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胡闹！”牧秋语愤然打断了牧秋兰的话。
牧秋兰安之若素，静静的等牧秋语平静下来。
“小媛，宸弟已经落在莫轻古的手里，难不成你还要上去送死？”
“姐姐，如果我不去，宸弟能活着回来的希望就更小了。”牧秋兰的表情依然平静，“莫轻古抓了宸弟来要挟姐姐和陛下，如果不派人去把他引出来，陛下恐怕也没那么好抓人吧。”
“再不好抓也不能让你去替我送死！”
“姐姐贵为一国之后，向来从聪敏机智，怎么此时反而愚笨了起来？我虽然假扮成姐姐在前方诱敌，但是自然有陛下派人在暗中保护不是，哪里就这么容易送命。”
“虽然有人在暗中保护，但是那莫轻古也不是一般人，如果那么容易抓，何必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姐姐你担心太多了，之前宸弟被抓不过因为是陛下刚登基又恰逢新年，人多事杂的，难免疏于防范。爹爹也是那天多喝了几杯，才会被莫轻古有了可乘之机。现在陛下和爹爹都万般谨慎，当然不会让宸弟的惨剧重演。”
牧秋语自己想了想，觉得牧秋兰说的也在理。但是这诱饵本该是由自己来当，一旦换成牧秋兰，牧秋语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愿。
虽然牧秋兰与自己和牧秋辰的关系未必真的有多好，其母亲与妹妹的死也不能说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但是牧秋兰终究还是丞相府的人，虽说算不上真正亲密，但是好歹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为了自己的安全便将牧秋兰退出去送死，秉性纯良的牧秋语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然而牧秋兰有自己的打算，又怎么会因为牧秋语的不忍心便放弃可能到手的东西。何况牧秋兰在决定假扮牧秋语做诱饵的时候，早就将前前后后的事都想通了。
此行虽然有危险，但是随之而来的报酬也颇为丰厚。即使自己与牧秋语的关系只是面子上交好，但经过这次之后，无论成功与否，牧秋语看在自己为保护她舍身的面子上。多少都会袒护自己一点，自己在丞相府的地位也会有一点攀升。
何况牧秋语是牧天行最宠爱的女儿，自己为了牧秋语以身犯险，牧天行就算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事对自己有嫌隙，多少也应该放下不少了。更何况，纪雅臣还答应自己不论这次能否成功抓住莫轻古，他都会为自己赐婚。
这一举能赢得牧秋语的善意，牧天行的宽容，甚至是纪雅臣的允诺。虽然确实危险，但是收获却也值得赌上一次。
牧秋兰是个聪明人，知道单纯的用姐妹情深这四个字来解释自己的动机，聪明如自己的牧秋语是不会信的。
“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庶出，而且我的母亲还做过对你不利的事。”牧秋兰调整了一下心态，将语气放的娇弱了不少。
“我并没有迁怒过你。”牧秋语淡淡的说。
牧秋兰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自然知道姐姐没有迁怒过我，但是纵然姐姐不迁怒于我，下人却是惯常会见风使舵的。”
“下人再见风使舵也终究是下人。谁敢冒犯你，你直接告诉父亲就是了。”
“姐姐，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母亲死后，父亲虽然没有因为母亲的罪责而迁怒于我，但是多少也心有隔阂，只是将我当做一个没有母亲的庶女对待。姐姐贵为嫡女，又得到皇帝陛下万中无一的宠爱，有些事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我……”
牧秋兰欲言又止。
牧秋语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虽然纪雅臣并没有告诉她牧秋兰自愿假扮皇后充当诱饵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猜得到一定不是所谓的姐妹情深，牧秋兰不是会做赔本生意的人。
牧秋语温言劝道：“说吧，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姐姐，我有一个喜欢的男人。”牧秋兰咬了咬嘴唇，似乎最终下定了决心，“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而且他也不喜欢我。”
“难道……”牧秋语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难道你喜欢上了陛下？”
牧秋兰立刻辩解：“姐姐你多想了，我身为庶女，喜欢的男人于理于情都不会是陛下！”
“那是哪位小将军？”牧秋语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也不是……是一个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同意的人，而且，他也确实不爱我。”牧秋兰的声音中隐隐的带上了几丝委屈与无奈：“所以我才希望借这个机会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请陛下为我赐婚，这样，我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嫁给他。”
牧秋兰虽然是庶出，但是她的生母好歹是牧天行的二夫人，虽然做王妃还需要父亲的支持，但是嫁给一个小将军做一个侧妃也是有足够资格的。而她却说是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人，可见她喜欢的人并非王宫贵胄。恐怕从地位上来说要比丞相府差出许多。
更重要的是，那人居然还不喜欢牧秋兰。
牧秋语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牧秋兰。她万万没想到牧秋兰甘愿冒险代替自己，竟然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地位不如丞相府的男人的爱情。
牧秋语万万没有想到，牧秋兰不惜替自己送命竟然只是为了追求爱情。
“姐姐，小媛虽然以前做过许多错事，但是承蒙姐姐宽宏大量，并没有追究于我，自觉对姐姐心中有愧，不敢再要求什么。但是小媛想要弥补过错。我身为一介女流，并不能为姐姐与陛下肃清外敌，只有这容貌与姐姐还有几分相似。除了代替姐姐以身犯险，小媛也没有什么可以为姐姐做的了。”
牧秋兰扑通一声跪在牧秋语面前，说着说着便落下两行清泪：“求姐姐看在小媛对那人一往情深的份上，就答应我吧。”
牧秋语见牧秋兰说的情真意切，只能勉强应允。伸手将牧秋兰扶起：“唉，你这傻丫头，快起来，快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当晚，牧秋语派人去请牧天行进宫来共同商议出宫的事。
虽然牧天行并不同意由牧秋兰出面代替牧秋语，但是既然纪雅臣与牧秋语都已经答应，自己也不好表达出不同意见，只能与纪雅臣仔细商量出宫的理由与如何才能不引人注目的提供保护，以免自己再失去一个女儿。
几人确定这计划可行后，纪雅臣便着手连夜进行部署。
牧秋语心疼纪雅臣连日操劳，多日不得休息，就劝他先去睡，将选拔心腹，部署兵力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不用如此着急的安排一切。
纪雅臣冷笑：“那些人心中藏不住大事情，等不了几天的。过几天就会有人上书逼朕去祈福了吧。”
果然不出纪雅臣所料，不出几日，上朝时便有几个大臣上奏表示先帝刚刚亡故，纪雅臣刚刚登基便接连发生前二皇子莫轻古叛逃以及正月间袭击丞相府，并导致大将军牧天行重伤，将军世子牧秋辰被抓，甚至此时边疆外敌亦有所动作，这一系列都意味着纪雅臣行事对上天有所触犯，故天降不顺于王朝，导致京城动荡，百姓不安。
纪雅臣早就料到会有人逼他们出宫，内心不觉阵阵冷笑，然而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发问道：“诸位爱卿说的有道理，那朕应该怎么做呢？”
有那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回禀陛下，京城动荡，百姓不安乃上天对陛下的不满所致，陛下贵为天子，理应平息上天的愤怒。皇帝应该去城外祭坛拜祭，，燃香三炷，为国家与黎民百姓祈福。”
“哦？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去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还请陛下今早择吉日出发。”
礼部大臣适时的补了一句：“陛下，臣翻阅黄历，三日后既是吉日，还望陛下提早准备。”
“但是如今京城动荡，朕是一国之君，一城之主，实在是分不开身前去祭拜啊。”纪雅臣迫于无奈只能遵从他们意见的模样，然后突然话锋一转：“由皇后殿下代替朕去这一趟，你们觉得如何？”
几个大臣互相看了看，似乎没有想到纪雅臣会主动提出让皇后出宫代他祈福。
最终，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站了出来：“皇后殿下贵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陛下分身乏术之时代替陛下祭拜天地。臣以为，上天会感召陛下的诚意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下去准备吧。”纪雅臣一扬手，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陛下英明。”其他众人纷纷拱手称是。
我英明？纪雅臣含笑看着那几个大臣远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他已经默默的记住了这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有的已经上了他的名录，有的还没有，没有的这次回去之后倒是可以添上一笔了。
下了朝，众大臣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各自带着家仆往回走。这其中只有一位并不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个茶楼坐下，叫贴身的下人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那下人得了吩咐后便离开茶楼，三拐两拐的拐进了一条胡同，等来到座看是荒废许久的院子门口时，趁人不注意将一个纸条自门缝塞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