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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槐树

凝望深渊的人,要小心自己也变成深渊。

现在,祁黑刀的神识,一遍又一遍,细致而耐心的扫过那些就算波动不大,却足够恐怖的源头,希望找到那个说出可惜的声音。小心驶得万年船,修行之路,涉世之道,步步艰辛,步步危机。祁黑刀能够走到今天,除了自身天赋卓越,更重要的是他足够谨慎足够小心,懂得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该舍。

争是勇猛精进,是一往无前,是大毅力大无畏。舍是逐智寻慧,是神机融贯,是大自在大逍遥。莽撞和勇敢之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应该说,从来没有一个莽撞之徒能够走得很高而不摔下来的。

想从莽撞终于走向勇敢,只有一条路,智慧的取舍。

而懂得取舍、懂得思谋而后动者,显然不少。所以,目前为止,哪怕那株果子看起来已经很熟了,但,有资格动手的,没有一个人动手。包括祁黑刀,也包括在四步之后,已经来到他的身边的黄公公。

因为,那个说出可惜的吞凤者,连带着他的声音,消失了,便再也寻不见。

一无所获,祁黑刀收回神识感应。扭头,一身黑衣黑袍的老人看了一眼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的白衣白袍的老太监。老太监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那么,什么也没有见到吗?祁黑刀的心里有淡淡的失望,他握刀的手更紧了。

开棺,是为了见棺,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见到。

没有见到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棺材里的东西走得太快,姓黄的没机会见;也可能那东西一直在,但不是人能够见的……

有太多可能,祁黑刀说不清楚。

随着笼罩整个江陵城的天煞寒焰消失,夜色仿佛更加冷清了。祁黑刀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也似乎更多了。

棺材可以是木做的,可以是金石做的,但很少是雾气做的。那么,雾气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埋,或许就是有道理的。如此,姓黄的什么都没有见到,也是有道理的。可惜,这道理不是祁黑刀想要的,不是老太监想要的,不是城里那些等了很长时间的人想要的,当然也不会是坐在星海帝都的那位想要的。

事实上,那些人想要什么,他祁黑刀并不关心。就像囚凰山的那位想要什么,他祁黑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样。相比之下,祁黑刀更愿意想的是,足够装下一个城市的棺材内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还是,仅仅只是姓黄的没有机会见到?

又或者,姓黄的见了,却不告诉他?不认为他应该知道,有资格知道?可能吗?

自古以来,便有棺不落地的习俗。落地,里面便已经不空了,便已经装好应该装的人了,死人。那么,如果里面真的一无所有,会落棺吗?

可惜现在,连棺材都不在了。那么,有些秘密,他祁黑刀,或许便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往者不可追,没有找到那个想找的吞凤者,也没有见到棺内想见的东西,祁黑刀的视线,终于,回到了眼前的血色树叶上。

那树叶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那香味似乎是直接作用在人的灵魂上的,让祁黑刀的心里出现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只要啃食了那片树叶,便能够冲破桎梏,成就永恒,但是模糊中,理智又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种矛盾的感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观感受和理智的碰撞。所幸,年级越大,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耐心。当然,有耐心的人,并不止他一个。他祁黑刀也好,姓黄的也好,城里的也好,城外的也好,都在静静的等着,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确实,就算现在这枚果子并不是那位吞凤者本来想要的结果,但那位既然等待了十余万年,那么,不管是怎样的果子,那位总该想要讨回属于他的东西。

并且,祁黑刀相信,那位一定不会乐意有人插手,取走属于他东西。何况,那位,已经出现过一次了。那么,他便应该还会出现第二次。

只是今晚,不管那位吞凤者愿不愿意,插手的人,都已经出现了,而且,出现的人,一定会插手。

那么,插手的人,做好准备了吗?

夜色中,石璜静静的站在那条荒寂的小路上,不知道该进该退。巨大的叶子就悬浮在视线可接的地方,那两个曾经见过一面,见过一面便很难忘记的老人,也静静的悬浮在视线可接的地方。可是,看着那片叶子,看着那两个人,石璜的心里,却突然涌起好久不曾涌起过的悲凉,某种绝望悲伤弃世的痛苦感觉,猝然间,又袭击了他的心。

夜色那样安谧,离江陵城只有三十三米距离的少年心里,一片死寂。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这婆娑世界,已经遗忘了他。于是,他终于放弃了在这个世界挣扎。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就在他看着那片血色叶子的瞬间。而且,还有更突然的事情发生,就在他产生这种突然感觉的时候,就在他的眼前,遍布这个天地。

于是,江陵城,突然间地动山摇。

地动山摇的原因,是槐树。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江陵城存在以来,就一直存在的,很少有人注意的,植满江陵城每一处地方的槐树,陡然拔地而起。这本来就妖异的一幕,因为江陵城中的槐树实在太多,故而槐树登天而去时,便引出天崩地裂一般的动静。

而且,随着脱离大地,本来很寻常的槐树,每一株,都骤然星力流转,仿佛有了生命,拔地飞天的瞬间,星光便照亮了江陵城的天地。在这其中,有五株槐树更是通天动地,声势浩大,仿佛五柄强大的星甲武器,力量磅礴,气势浩瀚,恐怖绝伦。

这五株槐树,便是被人称为祖槐的五株槐树。一株在李家祖祠,一株在问星阁,一株在城主府,一株就在石璜面前,封家酒馆,或者说万封楼前。

最后一株,则在离此地四五里远,天煞寒焰升起来时,恰好被天煞寒焰一分为二的没落宗门内。没落宗门的意思是,整个宗门,只有三样东西。一处宗门旧址,一个宗门名字,以及一对师徒。

师徒中的师傅是一个老人,一个看起来有点邋遢,而且绝大多数时候连他的徒弟也找不到他人在哪里的老人。师徒中的徒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笑起来很柔和的女孩子。

现在,师傅没有在宗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而徒弟,则正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发呆,想哭,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哭。不过,除了那株拔地而起的老槐树,没落宗门所在,当然算不得事情发生的中心地。

事情的中心地在距离没落宗门三四里地之外,那里,也有一个心神震动的少年。不同的是,那个少年,除了看见飞天的槐树外,还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红色叶子。

少年,是正好是步行而来,准备往封家酒馆而去的石璜。江陵城骤变,石璜心神受到震动,目光从那红色树叶上离开时,他的心里,便由一片绝望死寂,乍然变成地覆天翻。

石璜不知道的是,不同的人看到那片树叶,会在不知不觉间,沉入到完全不同的心理幻境中,修为越低的人,受到的影响越重。石璜感觉到绝望,感觉到弃世,祁黑刀感觉到服食树叶后能永恒,都是心理幻境的某种体现。但是,像祁黑刀那样修为高深的天尊,理智显然占了上风,灵魂幻境几乎不起作用。而石璜受到的影响,则要大得多。不过,江陵城这一番天崩地裂的变故,把石璜从那种弃世的心理幻境里解脱出来。

于是,江陵城那幻化莫测的一幕,遽然出现在少年的眼中。

就见浩大的江陵城,在无数星力流转的槐树飞天后,特别是五株祖槐飞天后所散出的星力照耀下,亦真亦幻。

星光下,封家酒馆门前,那株老槐树曾经所在位置的斜上方,那片百米巨大的奇特叶子,也变得清晰了许多。注目看去, 虽只是一片叶子,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有种种玄妙的韵味暗藏其中。

巨大的叶子,静静的浮着,虽然是血红色,却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叶片上,一条条叶脉纵横交错,或粗大或细小,或清晰或暗淡,或通透或混沌,充满一种深邃的美感。一条条叶脉在血色叶片上延展出去,仿佛一条条游动的龙形星兽,呼啸于血色乾坤之中。

不用说,这片叶子所蕴含的道韵和灵气,太过浓郁,以至于呈现种种匪夷所思的异象。

星力流荡于天地之间,漫城槐树飞舞,石璜抬头,感觉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发生的事情,仿佛突破了时间的维度,变得无限漫长。就像铺满整个江陵城的天煞寒焰,不是瞬间不见的,而是经历了亿万年才被那片血色树叶取代的。

或者,是那片树叶早就存在了亿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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