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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8 身世

九落双眼赤红,急速运气至掌心,飞身往玄f烟击去,紧凑不间断的攻击让玄f烟有点吃不消。

玄f烟大惊,她本以为九落的修为勉强算是上层,可潜在的内力竟雄厚到她意料不到的境界,九落因为瓶颈而停滞不前,稍稍一刺激竟能达到平时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威力。

这种突飞猛进的变化不可能是药物带来的,这种纯正的气息也不像是别人的传递,到底因为什么一同开通了几大穴位呢!凡是武功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大多是武痴,而身为一教之主的玄f烟更甚,她在思考的同时,勉强躲避九落如猛虎般的攻击,黑衣与白衣在空中交错,她们所到之处,树木都倾倒,而土地更是陷了进去,九落击倒一棵树后,穷追不舍,有一番誓不罢休的冲势。

“小九姑娘,本座的确受人所托,可不想伤到你。为何一直对本座怀有敌意,不能好好合作呢?”玄f烟跃到枝头,利用视觉的盲点缓了口气。

“玄教主所谓的合作真令人寒心,每次都至我的人于死地,九落又何必对你留情!”说罢,碧玉箫在手,玄f烟大感头疼,急切道。

“慢!方才本座只是试探你的武功,只是那位小公子冒然出现,本座无意伤害!”

玄f烟留意到九落的注意力,瞬间移步到尧之身前,却见尧之衣袖微动,手被玄f烟制住。

“小公子千万别乱动,本座不小心给你下了点毒,你再运气,此毒便无药可解了!”

蓦地,玄f烟眸光一闪,手微扬,眼前如白龙般舞动的白绫便碎成粉末,碎布中是九落那不甘心的神情,她担忧的看着尧之,眉毛深蹙,握着碧玉箫的手一松一紧,玄f烟知道,九落的挣扎,是因为不够内力支持她吹完一曲碧波调。

“你们是打不过本座的了,为何不能好好谈一下呢?”玄f烟认为九落还是太嫩了,虽然自己初出江湖的时候也与她无异,但武者通常都屈服于强者,玄f烟不担心无法跟九落好好说话,何况九落的弱点还在她的控制之下呢。

九落谨慎的看着玄f烟,迅速飞身到尧之侧边,探手把脉,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惊,她的脸色十分凝重,玄音教的□□都是古怪难缠的,虽然不是瞬间致命,但是若不慎除不尽便会有可怕的后遗症。

“小公子是最近名震江湖的尧之神医吧,本座与你也算有缘,你何不加入玄音教,本座看你跟音儿也挺谈得来,就接任他的位置如何?”玄f烟突然的拉拢在二人心里产生不同反响,九落嗤之以鼻,她还真当他们是江湖小白呢,尧之阅历不深会迟疑一下,但九落好歹看过不少的武侠小说,就算猜不出玄f烟的意思,也知道这掉下来的烧饼不是他们能消化的。

尧之却不语,只见袖中银光一闪,玄f烟往侧一躲,她原本站着的地方便成了针林。玄f烟遗憾的摇头叹气,怎么敖景那边的人都倔得很呢,要不是他的吩咐……

尧之体内气息紊乱,九落立即封住了他几大穴位,万不得已不能让他再运功了。

“呵呵,拒绝?小公子,你本应加入玄音教,而不是被带去千影宫的!”

尧之愕然抬头,脸色苍白,他看了下九落,情绪激烈的波动,他垂下眼睫,不知道想着什么。九落只知道尧之的身份很神秘,因为敖景每次提到这话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但她却想不到跟玄音教有关系,这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恩?敖景那贼老婆子没有告诉你吗?”

九落扶着尧之靠着树干坐下调理,看着尧之那般痛苦,她心里实在难受,抬头冷声道,“玄教主,你贵为一教之主,有些话不要空口而谈,失了你的身份。”

“哼,你以为本座有必要欺骗你两个无知小儿吗!敖景有那么好心收养一个婴儿吗?她是要赎罪!尧之你娘的死跟她有关系的!”

“你莫要胡说,师傅不是那样的人!”尧之的脸色愈发难看,九落破口而出,拿着软剑就要上前拼命,尧之立即按住她的手,身子迅速挡在她身前,手刚抬起,两人有点错愕,落到手里的却是一粒黑色的药丸。

“快服下吧,不然你的寒毒就要发作了。”

九落先把药放到鼻下轻嗅,尧之摇头确认,才敢给他服下。

“敖景是不是从来不让你下山,你不是没有姓吗?哈,敖景那是不敢给你冠上姓,因为你的身份尊贵!”

玄f烟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而九落二人却听得神色万变。

“你是赫连王族的皇子,赫连尧!赫连皇族人丁单薄,三位公主都死在那场王位争夺战中,朝廷上有牵连的大臣都被判下狱,而五位皇子除了年仅十岁的赫连延,全都出嫁塞外,朝内大乱,他国虎视眈眈,赫连王族现在急需一个正统来平衡各方利益,所以你只要回去认祖归宗就是唯一的王储!”

九落对玄f烟说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先别说赫连皇族能继位的人是不是都死掉了,那个老皇帝又凭什么相信尧之是皇子,而且把王位给这个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孙子呢?

玄f烟这样说肯定别有用心!九落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要利用他们!

于是玄f烟开始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有些地方巧合得错综复杂,有些误会狗血得让人抓狂。

三十年前,还在玄音教当音使的谈音爱上了敖景,想归隐。玄f烟以教规深严为由拒绝了,她趁谈音不防备的时候种下蛊毒,敖景知道后愤然,直闯玄音教,于是引来了江湖动乱。就这样打了几年,后来江湖享有威名的郭慧,也就是尧之的亲娘,是下届武林盟主的人选,被推出来阻止这场浩劫。三人不打不相识,竟有相逢恨晚的感觉,但玄f烟与敖景的误会还没解开,最后在郭慧的劝解下,玄f烟答应解毒,谈音也可以退教,但要求敖景亲自到某某山谈判。

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敖景肯定失约了,而她没去的原因却是郭慧失踪了!几天后,来找敖景的是郭慧的夫郎赫连惟。

听到赫连惟名字的时候,尧之的瞳孔微微收缩,九落看了他一眼,他摇摇头,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故事上,只是九落轻握着尧之的手,一来是安慰,二来是若发现他气息紊乱就立即过气。

赫连惟是谁?他是赫连皇族最尊贵的三皇子,却因为喜欢上邻国的一个江湖人,执意私奔,被他母皇扁为庶人,终生不得入皇室。赫连惟本应无忧无虑的过着尊贵的日子,犯闲了来江湖玩玩也风生水起,可是他妻主不见了,他怎能不急,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快生的孩子呢。这不,一有她的线索,就风风火火的找过来了。

敖景性情乖僻又天生自负,从不与人往来,来找她的人要不挑战的要不找茬的,赫连惟冒然前来,正好犯了敖景的禁忌,所以她不管来人是谁,三七二十一撒了把□□再说。

敖景却听到声音不妥,知道误会后立即解毒,可孕夫对药物诸多挑剔,这可麻烦了,毒解不了,还会传给胎儿,再加上郭慧是因为要给自己传信才失踪的,这下更是愧疚。

敖景做事不靠谱,可却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于是拍着胸膛保证,这孩子生下来了,一定会把毒解得干干净净。赫连惟无可奈何,唯有在附近的小镇住下,等待郭慧的消息。

可是,谈音这时居然也失踪了,玄f烟怒气汹汹的寻来,她认定是敖景把他藏了起来,两人吵着吵着又打起来。那场架可不是普通的拆屋子,那是两个神秘教派的开战,许多无辜的江湖人被牵连在内,平静的江湖又因为她们而引起了动荡,好不热闹。

急忙赶来的赫连惟想劝架,不小心动了胎气,当日生下了一个男婴,却天生带寒毒,若不是敖景用上圣药,婴儿的命难保。

赫连皇族不知道如何得知郭慧失踪的事,在孩子生下几日后有人寻来劝服赫连惟回宫,在敖景的阻挡下,那些护卫无法靠近小屋三里范围里,后来赫连惟心下为难,听侍卫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决定回家一趟,小尧之要靠药物调养无法带走,被托付给敖景。可是赫连惟这一去,却是没有再回来过。

玄f烟没有说这段时间她在干什么。她在动荡后似乎完全消失了,九落猜想她可能去暗中探访谈音的下落,也可能去见一个神秘人,或者一个更加神秘的组织!

至于她对谈音的感情,九落将它归结为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执着,而当这种想法存在了三十年,已经根深蒂固,连玄f烟也以为自己对谈音有着生死不移的深情。

九落总觉得玄f烟隐瞒了什么,例如她是知道郭慧为什么会失踪,赫连惟为什么会被接走,尧之为什么会留给敖景等等,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谈音跟敖景这三十年为何不肯想见,而很可能是她直接造成的!这一件件事堆砌成一个谜团,九落却觉得真相越来越近了,而迷雾中,肯定有一个惊人的秘密在等着她。

九落突然间不想这么淡定了,她不想管这么多事,可是跟尧之有关的,她无法置之度外。她握着他的手一紧,尧之身子却微微一僵,一会后才放松了开来。

“故事听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

玄f烟的态度很令人可疑,每次见面都下狠招,可这次却突然心平气和的谈话,九落不得不认真思考,他们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让玄f烟一反常态寻求合作。

九落思索一番,沉声道,“尧之的毒你能否解?”

尧之身上的毒若单纯只是父体遗传,靠平时的调理很容易解,但是听了这个故事,九落便知道这毒不简单了,玄f烟肯定趁敖景不留意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若你们加入玄音教,这毒不在话下。”

玄f烟的话中带着冷冽的煞气,九落眼波微沉,却见狂风拂过,刮起落叶纷纷,九落眨眼间移到玄f烟身后,手上的软剑搁在玄f烟喉咙,划出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我想玄教主没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吧?”

“呵呵,小九姑娘不简单啊,短短时间就能聚气,可惜……”玄f烟的笑声阴阳怪气的,听得人毛骨悚然,九落正觉得不妥,霎时间却是天翻地覆,她的后心被重击一掌,尧之连忙上前把她扶住,往她嘴里塞了粒药丸。

“你还是太稚嫩了。”玄f烟眼中明显的嘲讽让九落心一紧,她抹掉唇角边的血迹,慢慢绽出一个笑容,如罂粟般娇艳,一下子迷惑了玄f烟。

“玄教主也不见得比九落成熟到哪去。”

玄f烟微讶,内视丹田,发现气息中居然带毒,刚才九落故意露出破绽就是让她分神好下的毒。玄f烟怒极反笑,越笑越大声。九落警惕着,将尧之护在身后,勉强支撑着身体。

“江湖代有能人出!哈哈哈,好一个千影宫,好一个九落,你不知道本座是百毒不侵的吗,区区小毒只能阻扰本座一时,可是你激怒了本座,下场只有――死!”

玄f烟双眼赤红,也不顾情面,居然屡下狠招,九落二人急速闪开,原来站着的地方的大树瞬间烧成了灰烬,尽管离得远也能闻到那腐烂的烧焦味道,那种霸道的攻击令二人愈加担忧。

若是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不过却会耗掉身体的恢复机能,恐怕要几年才能康复,可是……

她看着尧之的侧脸,如果真要拼死,那么起码要让他活着出去。九落不顾心里翻腾的情绪,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尧之推了出去,那瞬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催发体内气息,却见一棵大树轰隆倒下,空气中是长鞭挥动的声音,阵阵带着戾气仿佛要划破长空。执着长鞭的殷姿立在树下,浑身散发着凝重的煞气,竟有誓死如归的冷冽,他看了九落二人一眼,眼神愈发的狠辣。

“恩?又来一个,本座可没有耐性陪你们玩。”玄f烟扬手抓起长鞭,气霸道的灌入,瞬间震碎了长鞭,殷姿噗了一口血,身子急速往后飞去。

九落连忙接住,给他输气,殷姿摇头,在她耳边快速说了个跑字。

九落眼波微沉,拿起碧玉箫用尽内力奏响碧波调,玄f烟见状,冷笑一声,殷姿趁机往玄f烟的方向撒出粉末,那粉末居然能产生□□的效果,九落最后一个箫音划破长空,阻挡了玄f烟的脚步,三人迅速撤离。

“呵呵,这次先放过你们,小娃娃们,别这么容易死掉,本座可是很期待你们的啊……”

玄f烟的话透过烟雾传到三人的耳中,竟给他们带来不同程度的内伤,这个人,不好对付!

三人确定玄f烟不会追过来了,虽然松了口气,但这次侥幸的逃跑,让他们心里都很不好受,尤其尧之在九落推了他出去后,一直没有好脸色,他快步的走着,气息愈加紊乱,九落飞身上前拉着他的衣袖。

“尧之,我不想你死,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九落仰望着他那白色的身影,坚定的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停下,风飒飒吹着。尧之久久没有声音,九落看不到他的神情,忐忑的握紧了拳头。

“那么,我先把你杀了。”

尧之清冷的声音随着风声吹到九落的耳中,她却高兴的笑了,她用力的点头,“好!”

殷姿却受不了他们的话,闷哼了一声,唇角溢出黑色的血,九落大惊,探脉道,“中毒了。”

殷姿秀眉一拧,眼中尽是杀意,“那个混蛋盟主打不过我就下的毒。”

九落却看向尧之,他确认点头。这毒能解,不用担心。

九落嗤笑一声,“果然跟玄f烟有关系,景平秦家,清平应家,还有抱月秋家,看来她拉拢了很多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朝廷上下也有她的人,甚至那所谓的赫连皇族。”

尧之的神情有片刻恍惚,九落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的失口,怎么说那个皇族可能是他的家族。

九落犹豫许久,才开口道,“尧之,你想去赫连国确认一下吗?”

尧之却摇头,“没必要了。”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双眼茫然的看着远方。却不知道透过那片天空,想着什么,也许是那个遥远的国度,也许是那个素未谋面的亲人,也许是那个参透不清的人生。

不知要用怎样的笔墨,才能画得出这般纤细的身影,不,不需要浓墨浅彩,只一笔轻轻勾勒,那份淡然便浮于纸上。如此高傲,又如此卑微,强烈的矛盾让九落心微微抽痛。

九落突然间很想不顾一切的追随他而去,无论仅是因为一个玩笑般的诺言,亦或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

她似乎又看到那白衣男子,随意的坐在高楼栏杆上,衣袂在风中翻飞,他淡漠的看着下方的庭院,眸中的流光,映照的却是别人的精彩。那些久远的梦境,像那连绵的白云,飘忽不定,偶尔的停靠,激起心湖涟漪圈圈。

“尧之,你认识白衣吗?”她怔怔的问道。

尧之转过头来,让九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疑惑。

九落突然笑了,她摇摇头说,“我想太多了。”

她的眉毛微扬,牵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暮霭中异常的宁静。风儿轻柔,似乎带着什么徐徐而来,绕过他们之间,向天空袅绕。

可是她的眼里却装着浅浅的失望,一直没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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