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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楚王驾崩 隐世遗召

夜色正浓,两抹身影自偏殿之中闪出,裴勇跟在古南身后稍一不留神眼前的古南已是不见了身影,他心下慌了起来,四下搜寻着,便是见了一抹暗色的身影向着无梦宫的方向,快速移动去,快到他以为自己只是眼花。

无梦宫中,忙到半夜,沐离殇方是布置好了此间的一切,素白色的绸布扎成的白花如索命的幽魂一般挂在庭院的正中央,一入无梦宫的大门便能见着。

依着楚王司徒空之言,这叫喜庆,庆贺他大限之期将近。

沐离殇转过身来,准备锁了库房的大门回去歇息,整个无梦宫中只剩下楚王司徒空与她二人,也真是服了他,任她在无梦宫中随意走动。

“二小姐。”

这声音……

她抬头向上看去,正是见了古南临空而立,立在庭院之中的素色白花之上,她一惊,面露喜色“师父!”正愁寻不到人共商大计,他便是出现了来,真是天降及时雨“徒儿正想着您呢,您便来了。”

古南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身子轻轻一跃落在地上“二小姐,可是寻到你了,自前日你与少庄主离开家未归后,庄主可是急坏了。”

沐离殇蹙眉反问“楚王未与父亲捎去口信么?”

“未有。”

“楚王竟是做起了骗子来,昨日方是同我说了已派人回了古家禀明此间缘由,竟是这般。”她笑着看向古南“师父您来了便好,徒儿有件事还需请了师父帮忙。”

“何事,请讲。”

“还请师父明晚攻入无梦宫时攻势轻一些,我想楚王也不想在吵闹中结束他的一生。”

古南寻了一处阶梯缓缓坐下身来,示意着沐离殇也一同坐下,他自怀间摸出一面铜镜来,塞进她的手中“徒儿,你可是自这铜镜之中看出任何来?”

“师父是想让徒儿精心么?”铜镜中的人儿依旧是往日的那个人儿,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

他站起身来“你知晓了便好,为师也未有留在这里的道理,想是楚王也不会难为了你。你方才所说之事为师自会照办,二小姐万事小心,明日着一切便都不再是游戏,而是真实。”

楚国历,九月初十。

如果说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盘游戏的话,那楚王便是这盘游戏的策划者、操控着与推动者,在这盘长达数十年的游戏之中,不停的安置棋子,甚至操控着棋子的走向。司徒申亦或是司徒渊,皆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任他任意揉搓的棋子。

美人榻之上,司徒空缓缓起了身,望着外间渐渐落下去的黄昏,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眉眼间,染上一片离别愁绪。

已是一天一夜,他滴水未进。

沐离殇端来在后院小厨房之中寻来的白膜,泡了杯雨前龙井置于桌案之上“王舅,多少吃点东西,不然身体熬不住的。”

“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还怕何身体熬不住,不必担心孤王,倒是担心了你自己的好。之后之事想有多麻烦便有多麻烦。”

“多谢王舅,这些麻烦也是拜了王舅所赐。若是离殇有幸帮着王舅完成遗愿自是好的,只怕离殇一不小心便要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其中。”她揪了独属于自己的那块白膜塞进口中,一口一个王舅,叫的颇是愤愤不满。

司徒空心情大好的笑着“记得将孤王的骨灰与着半块鱼形玉佩与了东华太后后,将着她的半块鱼形玉佩带回来与了申儿,否则后果自负。”

“又是威胁,真是不知有你这般的王舅是好是坏。也真是不知司徒申、司徒渊有你这般的父王是好是坏。”

“寡人只是在历练他们而已,只有经得过历练之人方能承继我楚国江山。”

她不懂他的历练,也是不愿去懂他的历练,只是知晓那般的历练定不是司徒申与司徒渊所愿看到的,许也是他们所不愿接受的吧。

沐离殇莫名的同情起司徒空来,作为一个帝王他无疑是成功的,在自己在位之时,将着楚国治理的这般仅仅有条,不过作为一个父亲他无疑是失败者,利用,挑拨,一切却只是为了王位的正统,只为了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培养狼者。

夕阳的余晖渐渐自他脸上退去,沉入山岳之间。

司徒空猛的自美人榻上站起身来,向着天空张开双臂,最后拥抱着楚国壮丽河山,仰起的头微微向后倾去“侄女,药在寡人床榻的,你且去取来。”

“诺。”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亲自看着以为帝王的陨落,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不知对错的信仰。

砰,盛着毒药的瓷瓶被他一饮而尽,狠狠的摔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你可曾后悔过。”

“不曾。”

天边划过一颗星,陨落在世间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中。无论生前何等光荣,死后皆是一捧皇土。

皇宫偏殿之中,司徒渊已是点齐人马,向着无梦宫这方而来,大有逼宫的形式在其中。古南也是领了命令,带了一对人马向着无梦宫中而去。裴胜则是带了另一对人马自另一方向,向着无梦宫中而去。

天边流星划过,他微微抬眸忘了一眼,唇边泛起苦笑。

帝王星陨落么?似是比预想中的要早上许多,一路自偏殿向着无梦宫而去,宫路上出人的寂静与冷清,冷清到未有一人。

宫外。

裴勇得了命令,带着五百人包抄太子府,誓要将太子司徒申围杀在其中。

“将军,为何非要杀了太子不可,太子何错之有,只要太子肯退位立二王子为太子,二王子不是名正言顺的登上大宝。”

他方是想回答了来,天边划过的流星躲了他的视线,流星么?世间传言,流星滑落,便是有一人认命陨落。

会是何人?还是这流星预示着太子的性命将要陨落?

裴勇沉下一口气。眉头皱成了川字“走,杀了太子是王上的命令,我们不得违抗命令。”

“这,怎么可能!”

这怎的不可能,他自小跟在楚王司徒空身旁,他的思想一向怪异的出奇,既想要两位王子相亲相爱,又是想叫着两人相互厮杀。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的诸多误会与矛盾大都是因着楚王暗中而挑起。

“切。”裴勇猛的夹了马肚子,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之上,加速向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只要过了五更便好,楚王命令五更后若是诛杀太子不得便作罢,任其自生自灭。

五更只要过了五更天便好。

太子府中,司徒申一早便是接了长念在身边照看,古离带了古家暗卫潜伏在暗中护住两人周全,今日这一场陪着楚王玩了数十年的闹剧也该落下帷幕,但愿今夜过后所有人皆是安好,无论是何人。

宫内。

无梦宫

沐离殇脱了身上的衰绖,着了身月白色的衣衫,她一只不喜素白色,太过素净,是只有往生之人才用的颜色,不适合她。

外间的已然月挂中天,前半夜还是繁星满空的情形,到了此时竟是一颗也寻不到。

龙床之上,司徒空只剩下出的气,未有进的气,面色一片潮红,他方才服下的毒药,她识得,是假寐。服此毒之人五个时辰之内会因着呼吸衰竭而亡,倒也是最类似与正常死亡的一种毒药。

假寐难得,世上统共只有五颗,她所知的一颗在叶青手中,除却楚王服下的这一颗,其余的全然在了集安堂之中。

说来这个六国中最大的毒堂,集安堂当真是可怕。

司徒空猛的抓住沐离殇的手臂,双目死死的望向她,开口缓缓而言“遗诏,遗,遗诏在,在,在,长念的琴,琴内。”

“什么!”

砰!

无梦宫的大门终是收不住古南与着裴胜的两路夹击被攻破了来。她回眸望去,仍能看见地上倒下的暗卫尸体和引了血的长剑。

裴胜并未想到能在此间见了沐离殇,猛的愣住“二小姐,你怎的在这里?楚王呢?”

“楚王驾崩了。”

“你说何?”裴胜身后,司徒渊自人群中走出“我父王他怎地了!”

“楚王因着突生恶疾而驾崩了。”

偌大的无梦宫中顿时寂静一片,静到树叶落在地上也是听得见。司徒渊眉头皱在了一起,似是不信沐离殇所说之话,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过她的身旁,看向她身后刚是闭上眼睛的司徒空。

“父王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是孩儿来晚了,是孩儿来晚了,未能见上父王最后一眼。呜呜呜,父王,呜呜呜。”他攥住楚王垂落的手,低垂着眉眼,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二王子节哀,楚王走的很安详,未有一丝的痛苦。”

他偏过头来,满是哭腔的问着“父王走时你可是一直在身边,父王可说了何话,有何旨意。”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么?沐离殇冷笑,即便是楚王不死,司徒渊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逼宫,到时手刃生父在所难免,楚王这般做也是为了不叫他为难,剩的日后落人话柄,也是不知楚王的一番心意,他可是知晓。

叹出一口气来,她方是徐徐开口而言“楚王生前留了一道遗诏,再临终之前特意命我将遗诏所在之地告知太子,由太子亲自宣读遗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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