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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劲梅带雪

第花赶紧按在池仇肩头,用自己的身体帮他稳住心神,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池仇脸上尽是冷汗,拼命稳住脖子,觉得自己至于嘛,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可能是天然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心情作祟吧,池仇最不喜的就是这种感觉了。

“瞧你这一身汗。”第花贴心的给池仇抚胸顺气:“要不,咱们去驿馆浴室洗洗吧。”

池仇微一皱眉:“咦?”

驿馆有供客人沐浴的澡堂子,华夏女子一向内敛,很少有人敢去洗的,但不代表没有,毕竟冬月里烧水沐浴是个苦差,又不大适合男子帮忙。

“回去烧水太麻烦了,今天一身的血腥味,不洗一洗,也睡不着呀。”说起沐浴,对第花来说确实是一个痛苦的事情,这几天她在驿馆帮忙,才晓得这驿馆有沐浴的,每天忙碌完,她都会带着小彘洗完了才回去,也爱上了沐汤。

“我们一起嘛?”池仇甩掉心中的不适,调笑道。

“啊!”第花拍了他的胸口一下,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你想什么呢!”偷偷瞟一眼池仇,那双眸子湿得好象马上就要滴出水来了

两人命车夫直接停在驿馆之外,因为要到界堂拿换洗的衣服,若是停在普救堂门口,路程比较远。

当然从驿馆进去,若安安稳稳的走路,得从小月湖那边的角门绕上一圈,来回跑步起码的二十分钟,池仇自然不会废这么大劲,老规矩,从驿馆一侧跳过去就好了,驿馆和界堂一座矮篱笆,难不倒他。

第花就不需要翻墙了,虽然让池仇帮忙拿贴身衣物,有些害羞,她还是指了指沐汤的方向:“我先去看看,还有没有开。”

池仇眺望了一下,他没有在驿馆沐浴过,认清了方向,冲第花挥挥手,翻墙往界堂走去。

话说这几日,葛姑对折梅手的改造,已经到了痴迷阶段了,这是一套格斗、擒拿为骨、太极为韵、咏春为味的掌法,她每天早上五时到八时是教小彘的时间,其他的时候她就会自行练招、比划,若是铁素竹来了,两人还会拆招、解招,在她们俩不懈的努力下,一套新的折梅手已经颇具雏形。

自古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当时池仇拿出军体拳、太极的时候,用了差不多五年,一般自称会武的人才糅合了一套“不知道什么手”的拳法,再后来,明鸟的师傅用了三年,总算把这套“不知道什么手”糅合成一套“折梅手”,可在葛姑的眼中还是“四不像”。池仇不觉得葛姑功夫有比明鸟的师傅要高,只不过一个擅长剑法、一个擅长拳法和掌法罢了。

但事实上,以前的折梅手,更在意的是“梅”,以此字为掌法奥义,自然的精妙、轻灵为主,有梅瓣轻盈之感,梅香清幽之韵、梅枝傲寒之骨。

葛姑却别出心裁,以“折”为掌法精义所在,在招数精妙方面或许稍逊一筹,但是在掌法、擒拿上多了许多犀利招式,不说别的,许多招式如同特种兵作战,快狠准毒,折人筋骨,毁其气将生而未生之际。

一个字的差异,风格截然不同,它意味着身形变化之同,发力穴道之不同,氤氲游走之不同,真正做到“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折梅手。

铁素竹抹抹颊边汗水,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这套折梅手,耍下来,就连她也觉得顺畅无比,威力无穷,只有一些细枝末节的调整,心中耐不住喜悦,叫道∶“怎么样?葛姑,这次真行了罢?”

以前折梅手注重韵味,花招、虚招甚至废招太多,葛姑对掌法、拳法涉猎的要多,但铁素竹自小苦练铁熔掌,在狠劲上有着独到的见解,两人各抒己见,一起研究,这几日两人练武,相互磨合、指点,已经亲密无间了。

葛姑只是一笑,淡淡地说∶“你使唤的时候,可有哪出穴道周游不畅的。”

“没有。”一套好拳法,既要注重气穴游走,又要顺应筋皮骨血,着实不易,葛姑练的顺,其他人身高体质各有不同,只能招式精妙,顺应生理,才能个个能练,不至于关节劳损。一般来说,越慢,越容易让身体顺应自然,就好像太极、瑜伽。

葛姑点点头:“不过最后这劲梅带雪,似乎还缺点什么的,今日以晚,晚上我再琢磨琢磨,你先回去吧。”

“嗯,好的,这一身汗,我也得回去洗洗,葛姑,你怎么洗呀?”

“我烧点开水,擦拭一下就好。”

“你在界堂都是这么洗的吗?”铁素竹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那怎么办……我这里又没有浴桶。”

铁素竹没注意到此事,她在青楼楚馆,女子沐浴的地方一向比较完备,即便出门在外,挑地选位,素梅也一向会考虑这个问题,急道:“那洗的多不痛快,这驿馆有浴池,你随我一同去吧。”

“这?这怎么成,我又不是那边的房客。”

“成的成的,怎么不成?一般女眷都是打水在屋里洗,那浴室用的人少,也没人管,现在都五更天了,更没啥人了!”少女这么说,也是实话,平常都是葛姑指点的多,好不容易有机会给葛姑带点福利,铁素竹如何不开心。

“那好吧。”葛姑其实很怀念沐汤,虽说三叠泉也有温泉,但到底是户外,一个女子再豪放,内心深处总是觉得不妥,尤其天气愈发寒冷,户外沐汤,实在是生理、心理双重折磨。“你先去等我,我去找套换洗的衣服。”

这几日葛姑醉心练武,第花不放心,出来的时候就把小彘、雪儿搁在了闾葱娘那里。

铁素竹这几日也知道葛姑,因为身材过于丰满,一般不喜人家窥其更衣,心中竟然有些窃喜,就算是女子,对某种异常也有着天然的好奇之心,若是葛姑今日同去,自然两个女子一起沐浴,不禁羞红着脸,一步步踏出,步伐踢着小石子,心中不禁又觉可笑。

不管怎么说葛姑的身材备受男女的关注,这是不争的事实。

葛姑挥舞的招式和手法,亦步亦趋的入内,点燃火烛,看见亮光,心道:这折梅手素竹练的无碍了,明天……明天再研究下气冲穴……只要这劲梅带雪打出气势,漫天飞舞,到时候避无可避,这折梅手就算是大成了!

想到这里,烛光在她的双眼闪耀着,突显她明亮的神采,多日积淀下来的疲惫一扫而光,一想到自己也能够集各家所长,幻化出一套武功绝学,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她微微直起身子,扭动脖子,好好的舒展一下,看着简陋的衣柜和屈指可数的衣服,她并没有太在意,从小她就是武痴,练武不惙,成亲之后相夫教子,荒废了十年,现在的日子,相公不在,似乎又回到了少女之时,简单的日子。

既然去浴室,葛姑不打算换衣服了,只是将内里的裹胸取掉,拥有一对惊人的丰满,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极其“沉重”的负担,每天早上,她都要花上不小的功夫来调整,才能把胸部很费力的束缚进去。她甚至给自己打趣,这一手“裹胸手”绝对是天下独有。

每日密不透风的铁箍着,紧紧的禁锢的丰硕,有时候令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甚至觉得自己武功未能更进一步,就是这对祸害造成的,毕竟高深武者,无论劲、气、筋、骨都要达到某种平衡才能浑然天成,将武技威力发挥到最大,而她有时候不堪重负,每一刻都绷到了极限磨蹭着肌肤,时间长了,感觉像是被刀子刮着一样疼痛,简直就跟受刑没什么区别。平常还好说,这几日不停的更换招式,重练,肩膀都又酸又痛。若不是铁素竹武技天赋不错,教她的招式一学就会,而且她练过之后,哪里有什么问题反馈清楚,否则让葛姑一个人,边练边改,只怕胸前丰腴都会磨破皮。

若是其他女子得知她的想法,如此令人艳羡的丰腴身材,却被她说成祸害,不晓得会不会气死。反正非但一点也不以傲人的胸部为荣,反而深深的认为是她的痛苦的根源,恨不得这对丰满到惊人的巨峰能够大幅度的缩水,最好是变成平胸。

葛姑松开裹胸之后,天然而坠,此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葛姑本以为是素竹要催她,赶紧将裹衣放进衣柜,凭借自己感识,发觉屋外来人步伐沉重,不似女子,猛一回头,池仇刚好转到门口,顿时血脉喷张,太惊人了。

“啊!”

“啊……啊……”池仇眼中脑海之中皆是那一番波浪,就好像回到了草原上,第一次拎着桶,去草场中挤牛奶。

葛姑微微喘气,雪白的脸庞上犹透薄晕,神情中惊讶多于羞愤,翻开自己的手掌,表情复杂万分:“劲梅带雪,成了?”

尉迟明鸟躺在延州王府的土窑里,那床榻香软,这是池仇的“王府”闻着淡淡男人留下的味道,这是她十多天睡的最舒服的一次。离开长安后,一路天气都不是很好,又要提防二王子亭池骨质的变卦,到了延州五王子的王府驻地,她才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就见费杨姑也躺在自己榻旁,侧着头睡的正香,红扑扑的小脸更显娇嫩,几缕散乱的发丝贴在上面,似乎还未适应土窑洞的热炕,长长的、整齐细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睛,让尉迟明鸟有些嫉妒,她甚至觉得池仇可能喜欢这种风情的女子。

樱桃似的小嘴,翘挺的鼻尖,小巧略尖的下巴……让尉迟明鸟羡慕。心中也在暗骂,这两兄弟一入了关就忘了本了,都喜欢这种娇滴滴的中原女子。

忽听窑洞门有人“当当当”地急敲了几下,

“什么事?”尉迟明鸟拍着被惊醒的费杨姑,有些不满的质问,她记得她入睡之前吩咐过,没事别来打扰。尉迟明鸟是王爷最为信任的折烈金珠,大家都知道,事实上这两年她并不在延州,所以说她入睡之前交代“没事别打扰”而不是“没啥重要事别来打扰。”因为延州王帐的运行根本不存在需要打扰她的重要事或者是普通事。

这几年她都不在,怎么刚回来就有事找她?没道理呀。

“居……玲珑金珠回来了,得知金珠回来了,要见金珠。”

在沙亭,金珠的意思就是姑娘,但女子的地位极为低下,能被成为金珠的除了草原酋长的女儿和极个别拥有自由身份的女子,都很难得到金珠的称呼。

所谓折烈金珠,就是王府女侍卫,所谓最为信任的折烈金珠大概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贴身侍寝女侍卫,所谓玲珑金珠,可以理解为玲珑姑娘,被称之玲珑金珠而非玲珑银珠,说明玲珑姑娘的地位并不低于尉迟明鸟,或者受王爷的重视。

而普通西域女子,也就是高贵男人跟她过一夜的情况下获得金珠的称谓,那就是纶奇金珠,侍寝的姑娘。

“师妹?”尉迟明鸟大喜,连忙便蹿起来,费杨姑赶紧侧身让了让位置,尉迟明鸟就势下床:“她怎么不来找我?反倒让我去找她。”

“玲珑金珠也是刚赶夜路回来,她说她先去沐浴,让奴婢领金珠过去。”

“哦,我去见她。”到了延州,尉迟明鸟虽不长住,却也是有自己独屋独间的主,衣服钗环也是样样齐套,费杨姑可是个乡间女子,也没怎么伺候过人,一时手足无措不晓得做啥。

外面的女婢纷纷入内,这才好些。

“不穿那么复杂了,睡了一天,我干脆也过去洗洗,洗完了,再换上这……这……咦……你们笑什么?”

“金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有人回复道。

“啊,这么久?”

费杨姑点点头,站在一旁,自己换自己的衣服。

“看来是真累了……哎,杨姑那些衣服就别穿了,这套,这套都是我穿的小的,你穿上吧。”吃的好不如睡的好,尉迟明鸟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头来了:“要不你也随我去,一同洗一下吧。你也睡了这么久。”尉迟明鸟脸色大变,脑海里迅速的运转一周,回想下多睡了那么久,有没有耽搁什么事情。

“费金珠没有呢,她早上都出去转了一圈咱们延州城了。”

“尉迟姐姐,我洗过了,就不去了。”

“也好,我与我师姐说说话,那你也别穿了,你睡你的吧,今夜我不过来吵你了。”说完,衣服腰带还未合上,尉迟明鸟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便蝴蝶似的飞出了门去。

延州城外下着雪,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到了浴室前站定,明鸟左右看看,随手唤过一名折烈银珠:“让你们的退百米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师妹,你来了?”优美的嗓音来自浴池之中的绝美少女,少女浑身赤裸,肌肤被热水泡成了通红。

“谁是师妹!”尉迟明鸟推开门,外面寒风凛冽的窜入室内,但很快被室内温暖化作如春般气息。

池仇到了延州,可不仅仅是再造了一个南泥湾,更是造了这么一个简约却不简单的浴室。

尉迟明鸟瞥见一袭银白的狐裘披风斜放在宽大的躺椅上。几个婢女跟在后面将尉迟放才选好的衣服挂上,然后依次退出,她们可不愿意多呆,并不是里面两位姑娘不近人情,打骂下人,而是她们这些颇有姿色的女婢,在两女面前自惭形秽。能跑多远就多远。

原来这两人从小就认识,居玲珑师父乃是仙池宫灵犀观观主,曾受尉迟部落庇护,曾答应指点尉迟明鸟,但尉迟部落自然不会将女儿送进道观修行,所以这师没拜成。当细亭部与尉迟部解除婚约之后,尉迟明鸟立志学成武艺,回到池仇身边,十几岁时自行上灵犀观学艺。

灵犀观观主只有两个女徒,都是从小抚养,悉心指导,见到尉迟明鸟,观主想起当年约定,也守约收下了她,但因为观主更多的食松籽,饮池水,采药炼丹,诵经坐坛,修行练功。武艺大多以居玲珑师姐教授为主。

于是她们两人之间常为谁是师姐而争执。

论武艺自然是居玲珑从小修炼,高出许多,论年岁,却是尉迟明鸟年长几岁,论入门时间,居玲珑又不承认师父早年所说,尉迟上山之时,居玲珑已经入门十年了。两人争争吵吵,却丝毫不影响感情。最后还是观主出言确定了坐次,以尉迟明鸟为首徒,以纪念当年尉迟部落的“一饭之恩”。

见到池中的师妹,芙蓉玉靥、淡淡新月,天山弯眉下一双黝黑眸子充满了天山的灵性,就象那一泓深不可测的天池之水,肌肤如雪就连她都有些羡慕,居玲珑素手掬着水,撒到胸前,那一对饱满的酥胸上面点点淡红若有若无,宛如一件毫无暇疵的玉器画师为它点上的两抹胭脂红,神韵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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