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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怪客

遭遇甲士之后几天,符船在迷雾中继续前行,阿城和黑驴顾虑的更多甲士并没有出现,天地间一片死寂。

又过去几天,新的问题出现,符船下面的水族变得虚弱无力,河水里的灵力变得稀薄。水族的体力还有灵气无法支撑它们继续背负符船前行。

黑驴将这群进迷雾就一直兢兢业业的水族们,和江水一起收进耳朵,又让大家帮忙在萝卜世界里找了一池塘,让它们在里面休息。水族们能跟在椒图大人身边,一个个感激涕零,那些会说话的,一个个口里直呼“千岁!”

耳朵里的众精灵对多了一些新邻居都感到好奇和高兴,当然高兴的人得把小丫头排除在外。

麻辣兔头不能吃已经让小丫头的心情很烦躁,现在添上一池塘不能吃的河鲜:

清炖王八,红烧鲤鱼,清蒸大螃蟹,红烧虾球……

一盘盘冒着香味的河鲜在小丫头脸上飞,但她却只能坐在池塘边上,撕咬着煎饼卷大葱!小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更可恨的是那只黑猫,一根小鱼干要一枚铜子,它还不如去抢好啦!

小丫头愤愤不平的咬下一块煎饼,趁四周无人,将剩下的半个丢进池塘。水中卷起旋涡,一只王八将煎饼顶在头上,在水柱中渐渐升起,它来到小丫头脸上,嘴里说着人话:“胖丫头!我可警告你,不准再往池塘里丢这种破东西了!”湿淋淋的煎饼被扔回小丫头怀里。

年轻的王八见小丫头一声不吭,以为自己的恐吓已经生效,继续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到:“我手底下的好儿郎,前几天就向我诉苦,说你这丫头净丢些萝卜,土豆,黄瓜进来,今天又丢这劳什子的煎饼果子,你真当我们水族是好欺负的啊!再丢小心你的皮!”

小丫头小嘴张得半天合不上,等她回过神来,无明业火从脚下升起,蹭蹭的烧到头顶,连你个王八也来欺负我?!

离火诀和坎水诀在小丫头手中捏起,火龙和水箭冲天而起。等猴艺俊和黑猫察觉到灵气波动赶到池塘边上,小丫头浑身湿淋淋的坐在地上,头上一团水草,怀里半个煎饼,大葱插在兜兜里,嘴里咕噜咕噜往外吐水。

王八大将军在浮在水面上,眼中深藏得意,脸上却摆出十分的无辜,“是这胖丫头先动的手!”

“哼!”黑猫尾巴甩动,雷电从天而降,水柱之上的王八大将军,甲壳焦黑肚皮翻起,“咕嘟”一声沉到潭底。

黑猫给它个小教训,料想能让它老实个十天半个月。

“好了!没用的家伙。”黑猫将小丫头身上吹干净。

“呜!”

“鼻涕弄到毛上,小心我揍你!”黑猫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安慰人的那一个,在以前,自己可是都在呦呦怀里哭的小可怜,都怪这丫头太没用!连一只水里的王八也打不过。

“呜呜!”哭声更大了。

“小鱼干,拿去!”

“我还要一根。”抽泣声混杂着吃东西的声音。黑猫一声咆哮变身老虎,把小丫头衔在嘴上从池塘带走。

黑驴在进入迷雾的第十三天,河水里微弱的灵气无法弥补它每日的消耗,黑驴需要休息了,阿城将它折成纸驴收进袖子。在每天早晚赵无惧出来喊他吃饭的时候,阿城会用司南车确定一下方位,也顺便进到萝卜世界安抚一下在里面过得很不愉快的小丫头,几天没见,小丫头的修为好像又长进一点。

浓雾里的寒气越来越冷,阿城每日用烈酒和剑气来抵御赶路时寒气的侵蚀。当初在符船上他和黑驴估算到达扶桑的时间早已过去,但是那株参天大树的影子都没看到,司南车所指的方向依然在前方。

“路程虽远,终须有到之之日,只是魔障难消。”阿城歇息的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像书中所说的,已经陷入心底的魔障,被困在无尽的迷雾,无法到达扶桑所在。沿途留下的六十七道剑气,阿城没有见到其中的任何一道,路未迷,阿城也没有陷入魔障。

每晚布下剑阵,猴艺俊、山昆小花、黑猫五更轮流出来与黑驴一起守夜,阿城则是进到黑驴耳朵,和余下众人一块休息,没有谁发现异状。不是难消的魔障,只是这路途比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无趣的日子持续到三天之前。轮到猴艺俊帮黑驴守夜的时候,一个巡逻的甲士,来到剑阵前,双方爆发一场大战,猴艺俊灵气耗尽也只和甲士战个手平。猴艺俊被阿城带进黑驴的耳朵,巡逻的甲士在迷雾的掩护下失去踪影。

从那天起,好斗的猴子显露它的本性,誓要与那个甲士决出个高下。

若不如此,战平甲士必将成为猴生一大污点,黑驴在旁添风点火,拿出一个避水珠作为门票,好心的请猴艺俊一起到黑猫的肚子里参观,困在笼子里的铠甲大汉,擒拿过程被黑驴反复讲解。无敌猴王的自尊被深深伤害,斗法、角力、拼酒一龙一猴都未曾分出个高下,不曾想自己会输在这场关于铠甲武士的争斗里。

猴艺俊在猫肚子观光之后,拿出一颗绿纹仙桃,请黑猫出马,帮它追踪甲士的下落。在雾气中,黑驴也有办法追踪到铠甲武士的下落,但猴艺俊却宁愿付出代价找黑猫帮忙。

阿城知道黑驴和猴艺俊之间的赌赛,也乐得帮它们做见证,这些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赶路,就算阿城也觉得有点乏味了,找点有趣的事情来消遣一下,终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个事情被驴耳朵里的众人知道后,开始闹得越来越热闹。

今天早上,黑猫叫醒变成纸驴的小黑,接着猴艺俊也被从耳朵里叫出来。猴子的鼻翼颤动,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灼烧树木留下气息,就算过去两天,这股气息依然浓郁。

猴艺俊手中的绿纹仙桃易主,阿城在一个略高的石堆上布下一个隔绝雾气的剑阵,黑猫跳进黑驴耳朵一阵吆喝。

片刻后,小丫头拿着一个小板凳蹦出来,后面跟着赵无惧,山昆小花,江离也从阿城手中的木剑现出身形,最后一个是瘦老张,他探头探脑的抱着一个用布盖好的篮子,钻出来躲到赵无惧身后。

赵无惧面前支起一张案桌黑驴吹口气,地上的藤蔓将桌子固定,一张卷起的白布铺展开来,左边写着猴艺俊,右边写着小黑,小黑的下面还有一横三竖,一个沙漏放在桌案的正中间。白布上面一排大字,“猴艺俊二战铠甲勇士!”

“月儿,三串糖葫芦!小黑胜!”

“五更,小鱼干十三根,猴艺俊胜!”

“猴艺俊,仙桃两个!小黑,避水珠三颗!双方对赌!”

“阿城,月光酿三壶!小黑胜,赢得的赌注归月儿所有!”

“瘦老张,芝麻糕三斤,猴艺俊胜,赢得的赌注归五更所有!”

“赵无惧,嗯,就是鄙人!也是今天的庄家。”赵无惧有模有样的唱完着赌注,个人的名字还有所下的赌注被放到桌上。

“小黑降服甲士所花的时间是一个时辰半刻钟,只要猴艺俊在这个时间内将甲士打倒,就算它胜,大家买定离手了!”

猴艺俊在黑驴的耳朵里披挂好,这个时候一身上白下黑的劲装,背后用兔子们特色的染料写着“齐天”两个大字。猴艺俊将桑木如意棍拿在手中,它对面雾气翻卷狂舞,铠甲武士穿着火焰盔甲从里面现身。

大战一触即发!

“瓜子、花生、酸梅汁,苹果、梨子、番石榴,一文钱一份,大家伙有需要的吗?”瘦老张把怀中篮子上的布掀开,一堆吃食摆在众人面前。

“好哇!你这个家伙,偷偷藏了这么多好吃的!”小丫头流着口水嚷道。

“咳咳,开庄不容易,总得找点补贴不是。”赵无惧和瘦老张执掌钱粮,合起伙要从这群家伙手中掏几个子出来。

“师傅!”阿城点点头,顺便将桌上的沙漏翻转。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八文,客官慢走……”

“哼!”

一群人热热闹闹在瘦老张的篮子里买东西,山昆小花的声音响起,“开打了。”

木棍与无锋重剑相交,嘭嘭嘭,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七十二路神猴棍法一经施展,观战者的脸上神采各异。黑猫和黑驴闭上双眼,感知着空气中灵气的流动来还原双方的战斗画面。山昆小花和赵无惧眯起双眼,以肉眼跟上战斗的轨迹。修为差上一点的小丫头,眼中就只看得到漫天的棍影,才看一小会,她就已经头晕目眩。

小丫头闭上双眼喘着粗气,阿城用手捂住小丫头的双眼,“慢慢睁开眼,就看指缝间出现的东西。”

小丫头点点都,盯着指缝间出现的残招,这样无法一窥全貌,但也隐隐约约有感触在心头滋生。

一场大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甚至只比瘦老张卖零食来的稍微长久那么一点。

猴艺俊的七十二路神猴棍法使到第三十四招“如盈似亏”时,甲士被骗到它前三十三招所构筑的桑木牢笼中。桑木棍入火即焚,遇水则生,铠甲武士周身燃起的火焰,硬是被生生不息的桑木枝叶所兴起的海洋所掩灭。

沙漏的刻度显示一个时辰整,猴胜。小丫头眼睁睁看着黑猫将所有东西装进它脖子上挂着的小兜,手悄悄的摸向一个糖葫芦就被黑猫一爪子拍开。

甲士被带到众人面前,如之前黑驴冰封的那个甲士一样,眼中的火焰已经熄灭,整个人陷入一种似生非死的沉睡中。

“吞吧!”

大木粽子被黑猫一口吞下,阿城跟进去,囚笼自动分出一个小隔间,两个铠甲武士被关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否相识,现如今倒是做起了狱友。

“热闹看完该回去了!”

大家回到黑驴耳朵里,猴艺俊得胜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黑驴面前也只是兴致不高,象征性的炫耀了一两句,赢得的赌注也随手丢给它的小跟班猴子建,自己则是直接回到萝卜世界,在一个山崖上思考起来。赵无惧、山昆小花也一副有所收获的模样。

在阿城看来,这场赌胜要是按赵无惧开的盘来算,自然猴子胜过黑驴一筹,但是要算上初次接触、计策安排、浓雾对灵气的消耗,各种因素的话,黑驴和猴子其实都在伯仲之间。

“你们这群使棍拿枪的,就喜欢学着学那,借鉴来借鉴去。”阿城知道黑驴是在揶揄大家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或者黑猫,单凭自己修行、传承的记忆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我们都是凡人,修炼一途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所以你才答应他们这样胡闹。”黑驴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阿城铁剑上的凝聚的剑气,一刻也没曾消散。

“也不算是胡闹,大家这段时间困在萝卜世界里,需要找点新鲜事情来调剂一下,不然扶桑没找到,一个个都给闷坏了。”

“阿城你知道么,你已经算一个不错的师傅了啊。”

“是么?”阿城不这么觉得。

黑驴变成纸驴,回到阿城的袖子里。

小小的插曲结束,阿城在前往扶桑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阿城在树叶跳跃,远处一连串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阿城将脚步停下,身形隐藏在树枝上。

九息过后,一个穿着异样长袍的怪客,还有一个护卫模样的铠甲武士出现在阿城的视野之中,挡住甲士去路的树木被他以一身的重甲直接撞断,长袍怪客身影在撞到树干之前,一道淡蓝色的光晕生出,他的身体短暂消失,随后出现在树木的另一侧。

“缩地成寸?”阿城心头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握住腰间铁木双剑的剑柄,木剑上的火焰纹路浮现。

长袍怪客的视线在阿城的藏身处扫过,感知魔法反馈的信息是,“树枝?”。脑子里救援的信号越来越强烈,长袍怪客无意在此处逗留,“树枝”也许只是一个刚生出意识的灵精。

阿城松开手中捏着的句芒诀,从藏身的地方起身,在原地等待片刻,酒壶里的烈酒下肚,阿城沿着铠甲武士留下的痕迹沿路追上,长袍怪客的速度并不快,他使用的应该只是一种类似穿墙术的法诀。阿城咋见之下,才误认为是缩地成寸那种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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