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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梦里戚戚

其实比之沈庭燊,她受的恩惠也许已经够多了罢。

已然忘了究竟是何来到石坛村,在石坛村中生活应是两年罢,便是从林阳的言语中可得出,应是养母去世,对于这养母,她诚然无甚印象,甚至忘了自己同那养母居于何处,想来亦是离石坛村不远罢,于那养母生活,应当是很小的时候了。

而庭燊,印象中他曾告诉自己,他本是为石坛村中一对夫妇收养,听闻彼时他伤得很重,恰逢一位曾受那夫妇恩惠的老者经过,如今那老者是谁,当是无从知晓,只记得初时未料其医术不凡,面对那般深重致命的伤口,竟能使得奄奄一息的他得以生还,只余下左胸口处的疤痕。便是此后再未见过那老者,而石坛村中,因了他的赤眸,连同夫妇二人终是受排斥,三人居住于村尾,而养父母二人最终却意外遇难身亡。

难以想象出当初他的情绪罢,对自己那般好,即便并非亲生也未曾离弃他的养父母,此般生生的在自己眼前殒命,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

便是此后,沈庭燊拥有着不祥赤眸的传言使得整片村子人心惶惶,言之会给石坛村带来厄运,皆对他十分厌恶。

彼时她还未至石坛村,便是她来到石坛村时,已然很少能见到沈庭燊了,如今想着,他那些年,究竟是如何才得以生活下去?

想来虽同是养母离世,她却能得村民接纳,便是受了排挤后,仍有他照顾着她,半分也未让她受到过委屈,虽是说二人相依为命,可像是从来都是她在依赖他。

宋将离忽而抬手揉揉眼睛,望向沈庭燊,张了张唇欲说些什么却又顿住,终止剩下满腹的感概。

“你若是喜欢宁安村,往后我们可以常来。”他伸手轻拥着她的双肩,温声道。

“嗯,好。”她低下头去,只觉心中一阵暖意。

便是篝火欢愉过后,两人一路携手走着,回了祝家欲准备休息,祝大娘瞧见两人此番模样亦是甚为顺心,同二人闲碎问候几句便回了寝房。

宋将离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将窗纱撩开些许吹了会儿风,忽而又想到了些什么,回头向着沈庭燊道,“来南边也有很久了罢?不知灵瑜现在如何。”

“明日便回去么?”沈庭燊正坐于一藤椅上,放下手中的青毫正支颐思索着什么,忽闻她言语,目光移向她问道。

“再于这宁安村待一日罢,”她侧头支着下颔微思索了会儿,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冲他笑了笑,“村中的孩童亦很是欢喜我呢,昨日还邀我同他们一块玩儿来着。”

沈庭燊颔首笑了笑,便是又兀自执笔书写着什么信笺了去。

她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想着这时候也快休息了罢,亦是忽而生出阵阵困意来,犹豫了会儿便去打理梳洗了,脑袋恍有些昏沉,再回到房中却是空荡荡不见人影。

宋将离怔了怔,便是方才,沈庭燊还在前方的青木小案前书写着信笺,此番她不过去梳洗一番,怎得就房中无人,不见着他了?

她打量了会儿四周,藤椅,木榻,青木小案上的信纸,皆如方才一般,迟疑了会儿走出客房,厅堂内似还有着暗暗光火,出门便是撞见正端着一小盆清水欲会寝房的祝大娘。

“大娘,庭——木深他,你可见到他去了哪儿吗?”她顿了顿,满腹疑惑的问到。

“木深啊,”祝大娘站定,微微思索了会儿,向其示意道,“方才好像朝村口的地方去了,我还向他打了个招呼呢,叫他早些儿回来。”

村口?她愣了愣神,蓦地心中却生起阵阵不安来。

“怎么了?”祝大娘好奇的问到,忽而似想到了什么,满眼笑意的打趣到,“我看他应是有什么事罢,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要去找他了?”

宋将离轻咳了两声,忙推笑道,“哪里,不过是正巧也有些要事须得同他说罢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先去找他了罢。”

祝大娘点点头,末了又嘱咐一句,“黑灯瞎火的,小心点儿。”

“嗯。”她向其道了声谢,回房罩了个袍子便向着村口走去。

窗外有月,更是有着几分冬日少有的明朗,她呵了口气,拉紧袍子向着村口走着,忽而觉得明明篝火盛会上的那般温暖,现时在村中却全然转换成了冷意,为何这气候降得如此快?当是不解。

愈向前走着,两旁的灯火便是愈加稀少,待走至村口,已能微微望见对岸的石坛村时,仍见四周一派空旷,未有人影。

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盛,她抓了抓衣角继续望向四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沈庭燊,现下却是在哪儿?

她犹豫了片刻,决定继续向前走去,终是于防桥前驻足,细细思索了会儿他可能去的地方,微移步沿着河边缓缓走着。

明明方才还在客房内同她说着话呢,怎么会忽而又一声不响的离开?如此未告予她一声,徒惹得她担忧。一路走下去见不着人影,她想着,待她寻到了他,定要同他闹一闹。

愈发寒冷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怔了怔,望向四周,现下已徘徊了许久,仍是见不着他在何处,莫不是去了石坛村?可这番时候,他去石坛村作甚?此刻冷意更甚,她略有犹豫,终是决定先回去罢,毕竟若是他当真觉得不必同她说,应当也是什么不要紧的事。

她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欲裹得更紧些儿,临走前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却让她猛然怔住,身上的血液恍若瞬间凝固。

防桥对岸,约有一个起伏的身影。

似是弓着身子,步步蹒跚,巍巍颤颤,隐约能听到些许低沉的声响,在夜空下显得格外诡谲,更甚有些熟悉,却是并不愉快的回忆。

她稳了稳神,定眼一看,哪是一个,似乎在那起初最先望见的那身影后,更有黑压压一团,于一片夜色下骚动着。

宋将离蓦地一个后退,曾是白芍时,于石坛村内的回忆悉数涌进脑海,尸邪蠃!曾在那石坛村,将她和沈庭燊重重包围的尸人,将沈庭燊逼至绝境放出血火的尸人,明明应当是全然灭去,此番却是以惊人的数量再次出现在石坛村内。她身子一颤,却见那黑影并非曾经的步履蹒跚,而是一声厉啸,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她袭来,她猛然跌坐在地,带着无比的恐惧望向前方,蓦地,一面目狰狞的尸人冲至其跟前,一个俯冲扑了过来。

“不!”

她紧闭双眼推出一掌,脑海中全然是挥之不去的惊惧,手腕似是被抓住,她惊惧更甚,带着无比的恐慌欲将其甩开,却忽而被拥进一人怀中。

“离离,离离!”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紧闭着双眼,脑海内一混沌,抚着剧烈起伏的心口低低喘着气,身周却像是平静下来,良久似有淡淡香气窜入鼻中,她似乎能感觉到眼前跪坐着一人,正将她拥在怀中。

熟悉的气息,她终是缓缓张开双眼,方才的惊惧却仍是未消,待看定身边人后,心神终是有了一丝安定。

“离离,你现下感觉如何?”沈庭燊蹙眉望着她,眼里能望见很是明显的焦急,似是欲询问什么忽又住口。

“庭燊,庭燊,你去哪儿了……”她望着他微微出神片刻,忽而伸手抱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好好的在这儿,哪儿也不会去。”耳畔闻他轻语,他将她抱得更紧。

“祝大娘说,说你往村口的方向去了。”她靠于他胸口,死命的摇着头,却是察觉他微微一怔。

眼中有水泽泛出,身旁人却是良久无话,她抽抽噎噎着继续说到,“你出来便也是不同我道一声,我沿着村口一路走来,一路……庭燊,那石坛,石坛村里,还有尸人,有很多很多。”

“你说什么?”他声音忽而低了低,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确然有很多尸人,”她抱紧了他,“方才,方才若不是你救我,我现时一定是死了。”

有夜风拂过,她颤了颤,却未闻沈庭燊言语,良久,他温声道,“没事了,尸人皆已灭去,我们回去好好休息。”

“尸人,尸人,”她愣愣的重复着,“皆是灭去了吗?不会再袭来了,不会再使得你放出血火了……”

“不会了。”他抚着她的额头,柔角声说着,“你瞧着,现下你是好好的,我亦的好好的。”

她终是睁开双眸望向他,却仍未从惊吓中走出,眼前似是氤氲着蒙蒙的水气,微微移头望见清冷的月色,不远处的防桥上一派宁静。

“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他将她抱起,朝她微微笑道。

“嗯。”她靠着他沉沉闭上双眼,恍惚中感觉到他走过村口,走过石路,走进祝家,似觉祝大娘擦肩而过,嘴里还说了句,“这孩子,怎么大半夜的跑出去了呢……”

她微移了移脑袋向着他靠近几分,沉沉睡了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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