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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渡边与渡村

“哦!还有一个蜀人?”

浅草五郎眼中精光大闪,远山是日本人的大本营,只要王一半在远山里,擒住他并不难。

小房间里的氛围开始缓和下来,双方都舒了一口气。交易谈崩了明显是最坏的结果,真到那时,浅草五郎说不定会硬留杜澈,拿他去取血开墓。而杜澈拿不到全部的资料,算盘落空,会不会狗急跳墙也很难说。

“王一半被黑雾卷走了,能不能找回来就靠你们的本事了。不过,看样子你们也很畏惧那团雾,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杜澈本来想和门神先查探一下黑雾,但他发现黑雾似乎并非只是雾气那样简单,那团雾或许会是自己的一个极大的助力!可惜杜澈吃不到准头,加上门神反水,他要先旁敲侧击一下这些日本人。

听到杜澈的发问,浅草五郎精明的模样瞬间变得惊恐,那种黑雾在他们潜入远山时并没有飘起过,一切的一切都发生远山里死人过后。

当年日本人能够发现远山里的秘密,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

蜀中作为华夏的腹地,中日之间的战火是烧不到这里的,如果能够在这里建造兵工厂或者补给基地,回报肯定是极为丰厚的。但是贸然深入敌后是兵家大忌,这只能是一个大胆的构想。

由于这个构想的战略意义很重大,一旦落实,它可以为作战部队提供充足的资源,当下只靠浦东与东北的补给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大战到了后期,蜀中便能与外界里应外合,就算一举吃掉华夏这条沉睡的巨龙也不是难事。

最终上峰许可了。

作为先遣部队,一股日本人藏进蜀中。他们躲进了深山远林,挑选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山脉栖身,为了保障任务的绝密性和自身安全,日本人定期都会巡山。

那一天,浅草五郎非常清晰的记得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和渡边,渡村两兄弟一起巡山,三人手中都提着伪装成农具的枪械,山里虽然很少会遇到中国人,可是谨慎仍然让他们提着枪。

和往常一样,山上没有异样,巡逻了一番,他们就准备回到据点。可当他们走到一条小河时,渡边说要去摸几条鱼上来烤着吃。那时候天天巡山,枯燥的日子的确难熬,加上大家都才二十岁出头,性子收不住,浅草五郎虽然想制止,最后却也默许了。

渡边的性格很开朗,水性很好,得到同伴的许可后,他两下就脱了衣服,露出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一跃便钻进了水里。

青春活力的身体就像灵动的泥鳅,渡边在水里拍打着亮眼的浪花。浅草回忆着那一幕,那时的渡边就像帝国的影子,他能够在世界这个大舞台上肆意游荡,傲立于无数的民族之巅。

渡村受到兄弟的感染,兴冲冲的也下了水,可他的水性很差,只能在浅岸附近坐着,陪着哥哥一起笑。两人虽然是孪生兄弟,可却一文一武,性格也截然不同,一个活泼开朗,一个稳重内敛。

渡边玩得兴起,天性使然,他要拉弟弟到河水中间。渡村缺乏锻炼,几番拉扯便被扯到河中,随着渡边的嘻弄,渡村发现自己的大腿肌肉开始绷紧,这是抽筋的前兆……

渡村身体开始僵硬,大腿传来阵阵抽痛,身子立即往水中沉去。浅草五郎一直盯着水面,他发现了变故,由于不敢大声呵斥,他还不会中文,喊出日语怕被人听到。

浅草五郎很急智,当即脱了衣服就准备跳进水里救人。渡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可当他抓住渡村时,渡村已经大喝了几口河水,吓得失魂落魄,一见渡边伸过手,他就死死缠了上去。这一缠,渡边身体被锁着,只能靠两只脚划水,跟着就也往水里沉。

眼见两兄弟就要双双溺水,浅草疯狂往前游去,当他游到跟前时,渡边的头都沉下去了,他潜下水里,用尽力气抓着渡边的头发将他提了一些起来,依靠他一个人搭救两个人还是不现实的。

渡边配和着浅草五郎的力道,用力划着水想浮出水面,但是渡村的双手还死死箍在渡边身上,根本游不动。

浅草五郎见过溺水的人抓住东西时的情景,那是死都不会放手的,哪怕最后淹死了,他的手都不会松开。这样下去两个人肯定都是凶多吉少。

浅草五郎眼里凶光一闪,开始用力掰着渡村的手指,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划算。浅草掰断了渡村几个手指后,渡边也明白了,他开始大骂浅草五郎,让浅草马上停手,他说他不会放弃他弟弟的,哪怕是一起死!

浅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渡边脸上,用日语低吼道:“你弟弟已经被淹死了,这么久沉在水里没有动静,你感觉不到吗?我掰断了他几根手指,他有动一下吗?”

渡边愣住了,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眼中泪花就出来了。浅草也不管这些,开始伸脚踹着吊在渡边身上的渡村,几番折腾,渡村终于从渡边身上掉了下去,一动不动往河底沉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浅草五郎这才喘了口粗气,准备带着渡边往岸上游。

两人游到一半,渡边猛的推开浅草五郎,口中大喊着弟弟,转身往渡村的方向游。精疲力尽的浅草五郎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去,独自划水爬到岸边,他不想一会儿渡边气力用尽再缠着他。

上岸后,浅草五郎盯着水面,心情复杂,他知道渡村其实还没被淹死,最多也就陷入了假死状态,但他必须做出止损的决策。

渡边游到渡村的地方开始往下潜去,很长时间水面都没有动静,平静的水面时不时冒起一个气泡,浅草五郎开始心惊胆寒,巡山死了两个士兵,作为长官,这个责任不是他能承担的。

万幸,渡边并没有出事,随着水面破碎,渡边提着渡村浮了起来。浅草五郎看着渡村惨白的脸,瞳孔一缩,那种死人一样惨白的脸很渗人,胸膛也没有起伏,渡村这下是真死了!

渡边开始死死拉着渡村的手往回游,看他的样子已经疲惫不堪,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坚持。

潮水般的自责袭来,浅草五郎脸庞抽搐,他的决策虽说是最正确的,但渡村的死他有无法推脱的责任。愣神的当口,他甚至忘了去帮助渡边,就看着渡边吃力的缓缓游动。

终于,渡边游到了岸边,身体全浸在水里,一手抓着岸边的岩石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还提着弟弟的尸体。

极度疲倦的渡边开始发抖,脸色白森森的,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就这样吊在水里,很快,渡边的身体抖动越发剧烈,脸皮抽搐,睁大的眼睛开始翻白眼……

浅草五郎回过神,立即把身子探出岸边,伸手准备拉起早已脱力的渡边,可他刚伸出手,目光就正对上了渡边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死死翻上的白眼滑下,渡边的瞳孔开始放大,慢慢撑满整个眼眶,惨白的人脸上宛如两个黑洞!

浅草五郎怪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渡边仿佛被浅草五郎带动了,跟着就惨叫起来,嘴里呜呜呜呜的叫,眼泪鼻涕跟着就流。

诡异持续了半分钟后,渡边好像坚持不住了,他突然松开了渡村的尸体,嘴里爆发出不像人声的惨嚎,双手用力捶打着脑袋,眼睛睁得就像要裂开,皮肤冒起热气,血管都显露出来。

随着一声落水声,渡边晕了过去,沉入水中。浅草五郎见渡边再次落水,没了动静,只能硬着头皮跳入水中,把他捞了上来。

将昏迷的渡边带回据点后,浅草五郎受到了严厉的处罚,若不是人手欠缺,浅草五郎恐怕会被迫自裁。

余后的日子,浅草五郎负责照顾渡边,渡边昏迷了一天一夜恢复了生命特征,这是好的开始。距离渡边失去意识的第三天,那是个黄昏,渡边醒了。

渡边醒来过后,浅草五郎曾一度认为他疯了,渡边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但他又经常一人自言自语。浅草暗中偷听过几次,那是渡边和渡村两兄弟以前对话的方式,话语之间逻辑很正常,不是疯言疯语。

后来的一个月,浅草越发觉得渡边有了大变化,他每次暗中观察渡边时,总能被他发现,渡边的感官变得灵敏无比。而且渡边开始不睡觉,经常一个人坐着,最长的时候,渡边可以两天两夜不睡觉,直到观察的浅草五郎熬不住了,只得放弃。

由于渡边似乎神智开始不清,不能再抛头露面,巡山和补给这类的事情不能让他再做,他被安排到炊事部,开始烧锅炉。

浅草五郎在看到渡边烧锅时,终于决定把他的事情上报高层,因为他亲眼见到渡边把大腿粗的活柴硬生生撕成两片,然后塞进了锅炉里。若是干枯的树枝,手臂粗细,普通人用力也能折断,可那是活柴,那是刚刚从林子里砍下的树,枝叶都还是绿色的,正常人用斧头劈都要下死力气,渡边狠狠一撕竟然给撕开了!

…………

下月中旬,一道密报从蜀中转到沿海的浦东,声称发现蜀中发现一块诡异之地,请求科研部队火速支援,此次行动,代号“黄泉”。

依照渡边当时的情景,日本人开始疯狂抓捕平常百姓,然后双双溺于水中,只等其中一人溺死,然后反观另一人的变化,可惜类似渡边这种怪物一直都没有再产生。

随着死在山里的人越来越多,山里开始有了变化,经常起雾,雾气从无色变成灰色,然后又变成淡黑,最后化为漆黑,连日本人也没想到的是,山中的月亮最后都变成了黑色。

这片名为远山的山脉,终于变成诡异的代名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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