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朝第二天醒时, 雨已经停了。
身边已然空无一人，伸手按在床铺上，甚至还感觉到没有彻底散去的热气。
走了么……
陆烬朝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本来以为林啸鸣会给打声招呼再走的，今天周末，也不用赶着回去上课。
陆烬朝翻身换成平躺，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一伸腿, 突然踹到了个什么毛茸茸还热热的东西。
旋即的脚被柔软的肉垫按住, 带着倒刺的舌头舔在上面, 带来疼痛和湿意。
林啸鸣只不过去上了个厕所, 刚一回到陆烬朝卧室，看到七朔在一脸陶醉地闭着眼舔陆烬朝的脚。
林啸鸣：…………
陆烬朝：…………
陆烬朝迅速将脚收回，尴尬地缩起身子, 恨不得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
七朔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大概去坐牢了。
论若无其事，绝对没有人比林啸鸣装，坦然得像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陆烬朝快找回状态, 只要林啸鸣表现的不尴尬，会舒服多：“想去实验室一趟, 前天晚上师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我陪你吧。”
“如果有事去忙你的好了，我可会在实验室待上一天。”
“那我陪你过去，正好也在附近转转。”
陆烬朝非常怀疑所谓的“附近转转”, 林啸鸣可个连街都懒得逛的人，任何不造成实质性结果的事情在眼中都浪费时间。
但既然林啸鸣想送过去，也没有拒绝的理。
看到陆烬朝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林啸鸣才终于放心。
昨天确实挺担心陆烬朝的状态，以陆烬朝的性格，黎明计划在眼中会相当恐怖的东西，毕竟还普通人的时候，陆烬朝数次表达了对塔的抗拒。
陆烬朝打开窗户，伸手摸了摸外面：“墙还有点湿……”
“没关系。”林啸鸣穿好衣服，“稍微注意点好。”
陆烬朝不放心：“我怕太滑你再摔了，三层楼可不说着玩儿的。”
“再高点都没关系。”林啸鸣做好翻窗出去的准备，“你见过七朔捕猎吗？”
“还没。”
“等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半小时之后校门口见，记得吃早饭。”林啸鸣话音刚落，身影消失在了窗外。
陆烬朝赶忙趴在窗台上低头去看，林啸鸣以难以置信的灵巧程度一路向下，最终稳稳地落在了灌木丛中。
陆烬朝目送跑向墙所在的向，直到林啸鸣身影消失在树林，才收回视线，突然感觉脸颊有点酸。
抬手一摸，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笑。
大多数学生在周末都会好好放松，出去玩一趟，但对于来自大家族的爷小姐们来说，必须要回家的时候。
张汲玥甩手关上车门，走进张家豪华的主宅大门，管家正在门口迎接。
“小爷。”
张汲玥将单肩背着的包递给管家：“呢？”
纵然不提名字，管家也知张汲玥指的谁：“大爷已经回来了。”
张汲玥懒懒地应了声，走进大厅，每周家族都会进行家庭聚餐，一周一小聚，一月一大聚，今天正好摊上了人多的大聚。
张汲玥和各路亲近或者不亲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各种亲戚们打过个招呼，上楼回去自己的房间。
卧室有一个超大的组装书架，面塞了满满当当的书，包括从旧地时期到现在为止的各种名著，还有各个时最流行的小说。
另一旁比较小型的书架上装着和相识作者朋友的出版。
张汲玥从小喜欢阅读写东西，而的哥哥则截然相反，语言学只在及格线上低空飘过，全部身心都扑在程序设计上。
家对们的爱好采取放养态度，根本不管们关起门来在房间做什么事，只要别把房子炸了，闹出人命来行。
于张汲玥每天蹲在房间写文，搞一些带颜色的东西，一共有三个笔名，用的时间最长的那个已经个小有名气的出版作者了。
截稿日还有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急，张汲玥闲来无事，逛游进了旁边张汲阳的卧室。
用力敲了敲门，几秒钟后听到门锁自动弹开的声音，推门进去。
张汲阳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开灯，房间昏暗无比，只有数个虚拟屏发出的电子光照亮周围。
哨兵蹲在地上，手拿着工具，正埋头组装着什么，在旁边七八个巨大的快递箱，箱子上印着world公司的标识。
张汲玥过去看了一眼，拆开的那几个箱子面装的都一些零部件，显然属于张汲阳正在组装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人造婆。”张汲阳向前探身，从被黑布遮住的滑行柜取出一条光滑的美腿，“喏。”
张汲玥伸手抱着那条腿，也不知皮肤适用什么材质，做的摸起来手感别好，除了没有温度之外，其感觉都真实。
忍不住在脑海思考用怎样的句子和形容才清晰表述出来。
“你要做仿生人？这可法律严令禁止的。”
“不仿生人，人造婆。”张汲阳强调了一遍，“完美的ai需要一个身体来承载，放心吧，我的技术没那么高超，做不出来会动的，顶多坐着说话。”
“你用来写东西的ai？恕我直言，写出来的东西真的垃圾，没有一点灵魂。”
“有没有灵魂不你说的算，况且投票还没结束呢，你怎么知你一会赢？在我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张汲玥忍不住为哥哥机性恋的癖好翻了个白眼。
好无聊的人。
张汲阳拆开旁边的另一个快递箱，看到面的东西，愣了下。
伸手从中拿出一根粉红色的圆柱形体，这东西实在做得太逼真了甚至连青筋都有，问身后的弟弟：“你的？”
“靠！！！”张汲玥立刻把那东西夺过来，炸毛了，“你为什么要随便乱拿我的快递？！”
“管家搬上来的，不关我事。”张汲阳盯着弟弟看了两秒，回过头继续安装另一条大腿，“材料不错。”
张汲玥一棒子敲在了张汲阳头上。
“我警告你可不要乱说，我买这些东西过来可不用的。”
“嗯嗯，我知。”张汲阳敷衍，“都为了找灵感，让写出来的东西加真实，我弟弟那么纯情那么乖巧，怎么可用这些东西呢？”
张汲玥冷哼一声，将具扔回快递箱，扭头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待会你把箱子搬到我屋去。”
张汲阳没有回答，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抬起头重看向张汲玥的快递箱，伸手从面勾出一条狗链似的项圈，还有带着口.球的止咬器。
……好家伙。
妈妈如果看到了会被吓哭吧。
张汲阳完全忘了如果妈妈看到屋的这两条腿同样会被吓哭，兴致缺缺地将东西扔回去，继续组装自己的人造婆。
没有什么比亲手制造出梦中情人让人兴奋的了，已经赋予了ai思维、逻辑和情绪，并且让学会了如何准确表达，那些五钟生成一篇的文最好的证明。
胸中莫名其妙地兀自腾起一股恶气，张汲阳叹息一声，知来自于张汲玥，没从自己手讨到好，弟弟应该快气死了吧。
打开终端找出两人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个孤零零的句号，张汲阳知这个句号在弟弟眼中会被脑补出许多层含义。
果然张汲玥快回复：【滚】
在张家，这样的摩擦已经家常便饭，兄弟俩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要不然张汲阳也不会故意用ai写拆家cp的文恶心张汲玥了。
还小的时候，们都觉得对另一个自己，无话不谈。
等到年纪大了，自我意识觉醒，才意识到世界上有那么一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有多么烦，别那个人还会通过心电感应影响自己的情绪。
两人的第一次大范围矛盾发生在六岁，家进行大扫除，张汲阳在杂室偶然翻到了张汲玥七岁时写在本子上的故事，并在家庭聚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念了出来。
张汲玥直接被当场气哭，之后大病一场，两天后在高热中觉醒成为向导。
根本没人想到会觉醒成为向导。
兄弟俩的父母都哨兵，张汲玥从小对情绪和气氛也不别敏感，家人都觉得这对双胞胎也会成为哨兵。
简直意外之喜，张汲玥的家庭地位一下子上升至最高，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姨姨叔叔舅舅恨不得把捧在手心。
张汲阳被父母押着到弟弟的床前，前脚刚低着头诚诚恳恳地了歉，后脚偷摸着把张汲玥的精神体狐狸尾巴上的毛给拔光了。
下楼时家宴已经快要开始了，妈妈看向楼上，问：“你哥呢？”
“马上来。”张汲玥自然而然地坐在母亲身边。
一位亲戚问：“玥玥在学校表现的不错吧？我听说今年你们学校好像要评选牧人，玥玥觉得有把握吗？”
“我吗？我还差得远呢，学校优秀的向导可多了，今年还有一个别厉害的，我感觉应该会吧。”
“温莎家的维多利亚和你也同一届吧，那位同学比你们俩还要厉害？”
“啊。”张汲玥顿了顿，补充，“人家那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