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这一出口, 季大嫂和季二嫂怔住，半没反应过来。
这鱼，不是送给她们吃的吗？换鸡蛋？
“换，换鸡蛋啊？”季二嫂说不利索了。
条鱼只能吃一, 要六个鸡蛋来换, 疯了吧？这么奢侈会被五雷轰顶的！
季大嫂装哑巴了，她比季二嫂还抠门。不吃鱼不会死, 让她拿鸡蛋换, 那她就会死。
“也就换三个鸡蛋。一会我们还要去镇上, 也可以把鱼拿去卖，但是来拿也麻烦。换点鸡蛋存着给秀儿吃, 补身。”季淮说。
一条大鱼三个鸡蛋, 其实很划算。但是季家人习惯了白嫖, 根本无法接受。
季二嫂神色讪讪，前不久她还说让唐秀儿多补补，现在倒是找不到来反驳。
“娘，我想吃鱼。”
“我也想吃鱼, 我要吃红烧鱼。”
季二嫂家的个女儿正眼巴巴着那几条大鱼，要流口水了。
不仅是季二嫂的女儿, 季恒也闹着要吃。刚刚季淮还答应“给”了, 他屁颠屁颠跑到对方身边，蹲下来去挑最大的一条鱼, “三叔, 我要吃这个。我要让我娘做煎鱼。”
“诶。”季大嫂走过去阻止，将季恒扯过来，可对方抱着那条鱼不动。她蹲下来要哄，季恒却没让她有机会, 叫嚷着，“娘又要骗人！就知道骗人！骗人精！”
肯是不想给他吃鱼了。
季大嫂脸色尴尬， “娘不骗人。”
季恒怀里的鱼正在翻腾，他把鱼丢在地上，随后，跑进了屋，从床底下拿出鸡蛋，跑去给季淮。
“谁让你拿鸡蛋的？！”季大嫂急了，连忙跑上去，眼睛猛地一凸，就跟拿了她的半条命。
那些鸡蛋可是一个个攒起来的，平时一个鸡蛋能煎一大碗鸡蛋饼，十足珍贵。
一下拿了三个鸡蛋，她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鸡蛋跟三叔换鱼。”季恒说得没毛病。
季大嫂原本想去把鸡蛋抢来，哪怕撕破脸皮，也不能把三个鸡蛋给季淮，不吃鱼就不吃鱼。
但是，季恒闹啊，今要是不让他吃鱼，又要吵翻了。就她儿那个暴脾气，惹急了，鸡蛋能全部给她摔碎。
没办法，季大嫂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笑得僵硬，“娘没有骂你的，不就是三个鸡蛋吗？给了就是。一会娘给你做鱼吃。”
她说着，目光一直盯着放在季淮前面的鸡蛋。那是三个鸡蛋啊，她没舍得吃，全攒着，一下就拿出三个，心在滴血。
“有鱼吃咯。”季恒别提多高兴，蹦蹦跳跳。
季大嫂给了三个鸡蛋，她自然就不会放过季二嫂，对方可要拿条鱼，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着季二嫂，“秀儿身不好，是该多吃鸡蛋补一补。我们家的确不喜欢吃鱼，所以就煮一条尝尝鲜。你们不一样，你们喜欢吃，条也刚好，六个鸡蛋也没啥。”
六个鸡蛋，她说得轻描淡写。
季二嫂一听要鸡蛋换，压根就不想吃，吃什么吃？可是季大嫂拿出鸡蛋了，她刚刚也说他们家喜欢吃，现在肯不能否认，硬着头皮说，“鸡蛋倒是没啥，主要是这鱼着也挺大，一条也够吃吧。”
三个鸡蛋就要命了。
“一条肯不够啊，你，你们家四口人，喜欢吃，一得条。”季大嫂摇头，佯装劝说和质疑。
季二嫂拉下了脸。
“大丫二丫，你们不是很喜欢吃鱼吗？今晚上有口福了，让你娘做个酸菜鱼，能多吃碗饭！”季大嫂着个孩，笑呵呵说。
“嗯。”
“我想吃鱼，吃多一点。”
个孩哪懂大人的弯弯绕绕，季二嫂刚刚也说她们喜欢吃鱼，还要把鱼拿来做给她们吃。
所以她们想也没想就承认了，还一脸期盼。
“吃那么多做什么？”季二嫂侧头呵斥，声线有些尖锐刺耳。
季大嫂买鱼是因为季恒把鸡蛋拿出来了，无法推脱，但是季二嫂把鸡蛋藏得严实，个女儿也不敢去拿。
其实她一条不想换，正准备再找借口。而在院里了经过的季二哥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他是男人，爱面。
眼季大嫂换了，之前也说了喜欢吃，现在又不换了，要被季大嫂笑掉大牙，季淮会怎么他们？
“难得有鱼，我们换了。”季二哥率先出口，对着季二嫂说，“快去拿鸡蛋。”
季二嫂当然不愿，还没说，季二哥声线拔高，语气强硬，“还不快去！”
男人可不会精打细算，只顾眼前丢不丢面。
季二嫂还是有点怕他，最后也只能去拿鸡蛋了。给季淮的时候，她面色难堪万。着那条鱼，一点没了刚刚的高兴。
刚刚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上火。
季淮倒是毫不犹豫收下了九个鸡蛋，还一直说要给唐秀儿补身。
唐秀儿着这一幕，诧异不已。尤其是季大嫂和季二嫂憋屈得快要吐血却不得不装大方，让她着尴尬。
应该怪难受的吧？
人中午吃的很丰盛，蘑菇炒兔肉，还有煎鱼和菜汤。
兔肉是季淮掌厨炒的，他的厨艺其实很不错，爆炒的时候一阵阵香味飘出来，让季家人不断在咽口水。但是他说了，兔太，是给唐秀儿留着的。
季大嫂和季二嫂损失了鸡蛋，本来想要讨一点损失，他这么一说，家人也没好上去讨要。
季淮往菜汤里打了一个鸡蛋，她们的心简直在滴血。
吃得这么好，简直是造孽啊。
唐秀儿还是不太喜欢吃煎鱼，季淮今也没强迫她，把炒好的兔肉放在她面前，“你就吃这个。”
“你不吃吗？”她问。
“就那么点肉，我不和你争，我也不差吃这一顿。你多吃点，对你和孩好。”他说着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着饭，又喝着菜汤，从里面夹出没打散的鸡蛋放在她碗里。
他说不吃就真的一块不吃，唐秀儿实在太不好，给他夹了块，吃完他也没再吃了，还让她别再夹，饭已经吃完了。
兔肉瘦，爆炒后很香很香，唐秀儿仔仔细细啃着，骨头也要多吮吸几下，一脸满足。
她没敢多吃，吃了一半就要收起来，留着晚上吃，明也可以吃。
“晚上就不好吃了，就这么点东西，你吃不完？”季淮拧眉。
“不能吃完。”她摇头。
那么多肉，怎么能一下吃完呢？得留着多吃几顿。
“想吃明再去抓，留着做什么？让你多吃点就多吃点，要是想吃肉，一会去镇上再买点。快吃了准备出发去镇上了。”季淮对她说。
唐秀儿还是觉得吃完太奢侈。季母在的时候，一块肉就能吃一碗饭，哪怕剩下一块肉，那是要留到明的。
“不吃饱点你怎么有力气去？还是说你要待在家里？”季淮又问。
“我要去。”她坚持。
季淮：“那就把肉吃完再去。”
她犹豫了一会，在他的监督下，还是把剩下的盘肉全吃了。才一顿她就吃了一只兔，实在太有罪恶感了。
大半个时辰后，人收拾好了。
季淮拿上他这几编的竹篓和斗笠，还有今去山上采的东西，往竹筒里倒了水。唐秀儿拿上她的绣品，准备去镇上。
“太阳大，戴上。”季淮把他新编的斗笠拿过来，放在她头顶。
他给她戴上的时候，唐秀儿心一暖，赶紧抬手扶住，自己系紧了。
人出发时，其余家人可不好过。
鱼也换了，鸡蛋也给了，有肉吃了，只是气氛非常压抑。
季大嫂家这边，季恒是个贪吃鬼，季修也不例外，兄弟不断往碗里夹着鱼肉，季大嫂不断在说，“少吃点！少吃点！”
兄弟压根不听，她已经放了很多盐，但是个儿还是吃得很多，让她十生气。
就在季恒又一次伸筷，她筷狠狠敲了对方的手，“你吃了多少了？怎么还吃？孩那么贪嘴！”
季恒被打得挺狠，当下就哇哇大哭，但是依旧想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季大嫂着他哭，沉着声继续骂。
季修他被打，也收敛了，不敢再多吃。
而季二嫂这边呢。
他们家今的菜也算不错，中放着条红烧鱼，鱼身还被划了几刀，露出雪白的鱼肉，卖相很好，放着炒菜和咸菜萝卜。
饭要吃完了，红烧鱼还没被夹过几次。
只要谁的筷往前伸，季二嫂吃饭的动作就会慢下来，眼光一扫。
大丫和二丫不敢伸筷，只能埋头干吃饭。
等到吃完饭，鱼还是没被动几下，季二嫂布满阴气的脸色才缓了不少，心翼翼又把那条鱼端去厨房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