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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焚心以火青丝挫

此时的救火工具简陋,没有现代那些防火坚固的钢丝绳索,乔伊然只有将全部打湿的麻绳再一次结扎,希望能增加它们的拉力和防火力。

片刻,她找了一处被大火烧得已不太牢固的窗户,赤手击碎窗户上的木质花纹,将重新结扎好的麻绳缠绕在窗框上,系死,反身发力,欲将该窗的轴承合页掰断。

只是景阳宫配殿的窗户全是些又高又大,材质又好的窗户,乔伊然身高不够,施力点偏下,毁窗的进度并不似她一开始想的那样顺利。试了几次,窗框虽有异动,但远不足以将合页掰断。

胤禩、胤禟、胤祥在旁边看了几眼,皆对她的行为有所领悟。

胤祥便想也不想,冲上前去,打算助乔伊然一臂之力。而在同一时间,胤禩也忙下命手下的大内侍卫一同去帮忙。胤禟则迅速调配人手,向乔伊然周遭泼水,为其降温灭火。

可景阳宫各屋院内,都存放了太多的书籍。大火已起,断断续续的井水又岂是那么容易将火扑灭的。更何况此次火势汹涌,除了静观斋,此时北面的御书房,西面的古鉴斋,都已连带起火,且彼此吞噬相互助势。原本火势见退的静观斋也因周遭的几个火点,被牵连的再次燃起熊熊烈火。

以至于胤祥伙同那批大内侍卫刚一近静观斋丈许,炽热的火蛇便似邪魔手中的小鬼,肆意的将他们戏弄,迫得他们纷纷不敢前进。虽然也有不怕死的,冲上前去帮乔伊然牵住了绳索,但没一会儿,不是因干燥的衣服便被火蛇点着,引火烧身,就是受不了大火之下的灼热气息和厚厚浓烟。

一时间,原本在帮乔伊然拉绳的三四个大汉皆败下阵来,眼睁睁的看着乔伊然那样一个瘦小的身体,磨破了肩头的衣衫,踩白了地上的青石,玉手纤纤也被粗粝的麻绳勒出了条条血痕,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觉眼前这小丫头的被熏花的苍白柔丽的童颜上,那双湛湛有神的眼睛顽强的让他们自惭形秽,同时也逐渐燃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让他们自心底充满了澎湃的力量。

忽然,一个伶俐的侍卫兀的记起刚到此处时,看见乔伊然往自己身上泼水的场面,顿时有所领悟,依样画葫芦,也夺了小太监手中的水桶将自己淋了个透心凉,随即再次尝试助乔伊然破窗。

果然,此次进火场远没有上次那么难捱,且身上也不似之前那么容易被火蛇点着。该侍卫心中大喜,挽起乔伊然身后麻绳,将乔伊然护在身前,发力助她破窗。

乔伊然见身后有人帮忙,也不管他是谁,张口就命令道:“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发力。”

“好。”

应答的声音分明很熟悉,但在如今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乔伊然也顾不得这人到底是谁,再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准备好了么?我开始数了!”顿了顿,她便开始顺数。

可不知怎的,他二人一连试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同时气运丹田,以腰带力,一齐发力,却无一次成功的将窗户捣破。

侍卫心想:“照例以伊然和自己的功夫,区区一扇窗户并不那么难开,可为什么试了这么久,却始终奈它不何?”侍卫心疑,转身检查,这才发现原来此窗被栓了窗栓,难怪怎么打也打不开。于是,他寻了窗栓处,暗一发劲,窗栓蓦地垂直断落,窗框却丝毫没有顺他掌力向斋内弹去。

乔伊然虽背对这侍卫,看不见他做了什么,但隐隐感觉到一股浑厚的真气在自己身边起落,不由得暗赞此人武功不凡。

须臾,耳边传来那人温柔声音,“姑娘,我们再试一次。”

乔伊然点点头,再一次顺数。

然而,这次只听“三”字刚落,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窗框如预期般,被乔伊然二人拽的向外飞了起来。可却不知是否是因为他二人此举改变了静观斋内的气流,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旋即有一团火舌“嗖”的一下,从窗内喷薄而出。幸亏那侍卫一直将乔伊然护在怀中,乔伊然这才幸免于难,未有被烧伤。

“你没事吧!”乔伊然从那人怀中坐了起来。烟尘中,细一看,原来适才帮她救她之人,竟是她再熟悉不过是阿部宽!

阿部宽淡淡笑了笑,想要说他没事,可他苍白的嘴唇,眉心间的吃痛却隐藏不住他的伤势。

乔伊然翻开他的后背一看,只见他身后的皮肉已有多处烧伤,血肉模糊的几乎叫人作呕,且有的伤患处,甚至还微微发了脓水——这样的烧伤,绝不是一次爆炸就能造成的!

“来人!快将他扶下去医治!”胤禩蹙着眉,焦心的看着伤重的阿部宽,不由得为还在屋中,生死不明的额娘担心起来。

心念间,忽见一道瘦小的人影趁众人不备,兀的从窗户冲进火场。

“伊然!”胤祥在外声嘶力竭的喊着,可待他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

原本他也将随乔伊然而去,却不想辉子在第一时间将他拦住,“爷——万万不可!爷——请三思啊!”

辉子带着哭腔,他虽深知自家爷对乔伊然的感情,但在眼下情况,他断不能让自己的主子随乔伊然去冒险的理。如若不然,阿部宽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他家主子心心念念的那个“伊然姑娘”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有时做事实在太拼命,甚至有些自残自虐的倾向。

远的不说,单说方才,若然她一早就将自己的想法诉于他身旁这几位主子们听,以他们的人力物力,难道还抵不过她一人瘦弱的肩膀?

再有方才在中秋家宴上,十四爷手中那剑仅差两指,就能在她身上同一个窟窿,可她却丝毫未有躲避的意思。此情此景,不由的令他想起早在自家爷随康熙巡幸塞外时,接到谢大人信件说她以身做靶,同十爷赌箭的事。

她当真是不想要自己那条命,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爷陪着他一起疯。他是他家爷的奴才。爷没了,做奴才的能好么?所以为了他自己,为了他家爷,他说什么也不能叫胤祥随了乔伊然进火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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