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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欺人

晔朝是以武立国,人人尚武。即使是文弱的学子,六艺中的“射”也是必学略懂的。用过宴膳后,男宾们退到流霜阁去换射箭服,女宾们则留在园中欣赏了御乐府的歌舞表演算作休息。

苏倾之早前已经到过流霜阁换下朝服,所以便又来到早前的那间换衣格。他刚取下腰带,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甲:“你们在涂州都怎么样?”

苏倾之一听便猜到是被判去涂州劳役的那几个世家公子哥。

乙:“能怎么样?又脏又累,住的又破,吃的又不好。”

丙:“献花时,陛下问了我在涂州的事,还夸奖了呢。”

乙:“对!陛下也问我去国子监的事,还说秋闱时好好考。”

甲、丙、丁异口同声:“陛下也跟我这么说。”

苏倾之手一哆嗦,腰带掉到了地上。幸亏只是锦绸腰带又没有饰物,没有砸出声响来。苏倾之脑袋嗡地一声响,陛下……陛下让他们入国子监,又参加秋闱?

丙笑笑道:“想必陛下当时也是冲动了,要给我们一个教训,毕竟民怨难平,后面再寻个由头把我们放回来。”

甲接着话,道:“就是。我们与陛下也算得上是发小,区区几条贱民的命,陛下不至于开罪。”

无人答话。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苏倾之听出甲的声音了,是庞凌栩。 区区几条贱民的命?苏倾之顿时觉得胸口一紧,呼吸略是不畅。

周围隔间传来窸窸窣窣换衣的声音。突然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见到那个寒门参政了没有?”话语里透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苏倾之啊?”庞凌栩立即道。

“对啊。”乙说着,忍不住开始笑,“穿得那身袍看着是显贵,可还是掩不住的腌酸味。”

丁:“嗯。我就坐在他对面,方才宴膳时你们是没看见呀,跟没吃过一顿好的似的。”嗤之以鼻。

丙:“不知陛下是不是要牵哪家小姐的线给他。呵!他一个寒门也配得上?我是听得有好家已经告诫过自家女儿在宴会上看都不要看他一眼。”

乙:“那可不,云泥之别。他若明白就不要妄想。若是陛下牵线指婚,那家小姐估计要含恨撞自家祠堂了。”

丙连忙出声:“你啊,嘴不要这么毒。”

丁补充道:“就是。但愿陛下就是赏他来长长眼界,别祸害哪个世家了,寒门女婿砸谁谁不躲呀。”

苏倾之如感被一盆接一盆的冰水兜头浇下,淋得他是一个冬日落汤鸡,抖个不停。

是啊,这些个子弟都是来自世家大族,他们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陛下需要他们父亲的辅佐,需要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支持。陛下……苏倾之满心不甘,但像他这样的寒门又能帮陛下什么呢?世家手握权势,他们这些寒门可是自身都难保呢。

苏倾之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宴上陛下与众世家子弟和颜悦色谈话的情景,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倾之宫内。宫人们见着他,知道入赏花宴的都是不一般的勋贵,无人敢上前询问,只是退让行礼。

“可是苏倾之苏大人?”

一位衣着靓丽的美男子迎面朝苏倾之打礼作揖,表情和语气是客气礼貌。

苏倾之虽然心内略有些反感,但还是回了一礼,道:“正是苏某。”

美男子一笑,“我家主人请苏大人前去会面,苏大人请随我来。”

“你家主人是……”苏倾之想问,但美男子显然不想回答,对着他又是一笑,转身就在前面引路。

苏倾之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前去见一下才不失礼,毕竟这里可是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呀。

皓月阁。当苏倾之看到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时,很是吃了一惊,这里可是当今陛下幼时的寝殿。能在这里与苏倾之见面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呀。

殿门口的四个婢女低头垂目,屈膝行礼。美男子也在殿门外停了脚步,对苏倾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要独自进殿。

苏倾之没有犹豫,抬脚就是跨。

入到半室,殿门“哐”地一声关上了,吓了苏倾之一跳,接着……又是吓一大跳。

巨大的华贵的红木屏风后,是一张锦帐纱幕的大床,前面是一桌四垫,而一位美艳少妇正站在那里一脸媚笑地看着他。

娉婷县主!

苏倾之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苏大人小心呀。”

容娉婷正欲上前扶,苏倾之赶紧打礼,“又见娉婷县主。”

容娉婷面上一抽,可不是又见了嘛,之前要不是樊敬轩那头肥猪,她早……“是啊,又见了。”容娉婷笑容婉约,“我是倾慕苏大人才情,想敬苏大人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苏某不会饮酒。”

苏倾之拒绝得倒是快,但容娉婷可不是允许被拒的主儿,酒已斟好,双手执杯敬呈。

一位县主,皇亲国戚。一个寒门,二等参政。有得拒绝吗?

就像御书房里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世家子弟们永远都是理直气壮地往他手里塞,不由得他拒绝,不然有的是小鞋等着穿。

一模一样的做派啊!

苏倾之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过酒杯,仰头饮尽。“苏某谢娉婷县主抬爱。酒已饮,苏某还要返回宴上,恕不奉陪。”这话是说得不亢不卑,煞是过瘾呢。

苏倾之将酒杯一放,向容娉婷拘了一礼,潇洒转身便走,但没踏出几步,突然眼前一黑,晕得七荤八素,脚软无力跌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

“苏大人果然不会饮酒,一杯就倒。”

容娉婷的声音像从梦境里传来的一样,似云雾缭绕,缥缈虚无。

“我……”苏倾之感觉口干舌燥,更糟糕的是全身燥热不已,双手烫得像烧红的烙铁。“好热……”用尽力气去扯开衣襟,这一身织锦蓝袍本身略宽大一些,很容易就能扯开来,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苏倾之看着瘦,身材其实还是很有料的。如是公子也是这样的,看着瘦弱,腰身劲窄,脱了衣服后相当有看头。 容娉婷突然有点后悔让如是公子守在外头,想挪几步对外喊人,苏倾之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哪儿?”声音里有着一种急切。

苏倾之两眼炙热,像有火要喷出来。紧紧地盯着容娉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全身灼烧着,叫嚣着一种陌生的渴望。

容娉婷莞尔一笑,“我哪儿也不去,陪你好不好?”

“我……”苏倾之这时才发觉自己抓着容娉婷的手,那是一种丝绸一样的手感,细腻柔滑得不可思议。苏倾之紧紧盯着,然后贪恋地抚摸起来,那皓腕——

先听得“叭”的一声响,苏倾之“咚”地应声倒地。

嗯?

容娉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嗖地一闪,都没来不及眨眼,一个身着劲服的男子就立在容娉婷面前——

容娉婷还来不及大喊,那人道:“大胆苏倾之冒犯容县主,在下来迟,让容县主受惊了。”说着持剑向容娉婷合了一礼。他站得笔挺,说话口气也是刚硬,哪里是抱歉救护来迟的态度。

剑柄上那飞犼咆哮的金色徽记在他虎口处熠熠生辉——这是御前影卫的标志!

他是御前影卫! 容娉婷心中巨震。御前影卫只负责日夜保卫皇帝,怎么会……陛下……陛下她…… 容娉婷顿时感觉被扇了两大耳光,脸火烧似的发烫。

“陛下将有裁决,定给容县主一个交代。”影卫说着将剑挂回腰侧,又几步上前,轻松地抱着不省人事的苏倾之从窗户一跃而出,很快就不见了。

裁决?是裁决我吧。 容娉婷两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赏花宴的射箭比赛是六人为一组,原本三十六人分得六组,但苏倾之迟迟未见,陛下便决定加入比赛,替了苏倾之的缺。

分组的方式是抓绳头。宫人将三根柳条粗的红绳从中间打结在一起,然后把五组结绳放在一起,用锦帕包住,只留绳头。每人各抓住一个绳头,锦帕一拿开,拉了同组绳头的人就自动成组。

现在陛下加入了比赛,每个人都热切期盼能和陛下分到一组。从未觉得挑一根绳头如此困难和纠结的,大家在心里求神拜佛烧香祈愿。

陛下率先挑了一根绳头,众人纷纷往对面去挑。揭锦帕的前一刻整个三色园都空气凝固了一般,男宾女宾们一个个屏住呼吸。锦帕一揭,众选手都站着不动,眼睛倒是顺着自己手中的绳头一路往中间瞄,十八根绳子三十六个绳头,盘错在一起,哪里能看得出谁和谁。瑾倪扯了一扯手中的绳头——

“啊!”“呀!”……几个世家子弟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掩不住的兴奋。

宫人帮忙理了绳头,分分走走,有人高兴有人失落。最后一看,和陛下分在一组的有:容氏长孙容墨尘,礼部侍郎庞图次子庞凌栩,兵部尚书曹开达三孙曹晋,吏部侍郎萧裕安外幺孙李缘凝,右相云玉衍幺子云向宁。 几个人见着自己是和陛下分在一组,除了云向宁外,其他都开心地笑了笑,很快又换了一副要对阵的严肃。倒是陛下拉了拉绳头,有点高兴地对云向宁说:“好像是同一根。”

云向宁心中几分雀跃,把手一松,陛下几下拉扯就把绳子从扣结里拉了出去,果然是同一根红绳。

众人这下算是明白了。先前就有听闻陛下曾留云四公子共进晚膳,方才云四公子献花的时候陛下回送了东西给他,现在又是高兴两人拉了同一条红绳——陛下心中的准皇夫人选已经是直白的明确。

生在那种钟鼎世家,成皇夫也是必然的。没关系,除了正皇夫外,同立的还有相当于“妃”的两位侧皇夫,还是要好好在陛下面前表现才是。

这种射箭比赛虽然只是游戏,但还是颇有看头的。六人一组,就像是一支小小的军队,军中需要有“将军”,也就是要选出一位组长,由组长分配对阵阵位。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陛下。瑾倪转头看向云向宁,“云公子来吧。”

几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看着云向宁,云向宁干脆地答:“是。”

首先是各组选手依次射靶,这是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箭法实力,组长会对已方队员的实力有了解,敌对方也可以根据实力大概排算己方迎赛的队员。保留实力用障眼法虚射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一次实力展示中,射中中心靶的选手会受到陛下的赏赐,每个人都铆足了劲。

每一次有人射中中心靶,观众们都鼓掌欢呼,气氛热烈欢乐得很。

瑾倪射了个八靶,观众们只鼓掌,没有欢呼。

云向宁也射了八靶。

等其他组射箭展示的时候,一个宫人悄悄上前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立即转身往入园大门的方向而去,众人窃窃私语“陛下要走了吗?”

没过多久,陛下又回来了。虽然对着众人温柔的浅笑,但云向宁心猜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陛下国事繁忙,这样一日的闲情玩乐对陛下来说太过奢侈。虽然她在这美景之中,亲切地与众人说笑玩乐,但她心并不在这里。

云向宁决定要帮陛下。用他手里的弓箭,将其他人都淘汰,尽快结束赏花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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