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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华夏 18 十勇劫营救商 使团辞别汉土

话说使团平了凉州事,办了贪官,还了凉州三杰的公道。几日后,介子下令使团向西进发,众人收拾完备,带了兵器辎重酒水粮草,别了疑不任。疑不任对介子道:“大人此去,必定一路多有辛苦,凶险万分,若是平安归来,吾必为大人接风洗尘。”介子听此,道:“若是回来,必来此一聚。”便作别疑不任,自官署走出。百姓听闻吴叔等贪官为介子所杀,皆欣喜,上街欢送傅介子,或送瓜果,或奉水茶,或呈稽首,以示感激之情。哪知百姓众多,围堵在官署前,队伍不能前行,介子见此,大为感动,对百姓道:“乡亲们,莫要如此客气,除暴安良乃是本官分内之事,我也是受圣命来此,皆仰仗吾皇圣明,明察秋毫,使众民免于酷吏之苦。”说罢便下马,向东三叩首,以谢皇恩,众民见此,也下跪磕头,向东致谢。

敦煌郡公人隔开乡民,介子领着使团向城外行进。一路上喝彩声,鼓掌声不断,傅介子便一一抱拳还礼。牛儿在后面见此,对陋虎说:“如此官吏真乃百官楷模,大丈夫当如是。”牛儿点头称是,后面刘森听此,一声冷笑,道:“可惜可惜。”牛儿不解,便问:“何事可惜?”刘森笑答曰:“岂不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日若是用不上了,不杀其便是好的,此事我见得太多。”陋虎和牛儿互看了一眼,便继续跟着介子前行。

走了三日,旭日东起,薄雾初生。话说这一路上尽是荒原,鸟兽鱼鳖,全然没有,使团每日与黄土褐天为伴,并无他物。这转眼到了五月末,天气渐热,虽未至盛夏,却晒的使团浑身是汗,前行不得。忽见前方有一关隘,甚是扎眼,再听声音,有人声唔喽,马骡嘘吁,驼铃叮当,轮轴吱嘎。介子见此,向后面众人道:“此乃玉门关,出了此地,便不再是我大汉疆域了。”众人见这关隘,甚是雄浑,再细看:

城高四丈,好似通天;旌旗遍布,如若彩虹。

垣上披坚巡士半千,环顾四周;城下执锐兵卒五百,分立两排。

骆驼骡马城下过,驴车独轮走不停。

每刻官税六七万,往来商贾四五千。

这城下过的西域马队,或运大宛的宝马,或驮楼兰的佳酿;或缚月氏的美女,或立于阗的玉器;

这打东来的汉朝货商,或运吴越的丝绸,或驮楚地的茶叶;或乘北海的珍珠,或携乐浪的人参。

众人看得痴迷,不思行走,介子见此,呼喝众人前行,众人擦着汗水,继续前行。见对老农夫妇避在城垣下搭着的棚子里卖瓜,内有五六方桌,二三十板凳,二三百瓜,上悬一牌子,上写大字“好甜瓜,关内无”众人看得稀奇,见棚内这瓜与那寻常瓜不同,呈圆形,上有青色条纹,甚是稀奇。众人正看间,一伙着夏装的军汉来到,正是一屯长带着六七兵士来到棚中,老农见了,满面笑容,招呼道“几位又来了。”屯长嗯了声,解了佩刀,搭好刀枪,便在门口通风处落座,冲老汉道:“今日真是比昨日还热啊。”老汉一边切瓜,边回应道:“是啊,快入夏了,天头越来越热了,闲时来吃点瓜果,算作老汉我的。”屯长听此,回道:“这可不好,若是被老吕抓到我吃瓜不给钱,可就三天起不来床喽。”老妇听此,咯咯直笑,边笑边说:“不打紧,就是点瓜果,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屯长也笑,掏出几个铜钱,往桌上一扔,道了声“老规矩。”老妇收了钱,回棚后用木盘端了个切好的瓜,放在桌上,屯长拿了一块,手下兵士也各自拿了吃,见这瓜瓤色红,有黑籽,兵士吃的满嘴流水,边吃边叫爽。

使团走得辛苦,口干舌燥,再加上天气炎热,使团还都穿着防风厚衣,满头大汗,见这几人吃的酣畅,有些眼馋,更有流口水者。傅介子见众人走得困难缓慢,又见有一瓜棚,自己也有些口渴,便下命原地休息几个时辰,下午天气转凉再走,牛儿和其余九勇士不知这群军汉所食何物,议论纷纷,牛儿脸大,问傅介子,介子听见,微笑冲众人道:“这瓜唤作西瓜。”牛儿听此,也哈哈笑,道:“只听

过南瓜,冬瓜,今还有个西瓜,以后啥时候来个北瓜让我看看。”介子听此,逗得是哈哈大笑,众人也笑,曰:“这是西域来的,因此叫西瓜,吾几年前出使西域时吃过一次。这瓜关内罕见,长安倒是有几家奇货居有卖的,但是甚贵,三两银钱一个,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吃,寻常百姓吃不起。霍光大人倒是曾赏赐过我一个黄瓤西瓜,更为香甜。今日正好碰到,何不尝尝?”众人欢喜,介子命牛儿前去问价,牛儿下马,走到棚前,老妇见又有军汉来到,殷切接待,笑问道:“壮士吃瓜吗?来多少?我这瓜关内吃不到的。”牛儿问:“这瓜怎么卖啊?”老妇回道:“十个大钱一个,来多少?”牛儿听此,回来问介子,介子点头,牛儿便又回来,问:“二百人能吃多少个?”老妇一听有大生意,欣喜,道:“五六十便足足的了。”牛儿听此,便道:“六十个,切好。”老妇听此,道了声“好嘞。”便回棚切瓜,使团军士来到棚前席地而坐,傅介子同九勇士及使团副官等十几人就坐棚内,夫妇忙前忙后,急忙切瓜,一会一盘西瓜端来,牛儿一手抢来一块开吃,陋虎见此,骂道:“陈牛,大人没吃,你倒先吃上了。”牛儿正吃得起劲,突然听此,立即放下,满面羞意,介子见此,微微一笑,道:“我等出使在外,何苦拘泥于此等繁文缛节,各位快吃吧。”众人听此,各自那一块吃了,牛儿介子也吃。牛儿吃得水饱,便问傅介子:“大人,那屯长口中老吕是谁啊?”傅介子回道:“正是玉门都尉吕辨,我因屡出玉门,与其有些交情。其今年约有四十多岁。其曾祖父正是吕产,当年被周勃杀掉后,吕氏未亡后人自知罪行深重,便上书文帝,愿为圣上世世代代戍守玉门,自此便世代守卫玉门。其兢兢业业,治军甚严,其在此经略二十余年,没有一个贼人入得关来。”牛儿听此,道“好将军。”便继续吃了块瓜。约一刻钟,这老夫妇才切完所有西瓜,众军狼吞虎咽,之后便寻了阴凉,席地而睡,等待午后日头不那么毒了,再行出发。后介子命手下付了如数银钱与老妇。

傅介子正与众人闲聊,突见城门处守城军士急忙涌出城外,介子携着众人起身前去观看,见一披甲兵士全身是伤,骑行进城,进了城便跌下马来,守城军士将其扶起,往脸上掸了点水,那人醒来,过一会一将官前来,问其身份,那人答:“快去救人。”将官让其慢慢说,那人言:“我乃玉门毅字号的商卫团士,我等一百人一直护卫赵爷的生意,前几日赵爷带着妻女去楼兰游玩,买卖货物,回途中被一伙响马打劫,约有三四百人,我等死命奋战,可还是掳走了赵爷一家。我曾从军,知这伙人并不是什么响马,虽都蒙着面,但装束好像楼兰骑兵。”介子本在一旁侧耳倾听,听闻此事,大怒,愤愤道:“好个楼兰,好大的胆子。”将官诧异,见此人一身官服,左右手持节杖,急忙拱手问道:“敢问大人怎么称呼?”牛儿介绍傅介子身份,并将节杖拿来,示与众人看,将官及军士听闻,纷纷下跪。将官道:“下官乃玉门都尉吕辨,不知乐平监大人至此,有失远迎。这路上使团商队实在太多,都披甲带刀,不好辨认,还望大人莫怪。”傅介子命众军起身,道:“我奉圣命,出使西域诸国,本打算封赏各国,然这楼兰最是气焰太甚,我准备绕开楼兰,不去赏赐。”众军士纷纷称是,皆言不该封。牛儿对傅介子道:“大人,我等应去救人,一来,救人水火,本是大丈夫应为之事;二来,若是楼兰骑兵劫走了赵家一家,我等将其救出,必扬我国威,免得为楼兰小国所辱。”傅介子觉得有理,又道:“响马有三四百,我等如何救得?”牛儿道:“大人只需派我十人去即可,并非我夸海口,我十人哪个不以一顶百,大人有何畏惧?”傅介子回身见余下九人,见其各各跃跃欲试,信心满满,便点点头,道:“也好,你等快去,救出人后,速速归来,莫要恋战。事情要做的干净,莫留下我大汉对其用兵的把柄。”众人领命,牛儿问了伤者赵爷相貌,便携着众人骑上骏马,飞奔出城。

刘森放了巡鹰,众人也骑行跟随,走几个时辰至黄昏,刘森巡鹰归来,落在肩

上,嘶鸣不停,刘森听此,对众人道:“距此西五里处有端倪。”众人知此向西策马狂奔,未几,见远处有十几顶白帐,里面饮酒吵闹声不止,外面绑着二百匹马,外有四五蒙面兵士巡逻。众人见此,远远便下马,悄悄前行。张建眼好,见帐旁有一木柱,上缚一老者,衣着华丽,满面尘土,甚是狼狈,便对牛儿道:“那老者莫非就是赵爷?”牛儿定睛一看,那老者与那伤者描述的差不多,便道:“应该就是他。”便告诉刘森:“刘森,你用麒麟角将那些马吹散,他们骑不了马,便好对付的多。”刘森听此,被气乐了,道:“你当这角是随便吹得,况且这是神器,一吹方圆五里都能听见,到时引来更多人就好了。此事还用麒麟角?杀鸡焉用牛刀。”牛儿听此,反讥道:“那你说如何,有巡逻的兵士,如何驱散那马?”二人正吵间,听背后徐童道:“我回来了。”牛儿诧异,回身一看,正是徐童,便问道:“你去哪了?”徐童从背后布袋中拿出几个首级,牛儿再回身见那片营帐,巡逻兵士皆已不见,小声笑道:“徐兄,你怎如此能耐。”徐童不苟言笑,道:“我找了一遍,并未有赵老汉妻儿,只有其一人。且这营中只有二百余人,想必赵老汉的妻女被先行带走了。”牛儿道:“先救出他也好。”。众人便悄悄前去,把马解开,驱散了,晁千金扯断了铁链,左手拿锤,右手抱走赵爷。众人又将帐外兵器通通拖走,牛儿拿完了最后一捆,对祝然道:“祝兄,是你显神威的时候了。”祝然哈哈一笑,手拿神火杖四面八方开舞,转瞬十余营帐纷纷燃起熊熊大火,只见帐中人满身是火,嘶吼嚎叫,或四面奔跑,或原地打滚,或上蹿下跳,好不凄惨,牛儿不忍心见其受苦,手握大斧,将火上身者都砍了首级,陋虎搜了大营,见木箱中尽是楼兰兵士甲胄,知这伙贼人定是楼兰人。

后众人携着赵爷,骑马回归玉门。介子和众军正在城上等候,天已转黑,心想怎还不归来,莫不是有了危难。正想间,见远处一队骑士向关奔来,介子定睛一看,正是十勇士带着一老汉回归,大喜,跑下城楼,来到城门,牛儿也刚进来,傅介子问道:“可有伤亡?”牛儿笑答:“毫发无损,全歼贼人。”傅介子又问:“那人可是赵老汉?”牛儿道:“正是,只是未寻到其妻儿。”傅介子见赵老汉虽狼狈,但还有精气神,便发问:“你可是商队的赵爷?”老汉回答:“正是。”介子又问:“发生何事,你需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老汉回道:“我本是一商人,来往西域,买东卖西,略有资产。我有一小女今年二八年华,想出玉门看看,我知关外凶险,不答应,可经不住小女纠缠,便答应了,于是便带了一百人的护卫伴行,我便和一妾带着小女去了楼兰,哪知回来的路上被一群响马截了,我心想劫了财物便好了,谁知这群响马见我女儿和那妾貌美,便抢了去,护卫不干,便杀将起来,他们人多,护卫被杀散了,其夺了我妾女,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傅介子听后又问:“可知你妾女去向?”老汉听此,眼眶湿润,回道:“我悄悄听到,他们被先行带到楼兰,该是被卖了。”傅介子听此,叹了口气,安慰道:“莫愁,我等明日便去楼兰,我可到时派人寻你妾女,你在此等候消息便是了。” 便命军士将其带到医馆问诊,老汉谢了大人,便跟着军士走了。介子之后便询问十勇此行经过。

翌日,天刚亮,介子别了吕辨,吕辨道:“大人若有需,点燃烽火,我立即到。”介子谢过,去医馆看望老汉,见老汉精气神略有好转,便对其道:“今日我等便去楼兰,定会为你找到妾女,大可放心。”老汉跪谢,介子不受,扶起老汉,便出了门。命手下,装满了水车,带足了干粮,饮了马,点清了珠宝玉器,便出了玉门关,向楼兰国进发,吕辨带着五百骑士,送了十里路,乃回。后对手下兵士曰:“我知傅介子其人,其此行必带楼兰国主首级归来。”正是:

邦国亲疏莫轻谈,附强远弱国乃安。

朝秦暮楚最为恨,小人不死士难眠。

毕竟如何取这安归首级,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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