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好，牧秋语靠在纪雅臣的怀里，她想，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个孩子。纪雅臣知道爱妻的想法，手上用了力道，更紧的抱住她。
这次来纪雅臣让人挑了送子观音，摆在正厅的桌子上，牧秋兰和关正明诚心的拜了拜，开始用膳。
然而还不等牧秋语入座，侍卫就来通报，说是牧小将军拜访。
牧秋辰？他来这里，做什么？牧秋语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看关正明，关正明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了，别担心。”今天有他们在，牧秋辰就算有什么事，也会变的没有事。皇上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牧秋语想了会，沉着的入座。牧秋辰穿一席朴素的水墨丹青衣，远远而来，牧秋语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纵然是自己的弟弟，也足以让她眼前一亮。他手里拿着礼，难道真如自己所想？什么事都没有了？
牧秋辰确实没做什么举动，把礼物给了侍从，然后入座，没有和关正明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对视也没有。
菜还算丰盛，为了顾及有孕的牧秋兰，菜系清一色的简单，不油腻，吃惯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牧秋语不免多吃了一点，见她喜欢，纪雅臣在心里记下。
看着这一个个成双成对的，牧秋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喝完第二壶酒的时候，明眼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牧秋语收了筷子，不敢再用膳。
“羽宸……”还不等她说完，牧秋辰兀的起身，牧秋语想起身拽她，却被身侧的人拉住：“不会有事的。”
丞相府的人，向来不会不懂得分寸。
果真，牧秋辰只是举起酒杯，这一次，他终于对上关正明的眸子，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痛楚几不可见。
牧秋辰的声音沙哑，一身素衣的少年，惹的人疼惜，他说：“师傅，师娘，恭喜，一定要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他说给关正明听得，是“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他没有再说什么，没有说祝福牧秋兰肚子里孩子的话。
牧秋语看着他心里隐隐的疼，牧秋辰，你可知晓在做什么？
“……多谢。”同样的沙哑声，并不比牧秋辰的好。将杯中的酒饮尽，两人坐下，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
纪雅臣是将这一切看的最明白的人，同样沙哑的声音，同样的运功，压制住内心的痛，一口血卡在喉中，怎么能不沙哑。
牧秋辰意料之中的大醉，天色已晚，关府腾出客房，纪雅臣牧秋语牧秋辰三人屈身暂住，等到明天，亲自将三人送走。
月亮爬上墙头，牧秋语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纪雅臣也同样未睡，压着身体的燥、热，尽量不去碰牧秋语。
“雅臣……我，我出去走走。”
“好。”她极少唤他“雅臣”，愈是这样，纪雅臣就更加纵容她，“披上衣服，让人跟着你。”
“好。”
她拿过披肩，打开房门，凉风灌入衣口，可牧秋语并无冷意，抬眸，有个身影在月下若隐若现，走近一看，是牧秋兰，她的姐姐。
此刻牧秋兰站在月下的凉亭内，孤单的身影让他看着心疼，原来不只是她一人。
同时天涯沦落人，原来这才是姐妹，在夜深处，都会因为内心的抑郁而独自伤感。
牧秋语打发走身后的侍卫，一步步走上凉亭。牧秋兰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自然警觉，快速转身，待看清来人是牧秋语时，一时呆住。
“参见皇后娘娘。”
“姐姐不要多礼，这里，就你我姐妹二人。”不知为什么，牧秋语看着牧秋兰，她是个好姐姐，她这么想。
听她这么说，牧秋兰笑了一下。牧秋语知道那是她真诚的笑。
“天凉，姐姐尽早回去才是。”
“你不该这般说的，秋语，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确实是知道。
“嫁给关正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在意，现在我有了身孕，他也确实比原先对我好，可是今天，弟弟……妹妹，他们这样，有违天理，有违天理的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下一刻牧秋兰可能就会哭出来。
牧秋语在这一刻间充满了正气：“姐姐，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关府的夫人，是关正明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你们也有了孩子，至于弟弟，你觉得。多年后，当你肚子里的孩子叫着他舅父，叫着关正明爹爹时，他们还能怎么样吗？姐姐，再等等，再等等。”
“秋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弟弟物色个好人家。也只有这样。”
“你是说，赐婚？”
牧秋语瞪大眸子看着牧秋兰，是的，她说得对，这婚，如果在这个时候，是一个好的时机。
可牧秋语没想到，牧秋辰一口回绝了。
“我是不会同意的。”牧秋辰已然酒醒，声音清冽带着寒意。这是谁的主意？难道就因为他与关正明之间这说不透的感觉，就要商量他的婚事，身为大好男儿，先不论别的原因，首先应该做的是保卫家国。
“牧秋辰，我不是在同你打商量。”
此时纪雅臣也已醒来，只等牧秋辰一句话，牧秋语就去求旨，给他指一个好姑娘，然后他们就回宫，从此他和关正明再无关系，可弟弟的坚决，让牧秋语心中一冷，还要怎么样？牧秋辰不能断的，那就她断。
此时这间房背对着光，没有暖意，一墙一瓦都无比冰冷。
纪雅臣睁眼，身旁的人却不知去向，他叫来侍从，侍从对他汇报说牧秋语去了牧秋辰那里。去那里做什么？联想到昨天夜里牧秋语回来后在床上的翻来覆去，这是要，从牧秋辰下手？
纪雅臣所料不差，他走至牧秋辰屋前，还未推门，里面就传来牧秋语的声音：“我不想逼你，但是牧秋辰，你要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之所以没有去向皇上请旨而是先来询问你的意见，是因为你是我疼爱的弟弟，你已过了15，改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情，言尽于此。”
“姐……我会把握好……不会给你和皇上添麻烦的。”
纪雅臣聆听着，收回放在门上的手，这是他们姐弟的事，他甩了下衣袖，朝关府的花园走去。
屋内的气氛并不凝重，牧秋辰既已如此，牧秋语也只好不提这事，“牧秋辰，记得你说的话。”
“臣弟恭送皇后娘娘。”
牧秋语转身离去，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着。牧秋语早早出来，并未仔细装扮，画了眉眼头上只插一只兰玉簪，淡粉色的蝉衣透着白皙的皮肤。
纪雅臣并未在屋内，她也不多想，开始着宫人打扮。打扮到一半就有人来报说牧秋兰求见，牧秋语将她请进来，打发了众人，牧秋兰见她妆容未曾整好，亲身上去打理。
似乎经过昨晚，两人心里都有一种默契罢了，可在她听及牧秋语道牧秋辰并未同意娶妻时，手中的动作滞了滞，一时用力扯下牧秋语的发丝。
“妹……皇后娘娘，臣妾实属无心之举。”
“起来吧。”牧秋语并不在意，心里对她起了几分可怜：“他已经向我保证过了，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全权负责。”
牧秋兰咬紧下唇，最终退去。
牧秋语乏的很，也不便去想那么多，牧秋辰一点都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倒是她们想多了。罢了，她闭上眸子，开始静坐。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规定回宫的时间被打乱，关府上下一阵麻烦，准备好了午膳。
用膳之后，纪雅臣一行人启程离开。一路上牧秋语未曾向纪雅臣提起关于赐婚牧秋辰之事，纪雅臣已知道结果，只是经过这一次，他对牧秋辰的婚事，多了些记挂。
不过一切都在把握之中，回宫有些时日，四方安宁，前线不断有好消息传来。牧秋语不再操心，每天和嫔妃喝喝茶，赏赏花，挑个顺眼的加封级位，让官员都对这位大方得体的皇后连连称赞。可他们不知晓的是，自纳妾以来纪雅臣没有去过任何一位的寝宫，每夜都在牧秋语处休息。
这个情况，后宫人人皆知，只能眼巴巴看着，不可于皇后争宠。有几个嫔妃夜夜哭泣，以为这样皇上就会来探望她，殊不知此等行为看在纪雅臣眼里有多愚蠢，不过也有一种人。贴近牧秋语，这类人是牧秋语看顺眼的人，也是聪明的人。
丞相家的女儿是真的可教，牧秋语对她频频夸赞，惹得纪雅臣惊讶。
“可为知己？”
“不可为，孺子可教也。”牧秋语玩弄着手中的夜明珠，要知道这世间罕有的东西，皇室都很少见，只怕这是丞相的的镇府之宝，把它呈给牧秋语，可谓投其所好。
纪雅臣挑眉，就知道自家皇后的知己难求。
“后宫之后我向来不顾问，不过那女子既不是皇后的知己，又如此讨皇后的欢心，不可不防。”
“臣妾了解。”
牧秋语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不肯放下，纪雅臣摇头轻叹，将她抱起放到床褥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