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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蛇形法阵

经过海力思的点拨,海然显然有了信心和底气。

而王后也得到了国王的提醒,这是一个锻炼海然的机会,他已经明确地告诉王后,不要在公事上影响海然的判断。

不过王后最担心的倒不是海然能否完成好使命,而是担心这个“咏夜城案”中牵扯到的人。

她通过自己的领班侍从墨瑞,频繁的和执政院、祭祀院传递情况,保持着高度警惕。

听说案子已经审到一半,她还是难以彻底安心。

这天,墨瑞将祭祀院送来的密信送给王后,她看了以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多亏萨莱曼及时出手,审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您指的是夜的儿子吧?这家伙果然靠不住,事情差点儿败坏在他的手里。”

“萨莱曼在信中说,除掉了夜的儿子夜离,至少可以减少对祭祀院的冲击,让咏夜氏族自己去消化这场变故,真是一招险棋。”

王后惊魂未定,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

“王后殿下,听说海然王子已经去往咏夜城了,我们真的不用再派人去吗?”

“算了,现在是敏感时期,而且陛下已经警告过我,不要影响海然,咱们的人,千万不能再画蛇添足了。”

海然只带了自己的护卫统领福灵,以及六名护卫就出发了。

可是刚到通天城东边的长歌城,海然就听到了一个消息,一直处在羁押当中的关键人物,一个叫夜离的人突然死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然本想在长歌城多住一天再走,无奈只好继续赶路。

当他来到咏夜城下时,咏夜城的新任执政官高已经早早等候在城外了。

高并不是咏夜氏族的人,由于“咏夜城案”牵扯很多咏夜氏族的成员,总督海力思为了防止他们之间趁机互相倾轧,只好安排一个局外人来负责调查。

“特使殿下……”高此人个子很矮,在人群中看起来并不起眼,他一串小碎步走到海然身边请示道:“咏夜城已经全城戒严,您是否要提审涉案人员?”

高其实心里很明白,国王之所以派海然到咏夜城来,很大程度上是准备给这个小王子“镀金”,他并不认为海然有多大本事,免不了瞎指挥一气,心里想着这下可有的忙活了。

“先去执政厅吧,我看看再说。”海然心里着急,本来打算按照海力思说的那样,来监督办案就好了,可是突然出了案中案,还不得从头开始吗?他心里又没底了。

高引领海然等人来到咏夜城的执政厅,当地的贵族和官员们早就迎候在那里,大家一看海然的样子,不禁议论纷纷。

的确,这位特使也太年轻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国王宠爱的二王子,但是对于他的能力,大部分人是持怀疑态度的。

海然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坐到议事厅中央,一群大叔和老头们,道貌岸然,心怀叵测。

海然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额头冒汗,心里打鼓,舌头打颤,还好看到护卫统领福灵和其他几个护卫都在身后,这才稍稍心安。

他想起海力思曾嘱咐自己的话:“不知道水深浅,就别着急下脚。”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先从了解情况开始吧。

可是现在突然挤了这么多人,该从谁那里问起,又该从什么地方先下手呢?海然想来想去,认为不如挑出重点再问,省得一群人七嘴八舌什么也听不明白。

高在一旁左等右等,见海然只是盯着满堂的贵族和官员们,半天都不说话,于是提醒道:“特使殿下……这都是咏夜氏族的贵族们,还有咏夜城的官员们……”

“我知道……”海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夜领主被毒杀一事,是谁在负责调查?”

高见海然直奔主题,就赶紧回应道:“是我在负责调查。”

“那夜领主之子,夜离死亡一事,是谁在负责调查?”

高又回应道:“也是我在负责调查。”

“这样啊……”海然又向贵族们和官员们说道:“既然都是高执政官在负责调查,那么就请其他人回去吧。”

人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本来还打算看看海然搞什么名堂,这倒好,刚聚起来就要散伙了?

海然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心里暗暗地想,这些人里看热闹的不少,能帮忙的不多,还不如赶紧撵回去。他客气地说道:“各位辛苦了,戒严期间,请大家遵守执政官的命令,一切照旧,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欢迎来找我。”

海然进而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高执政官留下,其他人请回吧。”

贵族们正在迟疑的时候,高急忙说道:“是啊,各位先请回吧。”

看到高也这么说,贵族们才纷纷行礼道别,一位老者带头说道:“那就辛苦特使殿下和高执政官了,我们先告辞了。”

众人离开大厅以后,海然才松了一口气,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对着自己,实在是浑身不自在。

“高执政官,请坐吧,现在只有我们在这儿,我想听听关于案子的事情。”

高坐下以后恭顺的说道:“特使殿下,那我从事情的起因开始说吧!”

“那个稍后再说,您能先说说,这个夜离是怎么死的吗?”海然对于刚发生的夜里死亡一事比较好奇。

“从目前的结果看来,夜离是自杀的。”

……

乌云散尽的夜里,荒山中传出了女人的哭泣声。

这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并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而是轻声地抽泣,低沉地呜咽。

大家听得头皮发麻,这茫茫山区,除了荒地女巫,还有谁能发出这凄凉的哭声呢?

慕峰来到苒婆身边低声问道:“婆婆,这声音,就是那荒地女巫吧?”

苒婆低声笑着说道:“是啊……”

“您可一点儿也不怕啊,还乐呢?”慕峰倒是特佩服苒婆的心态,他听了那哭声,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也不是乐啊,就是感觉,我们离她不远了,终于要到了。”

“我们怎么办,她好像就在附近啊。”大胡子也感觉到有些紧张,不自觉得抓起了手里的短矛。

“大家安静点,别吵,没事,没事!”苒婆说着说着,便躺在自己的毯子上,“都别吵别闹啊,这可不是开玩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胡子赶紧收起了酒,诺兰也搬着自己的东西走到苒婆身边,她倒不是怕荒地女巫,而是想离安途远一点。

这是安途他们第一次听到荒地女巫的哭声,就像苒婆说的那样,没事,果然除了偶尔传来的哭声以外,整个晚上都没什么事。

就这样,他们又向北走了两天,顶着北风,迎着小雪,终于抵达了苒婆所说的禁地边缘。

所谓禁地,其实就是离神庙最近的一个地区,之所以容易被人辨识,是因为从这里开始,前面的地形就变得平缓起来,以至于能隐约看到神庙的轮廓。

还有一点,就是苒婆讲过的,这个地方很奇怪,天黑下来的速度很快,让人捉摸不透,也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感。

这两天,大家几乎都是压着嗓门,谁都不敢大声说话,连红斑角鹿也被女巫繁使了奇怪的法术,彻底失声了。

苒婆看了看周围,选好一处有巨石做掩体的地方,把这里作为离神庙最近的一个临时营地。

荒地女巫的幽咽啜泣声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就在你身边一样。

“来,把东西都准备好,我们几个该出发了。”苒婆低声嘱咐着青焰,让他把法器和祭品都准备好。

按照苒婆之前的安排,这次摆成蛇形法阵到禁地里面,只去四个人,两位女巫首尾呼应,中间有两个人捧祭品。

青焰虽然强烈要求加入法阵去探索神庙,但是苒婆思考再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青焰排除出了法阵。

毕竟荒地女巫对巫师怀有深重的怨恨,她之所以成为恶魔,都是拜巫师所赐,而且青焰的能量非常强大,万一引起荒地女巫的注意,恐怕这一群人都得遭殃。

苒婆和女巫繁把魔杖放在地上,安途和萨尔也将自己的武器全部卸下,这个时候即使带着武器也毫无用处,为了避免刺激到荒地女巫,四个人进入彻底不设防的状态。

没过多久,大家就已经准备就绪,一字排开站成蛇形法阵。苒婆走在最前面,她右手举着一个点燃的法器明灯,左手提着一盏琉璃水壶。

苒婆身后跟着安途,安途手中捧着三块切割整齐的牛乳酪,最下面的乳酪是九边九棱,中间的是七边七棱,最顶上的是五边五棱。

安途身后是萨尔,他右手提着三个酒袋,分别是粮食酒、果酒和奶酒,左手拎着三个谷囊,分别为粗米、粗麦和野粟。

队伍最后面是女巫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和苒婆一样,只不过是左手举法器明灯,右手提琉璃水壶。

四个人站好以后,从巨石掩体后面走了出来,开始缓缓接近禁地的边缘。剩下的人们则躲在掩体后面,默默地注视着“法阵”向禁地移动。

当两位女巫和安途、萨尔一起终于踏上禁地以后,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和刚才的地面有些不一样。这里的土壤像被翻过一样,踩上去很松软。

苒婆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一停下来,后面的三个人也赶紧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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