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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谢银灯仰头看着沈妄,眼神微微一变,胡老板刚刚那一招其实伤不到她,她有些意外沈妄的举动,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先前分明已经杀气外露,转头却又要护她……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沈妄无视怕得浑身战栗的胡老板,低头打量谢银灯,见她安然无恙,才淡声开口:“乖徒儿,本尊又救了你一次,你要如何报答?”

这个“又”字用得可真奇妙。

谢银灯只觉无语,沈妄这家伙记性肯定不好,他好几次都险些害死她,现在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索要回报,简直是无耻到极致。

和燕睢的各种算计比起来,他挟恩图报的行为更可恨!

她不断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还冲着沈妄眨巴眼睛,露出一副无辜和被感动的表情:“师傅的大恩大德,弟子永世难忘。若是您愿意,弟子这辈子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都要拜您为师!”

“师傅,您愿意吗?”

沈妄身为大反派,这辈子很快就会走到头,根本没有下辈子和下下辈子。

只要她顺利离开玄阳宗,管他是人是鬼,是好是坏,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么说,就是想膈应他一下。

沈妄剑眉微挑,直勾勾盯着谢银灯,见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不停忽闪着,微微抿起的红唇也透着一股子窃喜,忽然大笑起来:“好,乖徒儿如此有心,本尊当然愿意。”

他笑得肆意,眉眼微弯,眼角那抹淡红也带上一抹暖意。

谢银灯怔怔看着沈妄,喉头莫名一紧,从她穿书到现在,几乎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开怀大笑过。

他五官精致漂亮,笑起来更加迷人,爽朗中带着一丝魅惑,黑曜石般的眼睛也带着一丝柔和的光亮,不再盛气凌人。

这样的沈妄好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让她止不住偷偷看他。

抛开沈妄反派的身份,她还是挺喜欢他的,毕竟他的模样和身高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只不过,深入了解他以后,这点子欣赏就变成讨厌和退避三舍的戒备。

谢银灯收敛心神,装作不经意地退出沈妄的怀抱,一扭头,就看见试图带燕睢逃跑的胡老板。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胡老板,我师傅来了,你怎么也不看茶?”

胡老板面色大变,知道今日是性命难保,可要是让魔族人知道二爷是在他铺子里出事的,那他的家人也活不下去!

他死不足惜,可他家人不能有事……

胡老板挡在燕睢面前,神色紧张又戒备,死死盯着谢银灯和沈妄,强行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来:“谢姑娘说的对,是我招待不周,两位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泡茶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可刚走几步,就冲谢银灯和沈妄的方向洒去一把白色粉末。

谢银灯早就有所提防,察觉到胡老板动作的刹那,迅速往后退。

但她反应够快,沈妄修为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竟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还亲眼看着她跑开。

这男人想死?!

谢银灯一脸诧异,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直接扑到沈妄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师傅,小心!”

可她帮他挡下攻击,自己却结结实实吸进一堆白色粉末,辛辣刺鼻的味道冲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谢银灯弯着腰,咳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隐约看见沈妄一手接住她,一手取出那把银色短剑挥向欲要带燕睢逃跑的胡老板。

刹那间,一阵地动山摇。

谢银灯胸口发闷,四肢无力,一口气提不起来,彻底昏死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五天后。

她不在兴安镇,也不在迂回峰,而是在四长老公孙南的药圃养病。

胡老板撒的白色粉末有剧毒,好在她服用过青丹,那毒只是让她暂时陷入昏迷,没有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罕见的,她这次醒来,最先看见的竟然是沈妄。

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时不时翻动一页,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谢银灯和沈妄四目相对间,就见他薄唇一勾,眼里好似有星光闪过,漂亮得不像话。

如果他不是浑身带刺,还手段凶狠毒辣,她还真要好好夸他一句,好一个盛世美人!

沈妄放下册子,俯身凑到她面前:“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银灯没觉得不舒服,只是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刚张嘴,就被自己那嘶哑得好像七八十岁老人的嗓音吓一跳。

“我……嘶!”

沈妄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扶她坐起身,体贴地给她端来一杯水,温柔嘱咐道:“小心喝,别噎着。”

听着他温声细语的关心,谢银灯没觉得感动,后背还直冒冷汗,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这男人什么时候对人如此温柔过,不会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吧!

谢银灯慌忙伸手接过杯子,却被沈妄避开,他亲自端着水杯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你刚醒,身体还未恢复,本尊喂你喝。乖,听话。”

她表情怪异,如坐针毡,恨不能扯开被子拔腿就跑,可有沈妄挡在前面,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谢银灯只能被迫接受沈妄喂水,小口小口喝着,直到水杯见底,他才放过她。

她微抿嘴角,干哑的喉咙被水浸润过后,顿时舒服不少。

看着转身去放杯子的沈妄,谢银灯轻声说道:“师傅,我怎么在这里?燕睢他们呢?您向来事务繁忙,岂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要不,师傅您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对药圃熟得很,有四长老在,没人能欺负我。”

她一口气说完,便眼巴巴看着沈妄,试探性地往床下走。

哪想沈妄抬袖一挥,她好不容易挪到床边的两条腿,就被一股无形力量重新摁回被子。

谢银灯心里苦,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逃避地龟缩进被子,露出半个脑袋。

沈妄视线瞥向放在桌上的小册子,又看着缩成一团的谢银灯,修长手指微微一动,屋子里就凭空出现一头野驴和一只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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