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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心假意

带着花草芬芳的春风回荡在原野,杜将军在马上抱拳:“王子大恩容后再报!告辞了!”

赫图摆手,示意杜放不必多说,逃命要紧。杜放明白,调转马头,一声令下,驻立候命的数万人马浩浩荡荡,有次序地离去。

突然赫图在身后高喊:“杜将军,如果遇到你们殿下,就说他妹夫向他问好!”

杜将军在马上回首,挥了挥手,然后随着大军,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赫图带着手下兵士踏上归程,一路挥鞭猛抽,纵马狂奔。扑面的暖风里卷着纷飞的柳絮和零星的花粉,痒绒绒地扑在脸上,赫图接连地打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娘的,丫头想老子了!”赫图呸呸吐出吸进的柳絮,骂了一声,更加发狂地抖着手中缰绳,挥舞着马鞭催促坐骑狂奔。

迎着西天的晚霞飞驰,满目都是血红的光芒,那小丫头顽皮而又无助的样子突然横亘在眼前,撩.动他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欲.望。

仿佛已经奔驰了很久很久,当最后一抹斜阳的余晖消失于山坳,赫图终于回到营地。

他先到扶日可汗的中军大帐复命,将马栓在帐外的木桩上,将缰绳和马鞭抛给旁边军士,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定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然后掀开帐门进去。

帐内热气腾腾,肉香弥漫,酒香四溢,扶日正盘腿高坐,独自一人用晚膳。

赫图单膝屈地,单手放于左胸,行了疏勒人的传统礼仪,俯首禀告:“父汗,儿臣去的时候,杜将军他们已经不在了,只怕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那日在肃州城下与舒雅公主见面,声势浩大,杜将军他们恐怕有所耳闻。”

寂静。

只听见火塘上支起的铁架上,烤肉的油滴到火中的滋滋声。

赫图心中一紧,微微抬起眼睛。

扶日刚喝了烈酒,脱了外面的金缎袍子,只穿一袭疏勒人传统的紧身窄衣,衣襟从右往左斜掩,整个右肩以及右胸都袒.露于外,那微微隆起的白得耀眼的坚实臂肌以及胸肌,在帐中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他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腰刀,正在切割一块血红的半生牛肉,将切下的长条扔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另一手端起一只造型朴拙的庞大金碗,灌了一口辛辣的醇酒。

他尽情地享用着酒食,专心致志地割肉,压根就像这帐中没有赫图这个人。

赫图压住胸臆中腾起的怒火,直视扶日,扬声道:“儿臣未能完成父汗交给的任务,任由父汗处罚!”

扶日连眼皮都没抬,只盯着手里的活,熟练地切下牛肉,漫不经心地丢进嘴里,痛快地猛灌一口烈酒,然后舒服至极地长长吐一口气。

重复着这一过程,扶日的神情散漫,冷傲。头上垂下的无数细长的麻花辫,都挂在了脑后,露出耳朵下两枚巨大金环,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赫图胸膛一起一伏,显然在强忍怒火。他再次高声说:“要打要杀,父汗说句话!”

终于,扶日一直专注于美食的目光,徐徐落在赫图脸上。他切肉的手也停下来,在手里玩转着那把腰刀,冷冷说话:“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汗?”

“儿臣忠心可鉴,不知父汗何出此言!”赫图以手抚胸,神情激动。

“你还要欺瞒君父,赫图,本汗对你太失望了。”话说得平静,但是语调里透出的森森寒意,犹如严冬深潭的寒水将赫图浸透。

赫图惶惶然抬目,触到扶日紫色眼睛里隐隐燃烧的怒焰,便是一凛。脑子里飞转:他知道了多少?要不要全部承认?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刺而来,赫图一惊,未及躲避就觉耳畔寒风掠过,“铛——”的一声,他低头看去,是扶日的那柄切肉刀,落在地上,如一泓寒水,冷意袭人眉睫。

赫图心有余悸,冷汗涔涔,正在庆幸扶日失手了,没有刺中自己。却突然之间看到了什么,将头垂得更低,凝目一看,然后飞速抬手摸向耳侧。

赫图头部一侧的麻花辫已经被扶日这一刀齐齐削断。

疏勒人除了剃光头顶的头发,其余的头发全部都要留长,编成无数根麻花辫。赫图毛发浓密,头发长而多,编成密密的麻花辫,一直垂到臀下。现在,脸部一侧的麻花辫被齐齐削短,只及耳廓。看上去丑陋而怪异。这样的发型对于身为一国王储的他,无异于一种耻辱。

赫图心中恼怒,却不敢多言,只得伏地认罪:“儿臣知错了!请父汗宽宥!”

“我可以饶恕你,但你这头式,给我一直保持着,让你好好记住所犯罪孽。”扶日又添上一句:“而且,你不许责打任何一个嘲笑你的人。给我记牢了。”

“是!儿臣记住了!儿臣一定痛改前非,绝不会再犯!”赫图连连伏地叩首,心里却在怒骂,老畜牲,若不是为了你的汗位,老子才不会忍让你!你以为你刀法好?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你这老东西不一定干得过老子!

“把腰刀捡起来给我。”扶日口气放缓。

赫图拾起那把寒刃,膝行来到扶日食案前,双手呈上。

扶日微微眯了眼,盯着赫图的手。手在颤抖,赫图的牙关咬得很紧,以致腮帮两侧的肌肉都变形。

赫图见扶日许久不接,微微抬目,刀刃的寒光正好映在扶日的眼里,那紫色的眸子中闪动着杀气。

赫图一颤。

扶日冷冷说:“我知道你很想把这东西扎进我心窝。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是死了,我们这个汗国就会分崩离析,我们疏勒人很快就会被莎车,鄯善,哈克等族群起撕咬。你明白么!”

被道破想法的赫图,脸部肌肉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父汗若是这么认为,那就趁早废了我的王位,以绝后患。”

扶日仰头大笑:“敢让狼在自己身侧睡觉的男人,才是不可战胜的真汉子。赫图,来,陪父汗喝酒!”

扶日从赫图手里取过腰刀,一言不发地切下一块牛肉,扔给赫图。又抱起酒坛,倒了满满一碗烈酒,递给赫图,芳冽的香气扑鼻而来。

赫图也不客气,在扶日下首落座,大口吞咽牛肉,咕嘟咕嘟喝下甘醇辛辣的烈酒,满意地抹了抹嘴,眼里升腾起带着仇视的钦佩:“好!赫图佩服父汗的勇气,更佩服父汗的坦诚。就为这坦诚,赫图也坦诚一回,只要父汗保证最后将汗位给我,赫图绝不会加害父汗!但是,若让赫图知道父汗另有想法,欲行废立,赫图绝不束手待毙!”

扶日拍案大笑:“好!咱们不学中原王朝,用尽心机、暗中排挤那一套!把事情都摆在明处,这才是我们疏勒人的风格!”

“父汗不是最向往中原.文化吗?”

扶日一怔,眼神在烛火里有些飘忽,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任酒汁洒在上唇两撇精心修剪的俊美胡髭。放下酒碗,他忧伤地说:“这是因为一个女人……”

“父汗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女人的娘亲,对么?”

扶日看了赫图一眼:“你的女人我已经送走了。”

“砰——”尽管已经有思想准备,赫图端起的酒碗还是坠落于地,裂成碎片。

“你把她送到兰韶云那里去了?”赫图问,碧绿的眼睛燃起一簇怒焰。他在扶日面前一直将喜怒深藏,故作恭敬。如此明显地表现怒意还是头一回。

然而,扶日眼里却涌现出欣赏,注视着赫图:“你很在乎她?看来你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赫图一愣。真心?什么是真心?他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他是见了美女就干,没有对谁特别在意过。对沁水呢?也许是因为一直想干而没有干,所以格外上心?一旦干了,是不是也同样会抛诸脑后?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以色目国储君的身份,正式向北卫求婚。我准备把舒雅嫁给北卫的储君,由你作为兄长亲自送舒雅去牧京,届时你可以面见北卫太子,请他促成你和他妹妹的婚事。”

“父汗……”赫图有些不解地问,“北卫的皇帝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还奸.淫过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痛快地淫.虐他的女儿?”

扶日凝视着赫图,说道:“因为她是你喜欢的女人。我怎么能淫.虐我的儿媳呢?”

尽管此话可疑,但是赫图还是有瞬间的感动。扶日的目光那么真切地注视他,更令他惭愧后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扶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眼里掠过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自己看了那么多汉人的书,还是学到不少帝王笼络之术。而赫图这小子,一味残暴野蛮,在攻心方面还嫩得很。这也是扶日明知赫图心怀不满,还敢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驾驭赫图这样的卒子,扶日还是有把握的。

陪扶日喝到醉意酩酊,赫图才回到自己的寝帐,踏进帐中的一刻,他几乎出现了幻觉,仿佛看见沁水一跃而起,往后躲开,大眼睛瞪着他:“滚开,你想干什么!”

用手揉揉迷濛的醉眼,才发现帐中沉寂无人。他抱着水缸,坐在地毯上大口地喝水。

凉沁沁的水进了肺腑,稍稍驱逐了浓浓的醉意,他疲惫至极地倒在地毯上睡去,脸朝下,鼻子贴着前一晚她躺过的地方,深深地嗅着。只觉心里空荡荡的,空得仿佛一个巨大的深渊,急需什么填补。他朦朦胧胧地握住坚.硬.处,一边想着那张表情丰富灵动的小脸,一边急促地动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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