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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第二百零九章

……妹妹?

子车痕一愣。

这壮汉的语气太令人误会, 哪怕他坚信阿喜不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难免想歪, 更何况周围这一圈的人。

子车痕脸色沉了下来,也不再辩解, 准备先将事情弄清楚,保住弟弟的名声再说。

况且, 有件事情让他有些在意, 阿喜在中原不表露血蛊师的身份, 是因为他曾血屠碧鸢山庄, 在还没有将施己教拔出的情况下, 血蛊师堪称恶名远扬。

然而阿喜还曾在苗疆许久, 有一个邪僧的名号, 从一开始的不与李砚夕等人相认, 到回苗疆时如同壮士断腕般的表情, 不难看出阿喜在回避苗疆曾发生过的事情,一同回避“邪僧”这个身份。

若是做了什么恶事,李砚夕也不会称他为恩公, 然而若是没有做什么恶事, 又何须回避?

他们是双生子,心意相连,情绪相通, 这件事子车痕曾数次想询问,然而感受着心中不属于自己的难以形容的情绪,也就暂且放下了。

如今想想, 莫非是情债?

子车痕戴斗笠的动作一顿,嘴角勾了勾,缓缓抬眸,邪气凌然,与子车筹一模一样。

他不说话,只是盯住了壮汉,直将壮汉盯得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吼道:“你送了我妹妹格罗花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说是误会?会有什么误会!难道那花是我逼着你送的不成?!”

子车痕略略一扫,发现方才对邪僧极为热情的人们都转移了视线,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这样的话就不必伪装下去洗干净阿喜的名声了。

但是格罗花又是什么?

子车痕难得起了好奇心。

这东西应该是苗疆特有的,子车痕对此一无所知。然而从周围人的神情来看,倒像是阿喜确实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因为顾念着他是“恩公”,不好多说什么,陷入两难的境界,索性纷纷别开了头。

眸中闪过一丝为难,子车痕叹了口气,邪气的笑容有些苦涩,“那花……哎……”

他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但在那一刹那,仿佛说尽了千言万语。

壮汉双目赤红,看见他似是极为愧疚,深有苦衷的样子,反而更加愤怒了,子车痕暗暗皱眉,本想先让他平静下来,没想到竟然起了反效果,这格罗花究竟是什么?

“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这花的寓意你不知道?身为邪僧,你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看吾咪雏蛊耍子嘛!”(你把我当小孩子耍吗)

壮汉挥舞着拳头,他身长九尺,肌肉盘虬,子车痕身形高挑,在他对比之下却像个小孩子似的纤细。看得人心惊肉跳。

洛书与二零八八赶来的时候,自高处遥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我……小八!”

洛书伸手去抓路边的石子抓了一个空,二零八八将之扔了出去,平滑圆润的石子正中壮汉的麻骨,挥舞在空中的手瞬间没了力气,二零八八一把将洛书懒腰抱起,几个跳跃,跨过人山人海,径直跳到了圈中。有人低呼:“是轻功!”

“阿痕,怎么回事?”

洛书认真打量了一下子车痕,确认没受伤才皱眉问道。

纵使子车痕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都已经到达了一个境界,在这蛊虫毒物遍野的苗疆,还是不得不防。

子车痕见到洛书,眸子中仿若有星光一闪,接着还未来得及收敛的苦笑僵在脸上。

洛书一抬头,就看见自己习惯性面无表情的五徒弟眉眼邪佞,嘴边的笑容邪气四溢,却带着一股子苦涩的意味。

洛书:Σ(⊙▽⊙"-(ΩДΩ)!!!

阿痕你怎么了!难道苗疆这个地方能让人变得邪魅且中二吗?!

子车痕看着洛书的表情就知道师父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去,连忙传音入耳,“师父,格罗花是什么?”

‘格罗花啊,是苗疆男子向女子求婚用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

“我那时初到苗疆,不知道这花有这样的寓意,只是梨儿姑娘说她最喜欢最想要的礼物是格罗花,我才会去采摘的,不曾想……”子车筹苦笑,“不曾想第二日她哥哥李星就找上门来,说来与我商议婚事,闹得不欢而散之后,我去问了覡,才知道这次闹了一个笑话,再去找李星解释,他却听不进去了。”

书摸了摸下巴,道:“名震苗疆的邪僧居然是个中原人,而且对苗疆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件事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吧?”

子车筹把自己缩成一团,子车痕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脊背。

苗疆并不是仅仅有李砚夕此处一个寨子,与中原武林一眼,也分为许多势力,不过李砚夕一族的寨子一家独大。

然而无内忧外患便易松懈灭亡,在数年前,与李砚夕一族敌对的寨子有人偷偷潜入,不仅对树神用了毒,而且对村子常用的水源下了蛊与毒,一夜之间天崩地裂,灭族之危近在眼前。

子车筹初到苗疆时便已经知道此处寨子的名号,寨子里的人热情好客,乐于与外人接触,他身上还带着伤,又需要尽快打响一个名号,将自己“血蛊师”的名号掩盖,使人将两者分开用于掩人耳目,于是他便到了寨子,恰好遇上了这一场灭族危机。

对方人很多,都是善用蛊的蛊师,单靠子车筹一个人无法取胜,好在有雪岭在。

雪岭的蛊王威压将众蛊震慑,而后得益于雪岭凝练吞噬毒素的天赋,将李砚夕兄妹中的毒祛除,这种解药配置起来很麻烦,对方本以为哪怕众人知道解药配方也来不及配置,却没想到中间混进了子车筹这个异数。

李砚夕身体尚且虚弱,子车筹于是带着蛊如同一柄利剑一样杀入了敌中,他被囚禁折磨了十年,若不是小时候被养得好,后又有洛书的教导,心性早已扭曲,只是对敌之时难免带出几分狠厉,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等来敌都倒下的时候,众人愕然发现,竟然有一半的人倒在子车筹的手下。

满月如轮,伸手可触,树神如禅,半荣半枯。

月为衬,树为音。沐在众人的目光中,踏在尸山血海之上,子车筹回眸,漫不经心地将雪白的雪岭放入怀中,抹去了唇角的血迹。他着一身雪色僧袍缓缓转身,一手竖起,一手拨佛珠,弯腰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抬头一笑,邪气凌然。

自此之后,子车筹成了整个寨子的恩公。

与传统的蛊师相比,当时的子车筹完全是豁出命去的打发,一战之后,新伤旧伤一并发作,李砚夕于是将他安排在了李星家中。

李星的爷爷是寨子中唯一的巫医,李星与李梨天赋绝佳,得其真传。

而李爷爷年迈,李星有时出去采摘药材,照顾子车筹的事情就落到了李梨身上。

受伤而强大的恩人,为他医治伤处的少女,此情此景生出些许年少心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我确实是一直将梨儿姑娘当做朋友看待的,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子车筹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头发在洛书强力生发剂的作用下,已经长出了一层短毛,摸起来毛茸茸的,洛书和子车痕都非常喜欢。

“我和她差着十岁,当年她还是个小孩子,我根本不曾想到她会生出别的心思,否则我……”

子车筹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书安抚地摸了摸徒儿的头毛,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给人小姑娘送花了?”

子车筹道:“我受了他们一家的照顾,又听说梨儿姑娘的生辰要到了,便想着准备些礼物。她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格罗花,我也问过她有没有特别想受到的礼物,回答是几味罕见的药材,还有格罗花,我便以为这格罗花也是某种罕见的药材,没想到……”

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洛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摊子乌龙。

“你喜欢这个小姑娘吗?”

洛书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傻话,阿筹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要是喜欢,哪里用得上这样纠结。

洛书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既然无意,咱们就找个时间说清楚吧。”

子车筹摇头,脸上已经摆不出别的表情,“我说过许多遍,每次都很认真,但是李星根本不信。甚至有几次他给我下蛊,我险些就中了道。而李梨就像是在躲着我似的,根本见不到她的面,我曾将信放在她的窗台,第二天信还在那里,虽然变化细微,但是我能看出来信已经被读过了,不知为何,李梨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洛书面色一沉。

苗疆以前确实有习俗,看见喜欢的外地人,就下蛊将人绑回家,被蛊控制心神,往事皆空,就如愿以偿地与之过一辈子的恩爱日子,家里有妻儿也无妨,反正下了蛊之后前尘尽忘。

只不过这种如同夺人所爱般的行为太令人不齿,后来被禁止,只有那些极恶的蛊师才会如此做。苗疆重情义,这种行为哪怕是为小恶的蛊师,都是极为不齿的。

“直到后来,我伤养好之后,听到了施己教的消息,为了尽量不与施己教碰面,也怕牵连寨子,于是连夜出发,在临走之前还专程去找了一次李星,李星依旧没有相信,而李梨也没有露面。”

“至此之后,我曾断断续续地往寨子回信,想了很多办法解释,但是……”

洛书几人对视一眼,结果他们也看见了,李星固执地可怕,根本没有相信的打算。

“所以现在就要从小姑娘身上下手了啊。”

洛书叼着一根糖草沉思。

“有什么场合是这位姑娘一定会出现的吗?”

“树神祭刚过了不久,近期的话……”子车筹眼前一亮,“阿蝉的婚礼?”

“一定会去吗?”子车痕向子车筹确认。

子车筹点头:“一定会,她们是关系极好的姐妹。”

“就这么办吧,等婚礼结束后咱们师徒几个都看着点,把小姑娘叫住说清楚。”洛书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不过弯弯的一轮不甚明亮,倒是漫天繁星颇为亮眼。

阿筹不在意,他可不能不在意,他徒儿可是差点就被下蛊了,若是前尘尽忘,岂不是生不如死。

李星……

洛书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窗外闪过一道月白人影。

“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的脑洞

阿筹相当于黑暗法师,那阿痕就是牧师,阿筹开启第二形态“邪僧”神挡杀人,毫不防御,阿痕咬牙切齿地在后面奶,等阿痕的怒气值满,触发阿痕的被动“哥哥的愤怒”,激发阿痕转化形态为毒奶,把阿筹打晕然后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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