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狄夫人生活手札 >狄夫人生活手札

124、最新更新

桂花跟在萧玉珠身边多年,尤其这一年间,萧玉珠操心着孩子和记挂着狄禹祥,府中的事皆半放了下去,桂花也让她当成了管家用,她做事已具老成,已能替萧玉珠分忧。

区老婆子,阿芸婆和阿桑婆三人是后来的,身子其实都不太好,早年落下的毛病现在都经不住劳累,不过三人一起带带二郎他们还是够的,长南也有齐师傅家的猴哥儿跟着在身后跑,猴哥儿皮,但看顾长南很是用心,萧玉珠对此也是放心。

于是即使是她夫郎恐吓她前去之地不好,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只要身边在意的人都好好的,去哪她的心都是安稳的。

尤其到了地方,发现他们住的州衙衙府没狄禹祥说的那般坏,瓦片虽陈旧,翻新的地方虽多,但衙府的大架子还在,翻翻就能很像样。

而且,他们所住之处,瓦片早已番新,连门窗都换了新的,就是外院的墙面,都抹了新的草灰墙……

州衙与他们所住之处有一墙之隔,他们住的门府要偏后一些,关西是山地,而前面所住的主人家显然是会享受之人,后面有一处新院落依山傍水,看院落那湛亮的墙柱与崭新的瓦片,看来落成绝不超出半年……

狄禹祥把夫妻俩的安歇处安在了此处,萧玉珠见院子新,左右两边的屋子众多,别说现在孩儿们小,就是他们长大,一人一间屋子,此处也是安置得下他们的,于是也就默默认同了她夫君的决定。

是夜,一家人坐在一桌用了晚膳,狄禹祥用罢膳在萧玉珠耳边轻语了几句,就与前来请他的人去了前衙说事去了。

萧玉珠跟孩儿们玩耍了半晌,把二郎他们交给了阿芸婆她们,长南还在外院跟猴哥儿爬树摘树上的青果子,萧玉珠走到树下,微笑抬头,也不声张,直到长南看到她,“嗖”地一下就下了树,前来抱她的腿,“娘……”

“该洗脸洗手了。”

“哦。”长南知道要睡了,跟猴哥儿罢手,“猴哥儿,我去了,明早找你。”

“诶。”猴哥儿脆应了一声,朝萧玉珠睁着他圆溜溜的眼睛说,“少夫人,那我回家找我娘去了。”

“去罢,天黑了,小心点路,桂花,送猴哥儿到齐婶儿屋门口。”萧玉珠回头叫了人,怕孩子在路上看不清跌倒了。

这门府太大,他们头一天住进来,大人走着都路生,小孩就更识不清。

萧玉珠给长南洗好手脚,问长南,“今晚跟婆婆睡可好?”

长南本来想说不好,但哑婆婆正站在一边,弯着腰低着头笑眯眯看他,长南就于心不忍了,婆婆对他很好,娘说婆婆一把年纪了,只有婆婆是无论是三伏天还是大寒天,无论炎寒,都会出门去找他回家用饭,怕他走丢的人……

长南很喜爱她,不忍她失望,于是就点了头,“我跟婆婆睡的,晚上我给婆婆倒水喝。”

哑婆子实在太喜爱长南了,他虽是主人家的儿子,但她却是掏心掏肺把他当小孙子对待,听长南这般说,她“啊啊”两声去摸长南的头,得来长南的一个笑后,老人家笑得踮起了脚,去铺床去了。

“长南过几年就是大小孩了,只能自己睡了,到时候跟婆婆就不能一起睡了,趁现在还可以和婆婆睡在一块的时候要对婆婆好些,可知?”

“知道呢,长南长大后还要去找奇人神医,治好婆婆的喉咙。”长南说得很认真,用出手比划着他要去远方,定会寻到那样的人来给婆婆治喉咙。

“嗯,到时候,婆婆高兴呢。”萧玉珠微笑着抱起因为抽高了一些,没有小时候那边胖敦敦的大儿往床边走。

“娘……”

“嗯?”

“等我长大了,我也给你找很多好看的衣裳,很多很多香香的膏膏,这样娘就不会变老了……”

“长南真好,”自陶夫人跟他说了当娘的只要涂了香香的膏膏娘就不会变老后,长南就老惦记着要给她寻香香的膏膏,萧玉珠每听一次都觉得心都是柔的,“那娘现在就多谢长南了。”

“莫谢莫谢。”长南直摇头,等萧玉珠把他抱到床上站着,他还舍不得离开她的怀抱,把脑袋依偎在她的怀里。

“娘,你今日不跟我讲好听的故事了?”长南依恋母亲,舍不得她就要走。

“不了,”萧玉珠摸摸他的头,轻柔道,“爹爹做事很辛苦,娘要去陪陪他呢。”

“他有人陪,好多人跟着他。”

“可那些人,不是娘啊,娘不在,爹爹会很着急呢,就跟长南想瞧娘,娘不在,长南也着急那般。”

“哦,那很可怜了。”

“是呢。”

“那娘去罢。”狄长南这个时候就有点舍得了,毕竟他知道瞧不到想瞧的人,着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找不到娘,找不到弟弟们,他也是急的。

**

狄禹祥如跟妻子说的那般,在一个时辰后回了后院,在大院子的门口见到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他不如加快了步子。

“你们都散了。”他接过狄丁手中的灯笼,对狄丁和护卫道。

萧玉珠也朝桂花颔了一下首,示意她回去就好。

这时已快至亥时,儿郎们都歇下了,下人们走后,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走到半路,狄禹祥突然把灯笼给了萧玉珠提着,他弯下腰去背了她。

“轻了。”背着人慢悠悠走了两步路,狄禹祥笑道。

萧玉珠把头枕在他的肩头,轻应了一声。

“你想我了没有?”因着急于赶到关西,狄禹祥回去后一直在处理冕城的事,连晚上也要到快要半夜才能回来,那时候他已累极,只愿抱着她沉睡一场,一直都没有好好与她说过话。

“想。”

“怎么想的?”狄禹祥轻轻地问。

萧玉珠沉默了许久,就在狄禹祥以为她不会回答,正要转过话题后,她先他一步开了口,“先不是那么想,忙孩子,忙家中的事,以为你不会有事,因你答应过我的,我很放心,只是后来你不来信,就有些想了,老想着你在干什么,是不是睡得好,吃得好,再后来,听说你要去霁国,就慌了,那个时候头一次心里没有了主意,只想着只要你回来,我们回淮安去,清清贫贫过一辈子,只要你人在身边就好。”

说罢,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我不要你那么有出息,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们的孩儿身边就好。”

打她这次开口的第一句,狄禹祥的步子就越走越慢,仔细地听着她说话,等她说到最后一句,他脚步都停了。

听完后,他偏过头,把唇贴在了她依在他脸边的脸颊上,久久未放……

**

(补的番外)

萧玉珠记得她嫁给她的夫君那年,她才十六岁。

那一年,她的夫君十九岁。

他大她三岁。

仅大三岁,他就成了他们家的天,成了让她一生从未失望过的依靠。

她一生跟他去过很多地方,跟着他四处征战,为大易收复疆土,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壮兴家族,为他做了她曾以为永不会为别人去做的所有事。

而他回之她的是他一生的呵护与不离不弃,还有那些他承诺要给她的地位与荣耀――他年少时候,曾深深在意过的那些不能给予她的,他亲手送到了她身上。

而今年,她的女儿长怡及笄后也就是十六岁了,她即将要嫁给另一个比她年长三岁的男子。

他们当初挑蜀光为婿的时候,他与她笑道,“竟也是大三岁一些。”

长怡是他们的瑰宝,是他们四子之后唯一的女儿,他为了她一生能嫁给一个只娶一妻的男子,为她选了一名家将之子为夫,让对方家族写下陈情书,誓言蜀家自这代起,将承狄家家风,一生一夫一妻。

这其实是作不得数的,也许在他们有生之年,碍于他们家现在如日中天的权势,对方不得不为之,可他们死后,谁又管得了?

可到底还是私心作祟,他们选了那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家将之子为长怡夫婿。

女儿八月的生辰,及笄礼后,她就要随着她的另一段人生去往另一个地方,从此之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的人,就不再是他们夫妻,而是另一个男人了。

她的夫君疼爱女儿,平日在家,往往都是他带她带的多一些,而他从小把她当儿子一样悉心教导,带她读书,也带她走街串户通晓民情,他为他们的小女儿费尽了心血,她以为女儿的出嫁,他的不舍会比她多些,谁知到头来,还是她的不舍要多些。

她一生冷静自持,数得出来的失态也不过那么几次,除了以前为担忧他与亲人们的安危曾夜晚辗转反侧过,而这些年来,因他不再四处征战,落崔山州为知州与她终老,她已完全没有失眠过,可没想到,女儿的出嫁,让她几夜不得安眠。

她的夫君甚是好笑,入睡前总与她说话,哄她入睡。

她为免搅他精力,这夜她装作被哄好,闭上双眼,等到听得他睡了,这才睁眼,就着月光看他的脸。

他们的女儿啊,这就要出嫁了,她与他成亲近三十年载,为他生了四子一女,现在,儿子们都成婚了,女儿也要走了,最后,留下来陪她的,还是他。

许是她看得久了,她夫君在迷蒙中睁开了眼,看到她,他眨了眨眼,笑了,问她道,“还在想啊?”

萧玉珠点头,伸手去摸他鬓边的白发,“扰着你了?”

他早年为功名拼尽全力,在二十年里,大战大冕,秦北,南海三地,收复大易数万里失地,与已逝的文乐帝替大易恢复了古易当年盛况,而战事回馈他的不仅是名垂千古的功绩,还有他半头的白发,和这些东西带给他的纷纷扰扰。

他也快至五旬了,萧玉珠摸着他的白发想,岁月让他的容颜变得与年轻时不一样,但所幸,这时光还是并没有让她少爱他一分,也并没有让他与她渐行渐远。

“没扰着,”他拿过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几下,又伸手揽了她,翻了个半身,让她靠在他胸上,又拿过薄被盖到了她身上,带着未褪的睡意与她道,“与我说说话罢。”

萧玉珠好笑,伸出手,在月光中抚摸他的脸,叹息道,“你比我还疼爱长怡,怎地她要走了,我却比你还不舍。”

他半闭着眼睛呵呵轻笑出声来,带着懒懒的睡意道,“那是她未出嫁前,我把身为父亲能给的疼爱都给她了,而她就算是嫁出去了,我也在我死之前,管着她半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也要一样想她以后定会好好的就没事了,睡吧,她的安好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蜀光待她不好。”

萧玉珠靠在他胸前,轻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低了下头,看着还没睡的她一脸的无可奈何,“还是睡不着?”

萧玉珠轻叹了口气,点了下头。

他抱紧了她,凑下头,在她额前吻了两下,无可奈何地问,“为何?”

萧玉珠犹豫着,没说话。

“嗯?”他低下头,就着月光看了她一会,随即,他起了身,下地点了灯火。

他上床后,她靠向了他的肩。

“说罢,”他一手抱着她的肩,一手拉着她的手放到手里把玩着,说着话的嘴唇碰着她的脸颊,声音在寂寞的夜里因慵懒显得很是低沉,“总得让我知道,我夫人这几夜睡不着是为何,你得给为夫一个交待了,是不是,狄夫人?”

因他的话,萧玉珠嘴角不自禁地微翘了起来。

“这几日,总想起从前。”她平静地道。

他这时完全睁开了还半带着睡意的眼,在连眨了几下后,里面睡意全无。

慢慢地,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想起从前的什么?”他带着笑意问,挨她便挨得更近了。

看着他语带戏谑地靠近,萧玉珠淡淡地道,“想起从前我十六岁,刚嫁给你的时候,那天出嫁前夜,我给父亲洗了脚,而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睡,想着我要如何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相处一生,我还记得我嫁给你的那天,我走了几步到了花轿前,那天路上好心的行人为我们说了几句吉祥话……”

“那走了几步?说了几句?”他打断了她的话,他脸上戏谑的笑止了,看着她的眼也沉了,深遂又柔情得就像挂满星辰的黑夜。

“从我的闺房,到大门前的轿前,六百七十八步,路上道喜的人有十三人,说姻缘天成,花好月圆的有五人,说天作之合的四人,恭喜新禧的两人,永结同心的两人,且皆道了早生贵子……”萧玉珠自己说着都笑了。

“都记得?”他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带起了眼边的浅浅皱纹。

他年纪大了,容貌也因成熟散发着属于他的独有的味道,即便是笑起来眼有纹路,在她眼里也英俊得不可思议。

“嗯。”她伸出手,平静地抚着他眼角的皱纹,轻应了一声,眼睛看着他在灯火中那张脸,静静地回忆着以前的他,“还记得你那夜掀开我的喜帕的样子,与现在变了许多。”

“是吗?”他捉住了她的手,怔了。

萧玉珠看着他怔仲的样子,不由笑了。

他现在怔住的样子,就跟当年他看着她冲他笑,他怔了的样子是一样的。

样子变了,神情却是没有的。

这些东西一直未变的他还是她心中的那个少年夫婿,那个让她慢慢倾心,交心的少年俊才。

“那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他喃喃道,眼睛里有些不解,与素日在外的睿智英明完全不一样了起来。

“变成了我更喜欢你的样子。”见他忧虑,萧玉珠嘴角微微翘起。

他立马释怀,褪去担心后,便挨她挨得更近了,吻从她的脸颊,落到了她的嘴唇处。

萧玉珠也轻轻地回吻了他一下。

“然后呢?”他不舍地停下,稍稍回了点身,嘴唇厮磨着她耳畔的肌肤,“多说说这些以前跟我听,你竟然从未与我说过,你总有许多的事都不说与我听,更是从未跟我说起过,你嫁我之前,你想象中的我,是何样子……”

“爹说,你模样不错,不过我想象中的你,却还是比初初我见你的时候的样子逊色了许多,你比我想象中的样子更好看,要好看许多。”萧玉珠微笑着,笑容里有藏不住的喜悦,也有说不尽的悲伤。

记忆中的他,还有,记忆中父亲与她说他的样子,萧玉珠从没有像这几日般想过从前的事,可一回想起来,这些以为不在记忆中的东西竟清晰如昨。

从此的他,还有,从前在,现在早已经不在,死去了多年的父亲,也想起了父亲为她兄妹,在母亲去逝后容忍的半生。

“想起爹了?”他看着她,眼里有不舍和怜惜。

“想,”萧玉珠诚实地点头,“想,想他当年他把我嫁给你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想?”他偏了偏头,想了一下,悠悠地道,“想那小子配不上你,但无奈只能把你交到他手中。”

萧玉珠“嗯”了一声。

见他因她的眼睛危险性眯起,她笑了,抚摸着他的眼角,这里,长着一双她看一生也看不厌的眼,“他为我做了一个我一生中最好的决定。”

他又怔住了。

萧玉珠靠近他,在他的眼下轻吻了一下,她轻轻地挨着他的脸,低低地道,“你是我一生中所得到的最好的那个人,那件事物,从与你成婚的那日起的每一天,不管那一天你在不在我的身边,你都印在了我的日子里,被我记着,大郎,我以前以为我不记得,可那样的每一天,我这几日想起来,竟皆清晰如昨。”

他长长地怔了,末了,掩目长长叹息道,“这下可好,我也要夜夜不能睡了。”

虽是叹息,但他嘴边是完全抑制不了的笑,那叹息里,带着无法用言语说出的深情,与幽远深长的满足。

“不睡了,不睡了。”他双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叹道,“夜夜与我说这等话就好,往后我都不睡了。”

随着他喋喋不休的喃语,萧玉珠也是情不自禁地微笑,她看着他因她而起的欣喜,看着他眼角因她的话微微湿润,心道这一生她真是无与伦比的幸运,让她遇上一个对她耐心一世,呵护了她一生的男人。

但愿,她的小女儿,能有像她母亲一样的几许幸运,住在她心上的那个人,她亦能也住在他的心间上。

如此,想来等她的小女儿要嫁她自己的小女儿的时候,就会像她的母亲那样,在心爱的女儿出嫁前,可能也会想起她的父母,曾如何为她未来的幸福百转千回过。

“长怡会幸福的,”想想,萧玉珠也觉得安稳了下来,她挨在了她依偎了一生的怀抱里,与他平静地道,“就像我一样。”

“会的,”他抚摸着她的长发,轻柔至极,声音也温柔至极,“会的,他们就会像你我一样。”

这一次,她安然地在他的怀里真的睡了。

男人就着灯光看着她美好如初的睡容,这时晚风透过半敞开的窗子,吹得灯火摇曳了起来,在那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他久久地看着他爱了一生,一生中爱意从未少过一分,不减只增的女人,末了,竟是痴了。

她有许多有关于他不在时,他还是在她的日子里无所不在的故事,想来,接下来的时光里,她都会慢慢讲来给他。

而他的每日,想来都像今夜这样美好与满足。

而等到最后,他也会跟她说一个他从没有说给她听过的事:她是如何在他的心底,烙下了一个又一个关于她的名字,从而在他的一生里,他的眼睛里,他的心间,再也进不去任何一个女人。

他一生中,独她一个美人。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其他书: 穿越种田之贫家女 宋记 皇妻 强夫之上必有勇妻 两世冤家 谢齐人家
相关推荐:我在六朝传道24秒之豪门崛起吾乃宇智波一换一只会治疗魔法的我该如何生存超神建模师穿越种田之贫家女叩问仙道人在海贼,开局和凯多一起死!海贼之祖安凯多穿成大内总管后怀了摄政王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