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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风桑

新生恶魔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风桑。恶魔的颜色,宿主的执念。

雕像脸上的微笑在阿城离开后消失,厌恶的表情重新在上面浮现。

可恨!魔王摔碎手中盛满绿浆的晶杯,恨不得将雕像捏碎。但是心底那个可怜家伙的哀求声拦住了他。

液体被绿色的草地吸收,一棵茶树生长出来,结出一个大花苞。

花苞盛开,满盈的晶杯重现其中。神殿里的新生恶魔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算那个将自己烧断手臂的黑衣少年,他也有自信将其溺毙在大厅的绿色海洋里。

恶魔在大厅里就是那,它在此时却无法令眼前的雕像露出一个微笑,雕像的厌的表情来新生魔王身体原本主人的执念。

就算是一座雕像你都舍不得么,真是个可笑又愚蠢的家伙!

恶魔闭上双目,操纵这岩浆里的根须,避开里面的虫子,开始贪婪的吸收着里面的精华。它最近吸取岩浆力量的速度开始变慢,在恶魔看来这处小养料场也快到枯竭的时候了。

头戴十八角冠大法师在岩浆镜前,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根须吸取岩浆精华。在他身后,一群忙碌兄弟会法师正将大片大片的炼金粉末洒进房间中央的岩浆池里。几个构造魔手中的魔棒搅拌,岩浆在短暂的变紫之后,又恢复成它的本来色彩。

“大法师,药剂已添加完成。”十五角冠的弟子兼副官上前汇报。

大法师点点头,副官手中的法力水晶被捏碎,岩浆池中央一个漩涡开始生成。液面也开始飞快的下降,岩浆池转眼就已见底。

贪得无厌的东西,既然斩不干净,那就让你尝一尝法师药剂的滋味吧!

鹤羽少女跟着前面开路的少年,看着他有了几分醉意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不安的来源在哪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身后走廊上的一切都被焚尽,灰烬里生出嫩芽,嫩芽又在木剑流下的火焰印记里燃烧,周而复始。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歌声里,阿城剑上染的鲜血越来越多。

少年的思绪却飘回符船。

一群人围在赵无惧炖的驴肉火锅旁,把酒传觞。

黑驴吃肉吃得最欢,它最喜欢吃萝卜,但也并不能说它不喜欢吃肉。而且在它的驴子外形下,是一条不择不扣的龙。祈雨时的供品里面,牲口可是少不了的。

卫道士嘴里杀生之类的废话大可当做屁放掉,辟谷之境的纯阳老祖尚且大嚼狗肉。列仙传里,亦有五谷得道成仙风故事。

按那群戴着大爱与胸怀帽子之人的意思,难不成所有修道之人,都该抱着一颗悲悯慈悲之心饿死在馒头包子面前不成?

锅里的驴肉香气,酒杯里的酒气,沸腾的汤汁在唱歌,空气中弥散的气味让酒性越来越浓。冲淡往日的回忆,也冲淡了天上月光的清冷。

阿城会道桅杆上,开始思考旅行的意义。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总是会想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许酒的好处之一也包含了这一点。

阿城一度以为自己想要的也许是前往天地四极看一看那里的奇险美景。

到后来却大限他想要的似乎不仅仅是这点。

佳人相伴纵情江湖他觉得很有趣。

荡尽世间不平,将魑魅魍魉之徒送上审判高台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倒提长剑,醉酒狂歌不失为一件妙事。

……

少年心思里,想要的东西总是很多。

阿城回首这一路西行。

江夏镇的莲花池底捡到一只黑驴,收一个小丫头作徒弟。

信陵郡带走一个想要自由的少年。

夷水边找回黑驴昔日失去的爱情。

武落钟离山上白虎与黑龙的大战。

巫山十二峰里炎帝之女从封印出来,江离进入木剑栖身。

蚕谷之主手中获得一根桑枝。

桑枝作为赌注被胜利者黑驴放进耳朵。

桑枝在九土里生根发芽,一群人进入黑驴耳朵里的兔子世界冒险。

楚生前来烧死梓桑恶灵,留下一只黑猫。

队伍里面变得越来越热闹,阿城第一次萌生离开众人独身前行的想法。人总是很奇怪的动物,阿城得到了他走出江城时想要的热闹,却开始怀恋起当时孤身一人的自由。

峨眉山下,被隔壁老王抢走老婆的瘦老张加入队伍,当起专职的账房先生。

峨眉山顶的日出与云海很好看,好看或许不能形容翻卷的云海,与日出时分的恢宏壮丽。

无相老和尚变成一棵桑树逝去。

猴艺俊带着老和尚的预言加入队伍,寻找扶桑完成老友的遗愿。

桑木宫里找迷雾里指路的司南车,再一次顺手除掉梓桑树灵。会是最后一次么?阿城总觉得那棵树与人的结合体不会轻易的被消灭掉。

仙人葛由……木羊……愿望……

黑猫吞掉一只魍魉,猫肚子大冒险……监狱。

阿城带着小丫头观光扶风郡,但是游侠赵扶风不在扶风郡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很多事情都是在想象中才会变得美好。

传说故事都是如此么?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阿城会被当做酒剑成仙的传奇游侠,被无数的少年所崇拜,但是在今天,少年的心情却又一次开始厌倦。

身后鹤羽长裙的少女容貌姣好,阿城却想起了花架秋千下的那位少女。

少年手中的利剑开始染上绿血,铁剑漆黑暗哑的剑身上,鲜血汇聚成一条发光的纹路。

旧布袍上也有翠绿的血迹在蔓延。

绿血努力想回到草地,长袍却将它牢牢的束缚住。

扶桑!扶桑!

少年西行的终点,猴艺俊诺言兑现之地。

后面的路该如何走,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风景失去传说的支撑,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的时,实在让人觉得很无趣。

洛阳沙漠的长河落日里,会有什么等着自己?阿城开始变得一点也不期待。

“你还好吧!”

鹤妙儿叫住前方的阿城,少年眉眼之间有些疲倦,少女劝道:“这些东西,我来处理吧!”

阿城摇摇头,他需要用这些血来证明一件事情。

喝尽壶中最后一滴酒,黑驴的耳朵里可是有不少的存货,可是它现在只是袖子里的一张纸片。

铁剑将走廊尽头那堵木质墙壁破开。

被绿色水晶吸入时,阿城看到的那座大厅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王座上的魔王有有了一番新的变化,上次阿城见他的时候,除了额头上的弯角之外,基本上保留着人的形态。

两人眼中的魔王,除了一张酷似仙长的脸之外,身体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妖物的模样,但不是鹤妙儿所知晓的任何一类妖怪。

恶魔的足足有三个阿城高的身躯从中间一份为二,左边火红,右边惨绿。恶魔火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龟裂的口子,熔岩在裂开处流淌。惨绿的那一半身体光滑如镜,无数根绿色的经脉在绿水晶般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恶魔的须发如柳枝,从头上一直垂到脚边,绿色的一半生满倒刺,火红的一半犹如烧红的烙铁。一对山羊弯角生在额头,绿角雷光闪烁,红角火焰升腾。

宽阔的胸膛处,一道裂口张开,参差遮掩的木刺下,一颗半绿、半红的水晶飘浮在中央。

红绿的异色眼眸盯着眼前的雕像打量,

在恶魔身前鹤妙儿的雕像……

雕像在走动!

就像是阿城在识海里看到另一个自己,鹤妙儿的俏脸上震惊与愤怒交织。

一模一样的穿着打扮,裙带和衣袍在走动之间摇摆,只是一双眼失去神采,不然单凭外表简直本人无异。

“没想到在弄身体的时候,你们已经找上门来!

这样也好,不用麻烦我亲自动身去找你们。”恶魔的声音沙哑难听,仿佛在说话的同时,有两片木板挤在一起摩擦。

“毁了这具雕像。”鹤妙儿说完便不再开口,双手变成羽翼,风在羽翼下开始卷起。

“桀桀桀!有了你。我要雕像作甚。那你来满足那个可伶东西无止境的哀嚎岂不是更好?”话语中满是欣喜。

恶魔绿色的柳枝长发卷起鹤妙儿的雕像,阿城把少女护在身前,被柳枝卷起雕像一点点融化,通过柳枝的被吸收掉。恶魔胸内那半颗翠绿色晶石在雕像被吸收之后,变得明亮了几分。

在雕像被溶解完成时,鹤羽少女一口鲜血喷出,鹤妙儿就觉得她好像被人抽走看了浑身的力量一样。

“哦?这小子脑子里的记忆还有这种用处么?”恶魔也是颇感意外,。

“不要!我再也不敢了!”恶魔口中传出一个凄厉的声音。

“道灵风?”鹤妙儿的双翅把自己的身体护住开始疗伤,她认出了那个惨叫的声音。毕竟在她身边聒噪了许久,模样容易记混就算了,声音要是再听不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阿城的剑与恶魔千奇百怪的造物战在一处,

恶魔胸腔内半颗火红的晶石岩浆开始流出,一座雕像慢慢生成。

阿城剑与身体上布满鲜血,一股无形之力与布满大厅地面的绿草,争夺着血肉的控制权。良久,地上的血肉一份为二。一半融进草地,一半被阿城的长袍吸收。

恶魔有些奇怪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失去的那点血肉微不足道,在恶魔拥有整个绿色世界的庞大灵力面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阿城长袍上的颜色越来越深,魔王手中的雕像将塑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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