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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番外:徙地削藩

容衍称帝以后, 太后荣升为太皇太后,明玄帝则成了太上皇。

随后,容衍追封亡母唐韵为娴仪皇太后, 迁入皇陵。

在容衍还是太子时,明玄帝曾问过容衍, 可要他将唐韵追封为皇后。

容衍拒绝了。

明玄帝和唐韵之间只是一场阴差阳错, 并无什么情爱纠葛。比起明玄帝对唐韵的追封。容衍更想以儿子的身份, 追封他的亡母。

于是明玄帝就由着他去了。

容衍感谢父皇的体谅, 父子俩的关系也一直亲密如初。

后来, 容衍在原有的基础上,微调了中央和地方官制,皇帝独揽军事大权,这与明玄帝的做法是一样的。但在地方上, 则有权力两分。

如同南河郡的官府和红巾会,又如边关地区的官府和调解会。由其互相制衡。

紧跟着,容衍又派人修改《大兴律》,其最终条例由他过目,通过之后再下达下去。

其中允许女子就学,立女户, 鼓励寡妇再嫁。

大兴律立于一切之上,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踩着大兴律动用私刑。违者轻则杖责,重则发配边疆。

在科举方面, 容衍力排众议,取消了工商等贱籍不得科举的规定,更加取消了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在科技, 人文,算学方面加重了占比。

同时,鼓励百姓大胆创新,凡有创新实用物品者,奖银钱百两,上不封顶。

种种指令下达,大兴的经济和文学开始飞快发展。

其中以南河郡独占鳌头,疯狂影响着周围。

二皇子被新皇的种种政策搞得心烦意乱,暴躁不已。于是出门散心。

忽然,前方传来响亮的叫好声,他下意识跟着去看。

原来是个戏台子,非常简单,但是扮戏的人却穿得很讲究。

“……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绵,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

“……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好好好,唱得好!!”

“再来一个。”看客们大声叫好,还有人给了铜钱。

“下一场戏是憨厚农民斗地主。”

看客们顿时沸腾起来。

二皇子眼皮子直跳,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这戏讲的是一名农户因为家中老父亲生病,不得不卖田治病。结果同村的地主趁机压价,还使了阴谋哄骗农户把更多地便宜卖给他。

其中把哄骗过程,演得淋漓尽致,叫人气得牙痒痒。

二皇子心往下沉,这要背后无人教导指点,怎么可能演得惟妙惟肖,贴合实际。

看客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记下了,心里有了警惕。

后面憨厚农户傻人有傻福,无意间把恶地主给反套路了,叫恶地主赔了夫人又折兵,看客们看得那叫一个爽,给钱给得特别痛快。

“这个地主太坏了,如果是我,可能就着了道儿了。”

“没错,这农户没了地,以后可怎么办,不是叫人活活饿死。”

“这你就不懂了。农户没了地,没活路了,不就卖身为奴了,以后一辈子都握在别人手里。不然你以为那些大户人家的奴仆那么忠心?为了主人家,什么事都肯干。那是没有办法。”

二皇子慢慢离开了人群,身后的议论声却还在他往他耳朵里钻。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说一个地方的统治者最怕什么?

绝对不是物资贫乏,也不是贪官污吏。他们最怕的,是管辖下的民众开了智。

否则,为何古往今来的帝王都采取愚民政策。

二皇子觉得容衍简直是疯了,完全是在自取灭亡,自掘坟墓。

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封地有这种情况出现。

文王开始给青州设置了重重关卡,首先把那些戏班子撵出去。

他其实更想杀了那些人,但如此一来,事情就会闹大,恐会得不偿失。他只得按耐住了这个想法。

青州的种种自然传到了容衍耳中,二皇子不知道,他蓄养私兵的事,容衍也早就知晓了。

容衍点了点龙案,视线在大兴地形图上扫过,最后在青州停下。

半个月后,一封诏书送往青州。

撇开文绉绉的用词,大致意思就是,新皇梦到从前,忆起儿时兄弟相处之景,心有所感。又见顺贵太妃和端和公主日日愁苦,不忍其思念儿子/兄长所受的离别之苦,特下旨将文王封地改封河州。

二皇子都懵了,简直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若他封地真的改成了河州,以后不是可以经常看见妹妹和母妃了。

况且河州紧挨京城,经济发达,税收远超青州,作为封地,实在再好不过。

二皇子怕容衍反悔,急吼吼就带着亲兵走马上任。这也就导致,他的幕僚没来得及与他商量。

四皇子见状,也嚷嚷着要容衍把他哥的封地迁回来。

容衍只是问他:“你确定?”

四皇子连连点头:“确定确定。”

然后三皇子也接到了封地更改的诏书,差点没把他气死。

老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就是欠削!

越州地盘大,又离京城远,他辛辛苦苦数载,才把越州彻底收服,做起了他的土皇帝,结果就让老四祸祸了。

现在他们的封地挨着京城,看似更好了,实则完全处于皇帝的视线下,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哪有之前自在。

一旦他们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皇帝下令讨伐,就如囊中取物。

这是给自己脑袋上悬了把刀啊。

然而气过之后,三皇子又蔫了,新皇都拿文王“开刀”了,有没有老四,迟早都会轮到他。

除非他反了。

新皇说不定更乐意如此,好将他斩杀。

二皇子到达河州,短暂的欢喜过后,听闻幕僚点破,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然而这还没完。

朝臣开始上奏,说文王和卢王的新封地,一北一南对京城行夹击之势,对天子颇有威胁,恳请皇上削减文王和卢王的亲兵数量。

容衍很是“为难”,但经不住朝臣一力劝说,只能委屈文王和卢王了。作为补偿,容衍送了不少金银财宝过去。

二皇子和三皇子气得要死,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拒绝的正当理由,否则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扣下来,全家都得完蛋。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亲兵从各自的一万,削减到五千。至于私养的私兵,当然也被打散了。

三皇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于是四皇子再来找他的时候,他把人狠狠骂了一通。

四皇子黑了脸,“我去找小七说。”

三皇子:???

“等等,老四,老四!”

三皇子大吼:“还不快拦住云王。”

然而已经晚了,四皇子匆匆走了。

他一路进了皇宫,求见皇上。

容衍从底下人那里听闻四皇子脸色难看,就让其他人退下。随后才让四皇子进来。

殿内只有他们两人,容衍温声道:“四哥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你还问我怎么了,小七,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容衍想了想,道:“你是说卢王改封地的事。”

四皇子瞪着他,不语。

容衍双手交握,直视四皇子:“四哥,就算你不提,卢王改封地的事也不会变。”

不等四皇子开口,容衍先道:“你常年混迹边关,应该比我更清楚战争所带来的苦楚。”

“可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容衍:“藩王之害,四哥莫不是当局者迷了。”

四皇子梗住。

良久,他恨声道:“若我要了封地,你是否也会这么对我。”

容衍:“是。”

四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神情很是受伤:“容衍,我们多年兄弟,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容衍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你问出这话的时候,又何曾信过我。”

“朕如今是大兴之主,朕容得下一个人,任其为所欲为又如何。朕容不下一个人,他便是养兵十万,二十万,朕也会想法子灭了他。”

容衍从龙案后绕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四皇子。

“你以为文王和卢王只是为求自保吗?”

“你以为文王和卢王的亲兵,就只是明面上这么多吗?”

“你以为朕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容衍每说一句,每进一步,四皇子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主强则臣弱,主弱则臣强。藩王拥有容姓,若君王势弱,他们第一个就会扑上来。”

“历史上,因为藩王争夺帝位搞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例子还少了?”

“为了实现大一统,父皇付出了多少心力,朕付出了多少心力,死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局面。”

“四皇兄,你应该清楚。”

四皇子哑口无言。

殿内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四皇子几乎有些受不住容衍的目光。

他别开了脸去,梗着脖子道:“老五,那老五呢。”

容衍垂下眼帘:“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四皇子错愕。

容衍:“大兴的安定祥和,高于一切。”

四皇子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良久,他踹翻了旁边的椅子,气匆匆走了。

外面的宫人太监吓得不行,小心翼翼唤道:“圣上……”

容衍:“无妨,进来收拾一下就好。”

“是。”

晚上歇息的时候,李恕靠在他怀里,“今天四皇子来找你了。”

容衍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李恕的背,轻轻应了一声。

李恕抬眸,“……你们可是起争执了?”

“放心,他会想通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李恕把玩着他的长发,“我回头让人把四皇子的家眷请到宫中来。就说圆圆和熙儿想他们了。”

容衍:“也好。”

“今天两个孩子过得开心吗?”

李恕笑道:“圆圆和熙儿去了仁寿宫,父皇也在。”

“熙儿很喜欢父皇,缠着父皇给他讲故事,结果说到一半,熙儿反过来给父皇讲六只天鹅的故事,你是没看到父皇的表情……”

容衍静静听着妻子讲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待她说完,柔声道:“那你呢,阿恕,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李恕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笑开了,“我当然开心了。”

她有深爱着,同时对方也深爱着她的丈夫,有一双可爱贴心的儿女,时常能看到的亲人,还有自己的事业,一身所学本事能够尽数发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李恕凑上去,吻了吻丈夫的嘴角,容衍瞳孔一暗,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又撩拨我?”

李恕挑眉:“是又怎样?”

“为夫求之不得。”

帐幔轻晃,红烛摇曳,点亮一室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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