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早陈奈上班即开始高压工作，上周有两位同事欢天喜地被高薪挖走，正式升级成竞争对手。
经理周一例会为此大发雷霆，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当场有三个记者霸气转身，火速辞职。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剩下的人不得不分担大批工作和账号，像陈奈这种软柿子就更惨，三十个账号的发布和运营，按照正常一天八小时工作量根本忙不过来。
经理矮胖肥厚，拍着陈奈的肩膀语重心长，“能者多劳！”
“诶……”冲咖啡时陈奈深深叹气，社畜的生活就是如此无奈。
“你干嘛不直接怼回去？”林冬进茶水间时半点声音都没有，冷不丁的发问让陈奈的肾勐然缩紧。
在意识到对方的好感后，陈奈对林冬大部分时间是自动绕行，如非必要绝不见面，为此他甚至连茶水间不怎么来。
林冬好看的眉眼簇拥在一起，比起自己受委屈还要愤怒。
“工作也不是都如意的。”陈奈发出感慨，侧着身子就要出去。
“我去跟经理谈。”
“别！”
在陈奈眼里，自己是个算不上糟糕的普通人。他本以为的正直善良在成为一个娱记之后被全数打破，那些隐而不发的罪恶被他换取成救命的金钱，本该大白于粉丝的恶劣明星也为了钱财没有公之于众，乃至自己都多次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缘试探徘回。
他不确定自己值不值得被喜欢。
从未接触过女人，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但他知道林冬的这种感觉叫同理心，并且是建立在好感之上极其脆弱的同理心。
“难道就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处理。”陈奈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坐到工位的刹那，脸红成半边天。
留在茶水间的林冬脸色难看。
他刚刚什么意思？是说我多管闲事？
喜欢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来得有多快走得就有多快，当然，偶尔也会产生些诡异的情况，比如爱而不得的扭曲。
林冬现在就处在这个分叉口。
中午时分孔艺请客，拽上陈奈到楼下的咖啡店坐坐。这家咖啡店全国连锁，一杯的价格有时候能抵得上陈奈两天六顿饭。
对于他们这种熬夜从业者来说，咖啡是必备。
但陈奈向来只喝公司提供的速溶，现做的咖啡对他来说一个字，贵！
二人没在咖啡店停留，来到外面的花园聊天，说到那些被挖走的前同事们，孔艺表示一个好的团队更需要的是好的领导。
陈奈听孔艺侃大山，少有说话，忽然瞥见熟悉的身影。
林宣？
他一个人在咖啡店里靠窗而坐，炽热的午时光线照在身上明明灭灭。
陈奈想起那张发黄的复印件。
“孔哥，你先回去，我去见个人。”
孔艺正聊到娱乐版块要怎么改革就被打断，扫兴之余打趣道：“不会是跟林家大小姐约会吧？”
“不，”陈奈转身对着孔艺正色道：“我们之间差距很大，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你就不要再提了。”
孔艺点点头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旁边传来悄声讨论“这是告别被拒绝了吧”“好惨”这才反应过来陈奈这话应该对林冬说才对，对着自己说算是怎么回事儿？
陈奈进到咖啡馆，径直走向林宣。
“林老板。”
“好巧，坐。”
林宣穿着墨色西装，从头到尾都很精致。反观陈奈，长衫长裤像是故意做旧，与四周明亮奢华的装修格格不入。
“恭喜你要结婚了。”
“谢谢。”林宣面前是杯加了奶油的焦糖玛奇朵，跟他雷厉风行的风格有些不符。
“我记得第一次到你办公室时看到的资料，其中关于洛灵父母的意外记录，能告诉我是哪来的吗？”陈奈直奔主题。
林宣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吃完杯中上层的奶油后才说话，“我以为你要寒暄一下，毕竟这可是我难得的私人时间。”
“确实打扰了，但这个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
“还是别知道的好。”陈奈要面对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对手，甚至连老警察都敢动手的丧心病狂，更让他感到心季的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嗯？”
“事情需要保密。”
林宣听到这儿不说话了，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没有让陈奈离开。
“林老板，这个事儿真的很重要！”陈奈心急如斯。
“对你，很重要。”林宣强调了下重点。
陈奈语塞，林宣确实没有什么义务帮自己，况且他已经帮了很多。
想到之前对他的怀疑，陈奈又觉得抱歉。
“那个意外并不是意外。”
“哦？”林宣挑眉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后倾，这是他听报告时的习惯动作。
陈奈是个优秀的撰稿人，同样也是个不错的讲述者，他将事情前后按照时间顺序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中夹杂着猜测。
“你是说接触过那个笔记本的人，都死了？”林宣摸着下巴，盯着剩下的咖啡呈思考状。
“目前来看是的，而且笔记本已经落在那人手里，我要查下去。”陈奈声音不大气势微薄，却足以给人坚定的信心。
“资料是我花钱买的，从一个调查员那里。”
“他的地址你知道吗？”
“不知道。”
陈奈哑然，手机传来提示，该去上班了。
本以为林宣好歹会知道那张纸的来历，结果没想到只是从一个资料员手里买的，还是通过网上快递。陈奈端着甜腻腻的咖啡回到办公室，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门口。
瘦削细嫩，浑身名牌，带着棒球帽朝办公室伸头探去。
不少同事都看到他，纵使疑惑也没人上去搭话。
陈奈决定顺大流，侧身从那人旁边走过。
“是你！”一双手直接摁在陈奈胸口将他抵在玻璃门上，“可让我找到你了。”
陈奈定睛一看，是那个神经少年-黄澄。
想到自己之前救人反被威胁，陈奈觉得此人还是少沾染的好。
陈奈将他带到走廊，避开同事们的目光。
“你来这儿干什么？手机我收到了。”
“我把那些人全都打残废了，还把他们送到监狱，厉害吧！”黄澄脸上一股邀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