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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棋

说到底,深渊这种东西究竟要怎么才能够算作是彻底地“杀死”呢?米格尔感觉那就像是完全地清理垃圾一样,但是诞生的东西想要完全消灭是很难的,自己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像是奈特那样,将深渊化的怪物杀死罢了。

归根结底,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并不是某一个物种或者生物,仅仅是一种存在的物质,并且它很难毁灭。米格尔唯一知晓的将其消耗的方法也就只有蒸血,但是使用蒸血,利用深渊的思考之力,并不是将那股力量完全消灭,而是压缩在了蒸血骑士的身体之内。

本身那就是一种思考之力的变种,因此出现了就不可能消失,既然不可能消失,那么就自然不存在“消灭”一说。

“也就是说……那玩意没有办法直接消灭,而是需要像是思考之力一样找一个容器装载起来……”

没有这个容器。米格尔自己的身体是不可能容纳的下这么多的已经明显“变质”的思考之力的,两种不同的力量会起冲突,随后等待自己的就是难以预料的后果了。

但是这里除了自己之外也没有别人。自己的攻击也不会有作用,攻击只能够削减掉那里面怪物的部分,却不能够直接消灭本源,也就是说,如果想不到把实体化的深渊解决掉的方法,就算是杀死了那团蠕动的肉块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总之——

米格尔的手掌紧握在自己的胸口,五指开合之间金色的灵魂犹如火焰一般在掌心之中跳跃着,那是奈特·维格特的灵魂,一直以来没有能够吸取其中思考之力的米格尔,在战胜自己的过去之后……

——自己是否能够获得这样的承认呢。

一旦吞食了奈特·维格特的灵魂,那么这个人在欧斯顿梦境之中就不再存在了,属于奈特·维格特的传奇也会永远地终结,就好像是从未出生过一样,还有很多人其实同样也是……

"有些时候,梦境真的要好过现实不少。“

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米格尔抓住那团黄金一般灵魂的手掌猛然紧握,犹如某种极其脆弱的晶体一般,那团黄金在米格尔的手中轻轻地碎裂开来,随后无形的力量便顺着手臂直接传递到了大脑和心脏。

由自己的能力所压缩出来,用来盛满四个高位格灵魂的,作为容器的肉体,等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地被填满了。

并没有什么力量上涌,身体控制不住的感觉,甚至就连一丁点的变化都感觉不到。思考之力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在梦境之中提供一定程度上的“理智”的力量,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它可以让人意识到自己处于梦境之中,既然是处于梦境之中,那么就可利用梦境的规则,而不是遵从造梦者所订立下的世界的规则。

也就是说,虽然皇帝表面上说获得思考之力之后就能够获得和神明同等的位格,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个条件仅仅局限于梦境之中,获得的和神明同等位格,也并不是说强大的思考之力可以让人类成为神明,仅仅是在这个梦境之中,将自己的理性提升到明白这个梦境的根本和造梦者,以及让自己成为和造梦者相同的存在。

因此思考之力才利用和创造梦境的力量,在这一点上深渊的力量也是相同的,只不过是将其片面化了。

自己的能力大概提升了一点……但是似乎还不够。能力是思考之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的某种具现,但是能力仍旧还停留在某个“被限制不能做什么事情”的阶段,也就是说对梦境支配的力量还没有真正地达到一定的程度。

“但是……对付你的话,差不多足够了吧。”

现在缺少的条件仅仅剩下两个了……

完成第九密语的“螺旋”,等到最后一个密语,也就是终点的“进化”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结束吧。

融铁之剑重新被米格尔别回了腰间,他拖着融铁大剑朝着那个巨大的蠕动的肉团缓缓地走了过去,那个巨大的无意识个体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感觉不到,它存在在那里,就仅仅是在吞食周围的一切,扩散深渊化而已,就像是在不断地传播着疫病的病毒源,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不,恐怕就连自己是“活着的”这件事情都没有意识到,那巨大的犹如肉山一般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在那里行动了。

米格尔现在能做到将那团肉山彻底清空掉,但是远远做不到“杀死”的程度,因此他也对这团肥肉无可奈何,在他真正地想到办法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眼前这个不断地膨胀的巨大个体。

不过唯一有些欣慰的事情就是,对于完全击中了高位格灵魂的自己来说,深渊的力量对自己大概已经不存在侵蚀的作用了,再加上刚刚开启的最后的自我修复能力……就算是变成灰烬之后也能够复原的自愈能力,现在在这个梦境之中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恐怕就只有神明本身了吧。

融铁大剑在地面上缓缓地拖出刺耳的摩擦声,米格尔朝着那团肥肉缓缓地靠近,深渊的味道扑面而来,随着米格尔的不断靠近,有很多细小的触手朝着米格尔伸了出来,就像是鱿鱼或者乌贼的触须一般轻轻地触碰到米格尔的手臂,然后下一秒就被高温灼烧地退缩了回去。

随着米格尔的不断前进,距离那团肉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朝着他探出的触手也在不断地变粗变大,等到米格尔停下了的时候,他和那团肉山的距离不足十米。

膨胀到这个状态,几乎已经看不到肉体的存在了,仅仅只有像是史莱姆一样包裹蠕动起来的一个巨大的漆黑色半流体的模样。

而在米格尔的面前,一个像是嘴一样的空洞缓缓地朝着他打开了,像是再等待着猎物上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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