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势要追到你 >势要追到你

第五十一章

程向阳踏着大步徐徐而来,高而挺括的身形挺拔有力,修长的手提着沉甸甸的牛皮纸袋,走动时随着步伐的跨迈发出纸质坚硬的作响声。宋井桐目不转睛盯着他看,总感觉不对劲,才两天不见,程向阳身上的气质发生扭转性变化。待他走近,阴影笼罩了宋井桐,她眉头一蹙,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对方身上的确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放下牛皮纸袋,程向阳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摆在桌上。宋井桐的视线追随他的动作,细细地望着,节骨分明的手更显修长。边摆着食物,程向阳一面抬起眼眸凝视她,眼里有点怨怼,“昨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宋井桐不作答,而是伸手去揭他头上戴着的帽子,才刚触碰到帽檐,程向阳急忙压住,死活不让她摘下来。含着警告的眼神一瞪,几秒钟后,程向阳不情愿松开了手,两只手垂在身侧。宋井桐抬头看他一下,伸手一揭,先是震惊,再是错愕,然后忍俊不禁。

程向阳眉眼低垂,委屈得眼眶明亮晶莹,随时能掉出眼泪来。宋井桐笑了好久,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话时仍旧忍不住笑了,直白而不婉转地说道,“程向阳,你怎么把头发全剪了,好丑,丑到天际了。”

更显委屈了,幽怨的撇着嘴角,程向阳抓起帽子往头上戴。宋井桐识破他的意图,玩心大起,抢先一步把帽子揣在手里。程向阳急了,“别闹,快还回来。”纵然着急,他也舍不得大声吼她。见对方执意不给,程向阳别开脸不去看她,幽幽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丑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宋井桐搞不懂,他去剪头发与她有何关联,而且剪失败也不是她剪的,要赖也得赖剪头发的师傅。退一万步讲,两天没见着面,见着了宋井桐也不可能怂恿他剃得如此干净利落。宋井桐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把人气得半死,程向阳高挑的凤眼一凛,眼神能把宋井桐这没良心的家伙凌迟千百万次了,“不是你嫌弃我头发长,要不我能去剪?”她还说了,光头蛮不错的。若不是虞清绝拦着,非剃光头了不可。

顿时哭笑不得,随口一说的一句话真当真了?怪不得那天他神色如此古怪,原来心里打定主意了。“我后面不说是开玩笑了吗,你这人真是…”宋井桐找不到适合的词,无可奈何,轻叹一口气。那天他闲得无趣胡乱放手机,恰好翻到一篇讲男生发型的推文,宋井桐忙着复习,她瞥了一眼拿到她面前的手机,头也不抬甚为敷衍的说寸头挺好的最后一张也不错。怎知,最后一张是光头的照片。

程向阳沉闷不出声,看来真生气了,气她笑话他呢。宋井桐倒是置若罔闻,打定主意不哄他,晾他一会他大少爷脾气自然会下去。果不其然,坚持不到两分钟,程向阳挨过去,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真的很丑?”他期翼的神色,搭上他小心翼翼的话语莫名和谐。

其实一点都不丑,就是怪。硬挺的短发乌黑浓密,深邃的轮廓丰毅俊朗,细长清澈的凤眼微眯,反倒有一种怪异却和谐的痞帅气息。平心而论,程向阳的帅气潇洒是那种光头也帅得人神共愤的帅,完美融合了阳光清冽和俊逸成熟的气质。宋井桐不假思索回,却不是发自肺腑之言,她讲,“不丑。”刚看第一眼不顺眼,之后再看舒服多了,阳光帅气之中添了坚韧阴寒之气,两种不相融合的脾性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碰撞出奇妙的火花。无疑,发型是成功的。

程向阳坚决不信,毕竟她开始时嘲笑的声音仍在他耳蜗回荡着,魔性得很。他非要拗,“说实话。”

宋井桐懊悔,早知道不为难自己,说丑算了,说了真话他又不信。遂了意,宋井桐讲,“丑死了,不忍直视,在路上随便找一个人来都比你好看多了。”

程向阳气得要哭了,却一仰头,钻起牛角尖来似的往复循环,“我不想听真话了,我要听假话。”宋井桐觉得最不该的是理他,他这人吧,真话听不得,假话还不信,喜欢一个劲作,不作皮痒痒。真话假话都不说,宋井桐以中规中矩的话道,既不过激,还不显得恭维,“新发型丑三天。你这两天都过去了,你多忍一天,过了今天没事了。”

他挠了挠头发,不曾想抓了一手空气。悄悄瞥着宋井桐,不由自主地问了,“我这样,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宋井桐把玩手中的帽子,全黑色设计,帽檐边上绣着独特的字母,是一个品牌的限量版,简单大气中微有点冷酷,总体质感棉柔舒适,光从设计和质感来看,价格不菲。没再执着,绕开了话题,她问,“你吃不吃早饭?”打开盖子,一股清香味渗入鼻尖,意外的好闻。宋井桐用力嗅了嗅,略微质疑,“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难道你做的?”听了,宋井桐摇头。程向阳仍扁着嘴,讨要道,“我一大清早爬起来又是淘米又是熬粥的,你没有半点表示?”

“谢谢。”

不出所料,绝对听不到更美妙的言语,她那人就是那般的不解风情。程向阳泛着眼示意她,对方接收不到,程向阳干脆表现得明显了,邀功似的强调,颇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放眼看去,你看有谁像我这么好的,冒着寒风、顶着雾色给你做好早餐送过来,天底下哪找得到像我这样深情、帅气、出色又专一的人了?”顿了顿,程向阳在等赞同,但宋井桐没搭理,他只得加重音调,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宋井桐,你别装哑巴。”

她没戳破他,放眼望去,这里只有他和她,他当然理所应当地夸没人比他好了。至于深情帅气出色专一嘛,帅气这点宋井桐是认同的,深情出色且专一,他自己说的,她没讲过。在程向阳要不高兴之时,宋井桐笑吟吟抬起头,眼尾上翘,笑问道,“我听到了,所以你想怎样?”

程向阳这才柔下语气,截然不同于方才的蛮横无理,“你哄哄我。我辛苦做了早饭,你一点奖励也没有,我不开心。”宋井桐嘴角撮着笑意,熟练地剥了个水煮鸡蛋,然后递过去,“喏,奖励你的。”

他没接过,闹别扭地眼眶红了,宋井桐一惊,不是吧?怕对方下一秒止不住泪流,宋井桐赶紧把吃的都推给他,“都给你。”这样总该可以了吧?这人的心灵是不是也忒脆弱了点,纸片糊的么,动不动就红了眼圈?

“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做都给我。”话虽如此,程向阳还是都推回给她,水汪汪的眼含着雾气,宋井桐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他保准哭出来给她看。说着不哄的,几次三番违背了意愿,想气又不知从何气起,“那你到底怎么了,好说歹说都不行。”她和程向阳的角色倒换得彻底,她觉得,向来她哄他,向他妥协服软的次数多得多了,别人都是女生爱闹小情绪,男生小心翼翼伺候着。宋井桐可好了,反过来哄着玻璃心的公子哥,真是造孽。

“我想你了。”程向阳猛地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头埋在她肩膀处,短而硬的头发硌人得慌。纠根结底,程向阳的问题出在这里,“我并不是真正想要你哄我,我只是想你对我说几句甜言蜜语,说什么都没关系。可你一直冷冷淡淡的,对我一点不上心,我生气了。”

宋井桐紧绷着身体有些僵硬,她微微低下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程向阳靠在她肩上的姿态像极了平白无故受到委屈的孩子。宋井桐跟他讲,“你知道我性格一向如此。”试图让程向阳明白,不是她不热络,是她表现不出来,她性格本身就这样,让她一见到他猛然跑过去搂住他不太实际。就比如,这一辈子,宋井桐都做不到李兮那样,每天主动打十几通电话关心,每天都会说想啊或爱啊,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

也不懂程向阳从哪里听来的,“他们都说是因为不够喜欢所以才会冷漠,我怕你对我也是这样。”

宋井桐想剖开程向阳的脑子,瞧瞧那里边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两天不见,人不仅换了个样,性子越发像个幽怨的妇人。有用的知识倒是没记住多少,无关紧要的记得清楚得不得了。但是,宋井桐没法训他半句,或大声讲一句,因他又用那样的口吻道,他说,“桐桐,你不要讨厌我,更不要因为我剪了头发变丑了不要我了。头发会长的,我会帅回来的,你相信我。”

在心底叹了声气,宋井桐掩过了动容,“不嫌弃你,赶紧起来,鼻涕掉我肩上了。”程向阳不仅没有,还钳制住了她推搡他脑袋的手,牢牢揣在怀里,得寸进尺,“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放手。”

“不…”话没说完,程向阳的唇碰上了她脸颊,浓密的睫毛扫荡着她眼窝。俊颜放大,宋井桐愣住了,傻傻的不知作何反应。程向阳这才满意地松了手,扬起欢悦的微笑,凤眼微眯,盈盈笑意,“你不亲,我亲了?”他作势凑近,宋井桐极快地制止住了他,而后亲上程向阳仍带着外边寒气的脸。

程向阳只站着没动,眼睛也没闭上,盈然笑意地望着她。宋井桐的脸绯红,却故作镇定放开手,问,“满意了?”

“勉勉强强。”明明就欢喜得嘴巴要咧到耳后根了,还故作姿态,一点都不实诚地回答。宋井桐无话可说,对他这样的行径,心下只有一字,装。程向阳笑着,双手搭在她肩上,来回捏着,蜜枣喂得人齁甜,“我不是故意靠你的,累不累,我给你揉揉。下回你好好哄哄我,我做了事情你要适时鼓励我才有进步,不然只能止步不前,以后我俩在一起生活了,我什么也不会你要累死,我舍不得。”

宋井桐扯下他手,郑重其事,“我跟你说一件事,不许大惊小怪,不许生气。”程向阳反应也快,他讲,得看什么事,比如…但被打断了,宋井桐厉色,不与他打岔,“我要你保证。”

被宋井桐的严肃惊到,程向阳正经起来,“你说,我听着。”

她迅速组织了一遍语言,开口,“我加入心脏支气管科研项目了,教授决定下个月进行研究,十二月份正式去科研项目基地,以后没什么事你别找我了,我可能没时间。”

程向阳听后沉默了,医学院科研项目他听说过,是省重点支持的科研项目,院里乃至学校市厅省厅对此百分之两百重视,一忙碌起来什么时间都没有,连休息时间有时候也得搭进去,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而且,科研项目基地设置在荥川郊区,距离市中心三个小时的车程,离学校三百多公里路程,那一带环境、设备齐全,最适合搞科研项目研究。

宋井桐早料到会是这番景象,趁热打铁般继续道,“其实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点别的事,比如考二级和四六级,专业资格证,反正有一堆事情可以做,不见我也没有关系。”见程向阳不说话,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宋井桐不由补充道,“呃,以后还是可以见面的。”

“桐桐,你事业心太强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些事,甚至没什么分量。”他语气有点儿萧条,以至于宋井桐听起来像是被责备了一样。她缄默了一会,清冷的嗓音不改,并且,宋井桐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作为学子,在学业上上心是应有的责任,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如果你非要拿这些来和你自己比较,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宋井桐。”程向阳喝了一句,眼里流露着悲愤和青苍。宋井桐别开脸,闷气肆起。她只不过是想通过这样一个项目增长自己的阅历,提高自己的医术,她有什么错,他用得着吼她么?关键是,她告诉他是尊重他,他有什么权力不分所以指责她事业心重?

“程向阳。”宋井桐用同样的语气喊了回去,清冷的眼神一凛,泛着寒光。定了定心气,宋井桐才不至于发怒,以很温和的语速开口,“我想你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愿意窝着待在自己小天地的一个人,我想要有更大的空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社会为更多人服务。你说我事业心重,是,我一点不否认。但不表示说我只把它放在心上,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只有事业其余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宋井桐一直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像宋惜日一样,成为一个生活的失败者,婚姻爱情的失败者。然而,人有时,活着活着,不知不觉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宋井桐有意识到,刚才她讲让程向阳不见自己也没有关系,就已经有苗头了,“对不起。”她还是道歉了,也许是为程向阳,也许又是为这个陌生模样的自己。

矛盾没有激发,程向阳上前搂着她,把人囚固在怀抱里,他亦开口了,“桐桐,抱歉。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想成为依靠别人的小女生,你有自己的执著与坚持。我不生气,你去吧,大不了没课时我开车过去找你。”程向阳嘴角扯了一个笑,不以为意。继而,她低沉地看进他明亮的眼睛,里面积累着她看不出来的情绪,“我支持你,但是桐桐,请你别再说不要来找你之类的话。再忙总会有一点儿空闲时间,我愿意抽出时间来找你,请你也给我一点儿时间我。”

说实话,程向阳幼稚归幼稚,但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只要和他讲通了,哪怕他再不愿意,也还是会笑着支持。宋井桐在先前已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这次又默默地道了声歉。程向阳说得对,即便再忙,抽出点儿空余的时间还是有的。

“没事,不用对不起。”程向阳紧紧搂着她,她在他怀里喘不上气,好闻的松木香味渗入鼻腔,专属于他身上清香的味道。程向阳好像有些累了,下巴放在宋井桐头顶,他说,“我们不要吵架,不要生气好不好?只两天不见你,我已经想你想到不行了,见了面却要吵架。”

听着他疲软的声调,宋井桐愧疚得不行,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好像,真正屈服妥协的一方从来都是他,偶尔的小脾气小别扭,有时候宋井桐都没哄过。不由得,宋井桐问,“程向阳,你会不会后悔?”程向阳明知却故问,“后悔什么?后悔喜欢你,答应等你六年吗?”

宋井桐惶惶不安,“真的没有?”

“有,有后悔过。”程向阳的话语就此停了下来。宋井桐平淡的脸飞速闪过黯然神色,他握上她纤细的手,目光炯炯,驱散了一切,“后悔没有早点儿认识你,所以余下来的日子里,有关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错过,你只能拥紧我,不可以推开我。”

程向阳突然间的霸道消弭了她所有的焦虑急促,连带愧疚深深扎根,即使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并不是那么的有力,她仍旧要说,“谢谢你,程向阳。”谢谢他成全她有关少女的所有幻想,谢谢他大方宽容地纵容她挥霍他的喜爱,谢谢他支持她义无反顾地追逐梦想,更谢谢他,来到了她生命中,喜欢她。

“傻瓜。”他极尽温柔地揉了揉宋井桐那柔软的发丝,柔顺丝滑得像丝绸般顺畅。其实,程向阳未来要面对相同的一件事还有很多,如果双方必须有一方作出让步,他希望,永远是他让步。如果未来有一天双方中的一方必须等着,他也希望,是他在等待。因为,程向阳希望,等人的焦急无措,彷徨不定,宋井桐这一生都不需要去经历去体验。

靠在他胸膛,宋井桐准确地感受到程向阳的温暖,有力跳动的心跳。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手脚冰冷的人,竟有那么暖的一个怀抱。眼见着要有人来了,宋井桐担心,提醒,“一会儿要上课了。”

“乖,让我多抱一会儿。”程向阳诱惑着,脸贴在她发丝上,轻轻摩擦着,静电引得几根细碎的发丝竖立起来,随后软塌下去。恍然之间而已,程向阳突如其来地问她这样一个略显凝重的问题,“桐桐,我一直向你妥协,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也向我妥协一次?”(未完待续)

相关推荐:璀璨登仙昊阳灵动寰宇之纵横灵界火星人大战地球人小狐狸的爱妻养成记通天境秘法灵境天下可负绝不负你异路录青春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