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人，你恨本宫吗？”杜颜颜突然盯着眼前不说话的女子。
不禁曲才人吃了一惊，连刘章也忍不住挑了下眉。
高贵人愣住了，她从未想过皇后会这么直白的问她。
恨吗？
为什么不恨呢？怎么不恨呢？
杜颜颜当年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毁了高家，让她在后宫难堪这么多年。
“恨。”高贵人喃喃道。
听见这话，曲才人赶紧戳了戳她，这话能随便说吗？
“你们两个关系倒是好。”杜颜颜轻笑一声，眼底却不带任何情绪，“不过本宫今日，只想听高贵人讲一讲，怎么个恨法？”
曲才人只好退后两步，跟着跪下，“臣妾求娘娘，不管高姐姐说什么，请您能宽宏大量，饶了她吧。”说完这些磕了个头，才退到远处。
过了许久，高贵人才缓缓跪下。
“皇后娘娘，臣妾恨，这五六年来，臣妾日夜难安。”高贵人轻声道，“可是睡不着的日子里也在想，高家这一切却是罪有应得。”
杜颜颜笑着看了刘章一眼，却换来他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继续说。”这话是刘章接的。
“是。”高贵人跪的板正，却语气坚定，“当年高家因为贵妃姑姑而在京中有了一席之地，可在却德不配位，高家的每个人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所以后来……”
后来的祸事也是高家自己作的。
即便是没有杜颜颜，也会有其他人将高家拉下来，说不准下场会更惨。
“你果真这么想？”刘章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颜儿既然问她这些话，肯定不是为了找她的麻烦，除此之外，估计是想给她一条路了。
而这高氏出宫是不可能的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宫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唉，他的颜儿到底还是心软了。
“是。”高贵人点点头，“以前恨，今日说完了这些话已经不恨了。”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要问她这个，只不过若是想找麻烦，她也只好认了，谁让她当年作孽把皇后娘娘推入湖中呢？
“好了，你下去吧，让曲才人过来。”杜颜颜想了想道。
高贵人应了声是，就退下了，远处的曲才人快步过来。
“娘娘，您找臣妾？”
“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本宫说，皇上以后不会再宠幸你，你是愿意在宫里生活还是愿意换个身份出宫嫁人？”杜颜颜表情认真，就看着她。
“啊？”曲才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娘娘说的是？”
换个身份出宫嫁人？
“本宫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就派人去凤鸣宫找山药。”杜颜颜拉着皇上起身，打算离开。
没走几步，只听后面扑通一声，曲才人跪下了。
“回皇后娘娘，臣妾要留在宫里。”曲才人语气坚定。
人人都说后宫是吃人的地方，可她没这样觉得，也可能跟她不争不抢的性格有关系。
若是出宫嫁人，就一定能嫁个好男儿吗？不一定。
“嗯。”杜颜颜也没回头，仅仅是嗯了一声，就拉着刘章回了大和宫。
良久，两人都洗漱完事，坐在床边上。
刘章也不打算处理政事，就轻轻搂着她，“让颜儿费心了。”
没想到她早就在为后宫的小妃子们找退路了，从粱妃开始到乔贵人，如今是高贵人与曲才人。
而他都有些心虚，还在整日想一些有的没的……
“要不就给她俩晋位，然后安排她俩住一起吧。”杜颜颜想了想道。
“你说了算。”刘章不管这事，反正早就不是他的后宫了，他只需要为颜儿做好后盾就可以。
这边两个人和和睦睦，景妃在凤鸣宫直接失眠了。
实在是太可恶了呜呜。
明日一定要跟韩括告状，皇上他不守男德，还硬生生地抢了她的颜儿。
到了后半夜，凤鸣宫的门被敲响了，吓得景妃一个哆嗦。
杜颜颜跟做贼一般悄悄地回来了，她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把景妃一个人扔在凤鸣宫。
趁着皇上睡着，她直接披了件白色的大裘就熘了回来。
刘章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今晚睡得也是格外踏实，所以杜颜颜才会这么顺利。
“多谢东九。”杜颜颜冲他摆摆手，“快回去吧。”
东九看着她进了门，这才匆匆往回走。
杜颜颜本想着悄悄熘进屋里，给第二日醒过来的景妃一个惊喜，谁知刚到门口的时候，门就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她穿的一身白色大裘，又是逆着月光……
“鬼啊！！！”景妃懵了一瞬间，来不及细想，声音就喊出去了。
“是我，是我！”杜颜颜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别害怕，是我。”
景妃：……
由于这尖叫的一声，整个凤鸣宫的灯都亮了起来。
“不好意思……”杜颜颜一阵尴尬，看着陆陆续续出了房门的众人。
她的本意是不打扰他们，可这会子，好吧，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娘娘怎么这个点回来了？”秦嬷嬷刚才也是被吵醒了，上前一步，面露担忧。
难不成跟皇上闹别扭了，那也不能这个点回来啊。
门口的东九本来都走了，听见景妃的尖叫又认命的回来了。
得，他就说，皇后娘娘这一回来，肯定会吓到别人。
“我……我……没事，大家快去睡吧。”杜颜颜只好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东九在门口巴望了一会，看没什么事，这才再一次转身离开。
“你怎么这个点回来？”景妃赶紧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到床上，“夜里这么冷，你若是肚子疼起来看你怎么办？！”
“我只是觉得说话要算数，答应了陪你睡的。”杜颜颜可怜巴巴。
昨晚一时心软，留在了大和宫，可是半夜醒来怎么都睡不着了。
嗯，反正她不会承认可能是她最近睡觉睡得太多的问题。
被她这么一说，景妃赶紧把被子给她裹好，叹了口气，“我一个人睡也没关系的，你这样做，我会愧疚的。”
“没事。”杜颜颜被裹得只剩一个小脑袋，眨了眨眼，“我要是不回来，说不准早上就要接受你的炮轰……”
景妃尴尬一笑，居然被说中了心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