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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敬畏之人

大堂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众江湖人士纷纷后退,生怕这两大高手的对决一不留神伤到了自己,站在最前面的仍然是齐云观的若屈道人、淮南寺的参法大师、丐帮的外事长老穆一靖。

谭沧浪目放精光,剑光一闪,刹那间已经来到尹衡冲面前。尹衡冲脚尖施力,身子迅速后移,就像有人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似的。

尹衡冲目光之中,透露着一种喜悦,就像见到了久违的好友一样,谭沧浪和悦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严肃。

尹衡冲默运“大黑天神功”,施展“大黑天神掌”,墨色大袖罩出一片黑影,谭沧浪不慌不忙,剑锋游走周身,小心翼翼抵挡着尹衡冲拍来的每一掌。

一时之间,墨影银虹,两人不分伯仲,一攻一守,相互轮流。

周非凡的功夫在九霄九使中实属末流,看得眼花缭乱,不禁问道:“当下谁占上风啊?”王士文扇子展开一扇,鄙夷道:“当下还差不多。”

魏娇满含媚意地瞥他一眼,娇声娇气,道:“王圣使,莫非你对宫主还没信心不成?”王士文不悦地望向魏娇,道:“宫主的本事,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现下看不出来,之后一定能稳占上风。”

胡烨不悦地瞪了几人一眼,几人立刻安静了下来。说是九霄九使,实际上,此刻站着的只有七人,缙霄使的位子仍然空着,碧霄使宋伶儿还陪着他们的小姐尹琼玖。

尹衡冲拍出一掌,掌中剑身,却被谭沧浪用劲一弹,掌力即卸,他不禁赞道:“不愧是‘狂儒’的传人,好一套‘百花潭水沧浪剑法’!”

谭沧浪依旧面不改色接招,嘴上还道:“家师收养谭某,见我恰好姓谭,便给我取名‘沧浪’,就是来自其所创剑法。”当即剑锋一转,出招若流水,剑气四溢。

尹衡冲顿感身前碧波荡漾,运功化去对方的剑气,想道:“其剑法高超,只是内功未入顶尖,剑气威力不足。”不禁为谭沧浪暗叹一声“可惜”。

尹衡冲再躲过一剑,道:“谭先生的剑法,在下着实佩服。”一跃而起,黑影上冲,忽然身子一倒,一掌拍下,被谭沧浪横剑抵挡。

尹衡冲拍在剑身,仍然倒立,笑道:“可惜对于谭先生,尹某还只是敬而不畏。”谭沧浪用力一翻剑身,尹衡冲落回地面。

墨影银虹,继续纠缠。谭沧浪问道:“不知当今这世上可还有尹宫主敬畏之人?”尹衡冲幽幽道:“不久前还以为有四人,现在大概有三人吧!”谭沧浪听见这话,略感奇怪,其他人也是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听大名鼎鼎的九霄宫主会敬畏什么人。

尹衡冲边躲闪边道:“这第一人,便是当今皇上朱棣!”有些人听他直呼永乐帝姓名,顿时一惊,不过后来想想,天高皇帝远,再加上都是江湖中人,直呼姓名也不以为奇。

尹衡冲继续道:“此人发动靖难夺取皇位,迫害建文臣子,心思缜密,手段奇狠,若是与他为敌,那实在是件令人生畏之事。”出言大胆,纵是此时此地,且为江湖中人,还是有看客吓出了一身冷汗。

谭沧浪淡淡道:“还有呢?”手里的剑势却未放慢。尹衡冲用手指弹开一剑,道:“第二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此话一出,不仅看客们沸腾了起来,连谭沧浪也不禁“噢”了一声。

尹衡冲解释道:“将近二十年前,我与‘剑凌苍穹’常太息常掌门在太白山一战,其后出现一位神秘高人,原本我想试着与之一战,结果他一句话出来,我便不敢多想了。”

穆一靖闻言,冷笑道:“什么高人啊?看来就是说了点吓唬人的话!”尹衡冲仰面躲过横扫的剑锋,听见穆一靖的话后,淡淡道:“并非如此,他仅仅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令我心生胆颤,不敢面对,而这似乎不仅仅是其中内力的缘故,更像是直攻心神。”

在场众人包括仍在打斗中的谭沧浪,都是大吃一惊,二十年前的尹衡冲已是当时接近顶尖的高手,竟然被一个人的声音吓退,若非他亲口所述,估计就没什么人敢相信此事。谭沧浪不禁叹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言不差啊!”

一浪接一浪,一剑又一剑。

双方依旧势均力敌,尹衡冲道:“第三人是一个少年。”谭沧浪挑出几朵剑花,闻言“噢”了一声。

尹衡冲微微后退,道:“此人坚韧不拔,威武不屈,还是数十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幽幽一叹,接道:“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但是,他不同于我,假以时日,必能超过我!”

任宜潇边看他们的比拼,边听尹衡冲所说,不知不觉倒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给忘了,直到南曦语使劲拉了自己一把,才醍醐灌顶般想起来,随着南曦语悄悄从宫外绕到后面。

尹衡冲目中透露赞许之色,道:“此人名叫——薛傲!”谭沧浪许久未出江湖,还是第一次听见薛傲这个名字,在场有些人却已经变了脸色,甚至惊呼道:“西北天狼!”

任宜潇与南曦语从外面跃进九霄宫,落地处恰好是个偏僻的角落,两人偷偷摸着墙前进,立刻便见到两个巡视之人。任宜潇灵机一动,迅速上前打晕两人,将两人拖至一处假山后,扒下两人衣服,南曦语见状立刻面红转身。

任宜潇将一件衣服递给南曦语,道:“咱们披上这身行头,好办事。”南曦语点点头,接过衣服,将头上的“鸳鸯簪”等饰品取下,简单束发,披上外衣。

两人便打扮成了巡视人的模样,开始四处走动。南曦语轻声问道:“宜潇,你说咱们要到哪儿去找啊?”任宜潇默想片刻,道:“书房之类的吧?”南曦语又补充道:“尹衡冲自己的房间也有可能吧?毕竟是这么重要的秘籍。”

任宜潇不停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咱们得先弄清楚这些地方在哪儿呢?”南曦语四处望望,道:“抓个人问问吧!”

“真是的,伶儿姐姐,怎么不早点叫我啊?错过了我爹这一战怎么办?”一个娇气得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任宜潇与南曦语不禁吓了一跳,立刻低头一齐往前行走。

“小姐,你睡得这么香,我哪儿忍心打扰你的美梦啊!”一个温和带笑的少女声音响起。

走过去的两人一瞥,见到两个少女迎面而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女模样的女子。一个少女大概十五六岁,一身蓝衣,脸上还带着一点稚气,撅着小嘴,甚是可爱,另一个少女比她约莫双十年华,一身绿衣,长相温馨甜美。

任宜潇与南曦语经过之时,头也不抬,便从一旁躲过,蓝衣少女见两人遇到自己连声招呼都不打,加上起得迟,没准就要错过了尹衡冲与谭沧浪之战,心中颇气,于是故意喊道:“鬼鬼祟祟的,见到本小姐,也不打声招呼。”

任宜潇听她语气,猜出了她便是尹衡冲的女儿,九霄宫的大小姐,便立刻转身作揖道:“见过大小姐!属下眼拙,还请小姐见谅。”他怕南曦语不太能装出男子的声音,于是抢先出声。

绿衣少女,也便是九霄宫的碧霄使宋伶儿,一拉蓝衣少女,九霄宫大小姐尹琼玖的纤纤素手,道:“好了,小姐,再计较这些事,可就真赶不上了!”尹琼玖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任宜潇松了口气,与南曦语转身欲走开,倏忽间,南曦语身上一件东西掉落地上,被眼尖的尹琼玖看见。尹琼玖立刻跑上前捡起一看,赞道:“好漂亮的簪子啊!”

南曦语立刻上前,喊道:“还给我!”一把抢过了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鸳鸯簪”,可是,情急之下,女声显露。

宋伶儿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上前拉过尹琼玖,横剑身前,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任宜潇见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便与南曦语一对视,两人一把扯下了外衣,目光直视尹琼玖,心想只能先擒住她了。

宋伶儿一眼看出了两人心中所想,对着后面的侍女喊道:“保护小姐!”自己抽出长剑,攻向两人。侍女们也纷纷拔出长剑,将尹琼玖护在身后。

尹琼玖见此情况,心中一凛,不禁大声喊道:“来人啊!抓贼啊!抓贼啊!”

此时,尹琼玖嗓门之大,确实让不少人大吃一惊,不过也没人太在意这一点,除了不远处藏书阁里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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