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后面的储院长皱着眉头听完黄石的话，最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用一口浓重的本地方言口音说道：“强制收容，这位警官，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强制收容的规定早就废止了，我们是一家精神康复病院，不是看守所也不是监狱，我们可没有权力强制收容病人的。”
储院长放下手中的东西，接着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们院有323张床位，可是警官你知道容市光是市区，需要住院治疗的精神病人有多少例吗？”
黄石自然是摇了摇头，储院长伸出5根手指，黄石用猜测的语气说道：“500人？”
储院长一拍桌子道：“是5000人，这还没算周边地区，如果算上整个容市，卫生局去年做过一次统计，整个容市城区乡镇，有超过15000名病人需要入院治疗。”
黄石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高凌峰却知道储院长说的数字并没有夸张，国内在街上罕见精神病患，并不代表国人的发病率就比外国低，恰恰相反，随着现代化的加剧，社会价值观的剧烈变化，这些年精神病患的人数呈现上升趋势。
只是国人向来有以精神疾病为耻的传统，不少病人是被家属藏在家中，终日不见天日。还有一些病人被送到了偏僻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被放出来。
不过那些有暴力倾向的病人，还是需要及时入院治疗的，国内的精神病相关医疗机构建设相当滞后，就算是基本的药物治疗都得不到保证，这也是社会上对精神病越来越妖魔化的原因，因为得不到治疗和控制，一些本来可以生活自理，甚至可以融入社会的病人，会发展成危险的重症病人，这更是加剧了普通人对精神病的恐惧。
储院长合上了手里的文件，他摘下眼镜看着黄石说道：“你知道吗，容市就我们一家精神病治疗机构，每年申请入院治疗的人有多少？这些病人都是长期住院，区区323张床位紧张到了什么地步你知道吗？又怎么会自己到街上抓人治疗呢。”
储院长看着黄石道：“本院的床位很紧张，虽然你们说的很荒诞，但是我也愿意配合诸位的工作，住院区护士站有完整的病人名单，你们可以去那里查询一下，有没有要找的人。”
黄石松了一口气，这个储院长气势逼人，他能够合作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这种公立医疗机构的领导者级别一般都不低，贸然得罪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民警能够承担的。
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高凌峰却说道：“储院长，我这里有几个号码，请您看一下是不是你们这里的。”
高凌峰拿出自己本子，在那几个号码上画了一个圈说道：“这几个号码就是失踪者求救用的手机号码，我们在系统里查询过了，这好像是你们医院集团号。”
储院长戴上眼镜，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号码，然后说道：“看编码规则像是我们这里的号码，这个我可以找人帮你查一下，不过我们这里也有100多号员工，加上离职和退休的人，有好几百人在用我们这里的集团号，就算是证明了是这里的集团号，也不能说明失踪者在我们这里吧？”
储院长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他又说道：“我们还是公立医院，所有的项目都是在监督之下开展的，本市的精神医疗资源极度稀缺，又怎么会在街上诱拐患者。”
高凌峰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辩论，他站起来说道：“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是去护士站看看情况再说吧。”
储院长拿起桌上的电话，短暂交代了一下说道：“你们过去吧，我已经交代他们配合你们工作了，住院部在一号楼后面的二号楼。”
三人表示感谢之后转身离开，等到老李关上办公室的大门之后，储院长拿起桌上的电话道：“小马啊，我是储院长，嗯嗯嗯，我交代你跟着这三个警察，他们现在坐电梯下去了，要是他们有什么异常行为，立刻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坐在电梯里，黄石试探性的问道：“高警官，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也觉得这里应该不会强制绑架病人吧。”
高凌峰却说道：“如果一个失踪者家属这么说，倒是有可能是误会，但是家家都这么说，这可不是一个误会两个字能解释的，这里肯定有问题。”
黄石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如果是整个精神康复中心的问题，我们三个人查起来不是白费功夫啊。”
高凌峰沉着的说道：“也不一定就是整个精神康复中心的问题，有可能只是一部分人做的坏事，我们先去护士站看看病人名单，确定一下这些失踪者在不在这里好了。”
黄石也觉得高凌峰说的在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查点什么也对不起大雨天跑这么一趟。
叮，电梯门打开，低头走出电梯的黄石突然撞到了一个东西，他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原来是门诊挂号的马大姐笑吟吟的站在电梯口，似乎在等待他们的样子。
“马大姐，你别站在这里吓人啊。”电梯出口本就阴暗，外面又是阴雨天气，马大姐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这里，确实十分的诡异吓人。
“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吗，院里很大，你们不熟悉可能迷路，我就想着帮你们带带路，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吗？”马大姐笑着说道。
“去二号楼的护士站吧，是不是储院长交代你看着我们的？”高凌峰随口说道，一双眼睛盯着马大姐的表情。
可是马大姐面不改色道：“哪里的话，储院长那么忙的人，还会吩咐我做这个。护士站我带你们过去吧，就在楼后面，不远。”
马大姐热情的在前面带路，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蓝色的电芒将一楼的阴暗楼道都照亮了，高凌峰看到马大姐脸上映上的蓝色光芒，以及她嘴角的奇异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停下了两步，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