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雨越下越大，春水陪在郭振天身边等雷斋回返，喁喁低语，不知不觉，夜已深，雨亦歇。
“你师父肯定是在外面过夜了，我们去睡吧。”春水说道。
郭振天望着通向外面的一条小径，双眉拧紧，夜色最深处没有人的影子。
“你先去睡，我再等等。”郭振天回道。
而在不远处的竹林里，李箸浑身湿透，以一种从未想过的方式和长物触碰少女的喉心，直至渐行渐深，猛地抱住少女嘶吼，那少女则极力忍受，被一股滚烫的激流冲得剧烈吞咽，扭身跪在草叶上。
眼前有两条路，大道已行，曲径通幽。“上面。”阮生衣促声喊道。
李箸没想过要走那条路，犹豫少刻，踏出一步，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让他再难自控，整个就进去了。
阮生衣惨呼一声，浑身震颤。李箸猝然一停，急欲退出。
“别！”阮生衣反手一抓，“走走就习惯了。”
啪！啪啪啪！大雨倾盆而下，骤然喧嚣。一人四肢扑腾，一人笃意前行。
这林，这雨，这夜，这人，是这……红尘。
阮生衣早已浑身泥泞，趴在草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李箸抱起剧烈呼吸的少女，来到武寄薪曾落脚的小屋里，烧起一堆篝火。
小屋里的柴火有余。
洗干净的衣物都已晾起。
“长风哥哥，你怎么看惊鸿先生和唐姑娘的那场对决？”阮生衣嘴上手上都有动作。
李箸道：“听说他能无伤接凌掌门暴怒一掌。”
阮生衣抬头笑道：“够呛。”
“惊鸿兄借口爬不上鹿台弃战，颇有君子之风。”李箸微微摇头，“他居然不会轻功。”
“哈哈。”阮生衣忍不住好笑，动作中断。
“下午玄黄四战呢，你怎么看？”阮生衣抬头又问。
李箸道：“小尼姑很强，对手又是龙门棍王霸，轻松取胜并不意外。黄字组陈山河对上桃二郎，取胜在意料之中，桃一郎踌躇满志，输给傻道士肯定不甘心。”
“嗯。”阮生衣舌头一绕，呜呜吞咽。
李箸多少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不吐出来？”
“记住你。”阮生衣舔了舔樱唇，“还有一对，为何略过不说？”
李箸摇摇头，颇为惋惜，“有点可惜。青云剑门的剑法号称剑华元首，剑路奇险，小弟的棍法大开大合，本应以守为主，以退为进，让对方险绝的剑招无用武之地，可惜小弟没有华小妹灵活，看到机会就攻，不知中了计。”
阮生衣慢慢坐到李箸身上，低吟一声，“你，你叫他小弟？”
李箸点点头，说起他在桥上帮小苍狼解围的事。
“小弟虽然输了，却不丧气，很好啊。”
“他……他一直说……‘我有朋友’？”阮生衣起落得越发急促。
“是，我平生第一次那样动容。”李箸忽然坐起，咬着两堆雪。
“你，你怎么看花公子和小雨的对决？”
“无双信心满满，我怕他容易松懈，小雨的话……”
“小，小雨……怎，怎么了？”
“感觉……嗯，他的神经……绷得……有点紧。”
“喔，是，是的……”
夜风轻拂，阮生衣穿回干爽的衣裳，挨着李箸坐下，拨弄着将熄的篝火，脸色绯红。
情人怨夜短，相对不能言。
“天亮之前就要回去。”李箸先开口，笑容总是那么温朗。
阮生衣点点头，“天亮就回去。”
“妹妹，你……”李箸酝酿许久，终于开口，“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我……我当然愿意。”阮生衣先是一怔，旋即答应，却又道，“不过我有话要说。”
李箸笑道：“我唯有一身风雪，等你十年，百年，无悔。”
“啊，你，你知道？”阮生衣颇感惊讶。
李箸笑了笑，“你曾在竹林酒肆刺探我，那时我便有些猜测。”
“我都告诉你。”阮生衣惨淡一笑，“我是从桃花源逃婚出来的，这个暂且按下不说，只说离开武陵，我在荆州遇到了宓大哥，他教了我很多事，分开时我们约定：若是寻遍天涯海角也寻不到谢大哥，我就回去找他。”
李箸终于解惑，“原来那么多花样都是绮郎教你的。”
阮生衣涩涩一笑，“是啊。”
李箸问道：“这些事慕容仙子知道吗？”
阮生衣笑道：“知道。”
李箸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笑得不如现在灿烂，是因为那个谢大哥吗？他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天涯海角去寻他？”
阮生衣摇摇头，“说不上来，要是能见到谢大哥，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那要是……”李箸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阮生衣道：“那我就一个人去见你，做你的妻子。”
李箸心动道：“那你跟绮郎的约定呢？”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阮生衣喃喃道，“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你的。”
李箸点点头，转身抱起阮生衣。
另一处，竹林寂静。郭振天在竹屋前厅里趺坐调息，听到后厅有动静，心口砰的一跳，赶忙躺到地板上，假装睡去。
春水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看到郭振天睡在地板上，慢慢逼近。
笃。
“啊！”郭振天完全没想到春水会突然点他穴道，惊慌之下，差点叫出声来。
春水嘻嘻一笑，把郭振天抱到床上，拍了拍慌乱不安的少年的脸，“别装了，说话。”
郭振天动不得，睁开眼睛道：“小沚，你这样做不对。”
春水哼道：“我怕你着凉，你还敢怨我？”
“我……咳。”郭振天磕磕碰碰道，“那个，我是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还要跟你睡呢！”春水笑着一趟，“你就是个小弟弟，还讲大道理。”
郭振天急得快哭了，“你快下去，要是给师父瞧见，那就死了！”
“他都没回来。”春水咯咯笑了一阵，翻了个身，把嘴凑到郭振天耳畔悄悄说道，“你不要说话，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叫。”
郭振天脑子一片空白，仓促应道：“没有啊。”
春水道：“你静下来，再听听。”
郭振天慢慢静心，隐隐约约，的确听到有女人的叫声，身子一动。
“是不是女鬼？”春水怕道。
郭振天坐起来又听了一阵，忽地浑身一震，吓得春水先尖叫起来。
“别怕。”郭振天伸手按住春水，“这叫声好像是有女孩子受鞭打，咱们去看看，莫是歹人在作恶呢。”
“你还能听出来是鞭打？”春水揶揄道，“你倒说说是什么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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