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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见尹九

梁箫吃着太师饼。

一群凶神恶煞的仆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领头的黑衣汉子龙行虎步,是个纳气中境的二品武人。

这样一群人丢到某个寻常小镇里的话,已经足够欺男霸女,但他们面对的是白泉剑宗的剑子,是刚和仲秋打了个不相上下的姜枕剑。

姜枕剑在两个多月前跨入窥法境,也就是七品武人,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姜枕剑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窥法下境巅峰。

结局当然毫无悬念,过程也极其简单。

四周饶有趣味的观众还有没摆好看戏的姿势,战斗已经结束,一如秋风扫落叶。

四周的人群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激烈的讨论哄然爆发,船上几个青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其中一个青年沉着脸问到。

这些青年虽然纨绔,但却不笨,姜枕剑连剑都没有出,只是挥动右手便轻描淡写的打倒了他们的狗腿子,显然修为不低,况且姜枕剑还这样年轻。

像他们这样有身份有后台的人,与人不管是交好还是交恶,看得也同样是对方的身份和后台,所以他们没有问姜枕剑的名字,而是直接问姜枕剑身后的门派。

这无疑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因为这世间虽然有像仲秋、阮谦君那样声名在外的大门弟子,却也有很多声明不显但地位极高的人,比如入世之前的剑阁崔嵬,比如昆仑墟的道子,比如白塔寺的禅子,又比如最近才声明打放但依旧无人知其名的白泉剑宗的剑子。

很多人在后来才惊觉,仲秋与剑宗剑子在太学交战哪天,那位剑子从头到尾竟然连名字都没有说出。

而仲秋显然有把我再找到那位剑子,所以仲秋也没有问他的名字。

姜枕剑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在自报家门上显然不愿说谎。

“白泉剑宗,姜枕剑。”姜枕剑说,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身子站有些笔直,他的脸上生出一丝自豪的神色。

不难想出,姜枕剑虽然嘴上说着什么也不在乎,事实上对于剑宗还是极有归属感。

船上的青年已经变了变脸色,这几日洛阳城里鱼龙混杂,他们的家族在洛阳又只能算中等家族,所以他们出门前或多或少都受到家中长辈的提醒,不要得外来人,在剑宗剑子出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尤其不要得罪白衣负剑的年轻人。

但这两个人从衣着打扮来看,那个背着斗笠的少年倒是一身白衣,但是剑是在腰间的,况且那剑,那也算剑,那和平民里那些孩子的玩具有什么区别?

他们已经听过无数关于白泉剑宗的故事,他们在心中对剑宗弟子勾勒出的轮廓是像剑身一样挺拔笔直,像剑刃一样锐利,甚至有些高傲冷漠。

可是这两个家伙吃着太师饼,说着风凉话,显然与想象中的剑宗弟子不沾边,所以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两人与白泉剑宗毫无联系。

直到姜枕剑说出“白泉剑宗”时,他们终于在这青年身上隐约看到了那个轮廓,挺拔,笔直,锐利,带着一丝骄傲。

“你就是那位白泉剑宗的剑子?可我听说剑宗的弟子都是身着白衣,背负长剑。”开口的依旧是那个青年,但他的神色已经变得像河畔的微风一样温和,语气也变得像那船上的灯一样柔和。

果然大家弟子大都长袖善舞,梁箫暗想。

“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穿着白衣,背着长剑,我会多出无数倍的麻烦,比如那些天才们的挑战,比如某些人抛出的橄榄枝,又比如崇拜我的少女,我讨厌麻烦。”说到这里,姜枕剑潇洒的转身想从梁箫手里拿一个大师饼,可梁箫手里只剩下半个大师饼,另外半个已经进了梁箫的肚子。

梁箫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递出手里被咬得参差不齐的半个饼。

有些气恼的挥了挥手,他转身继续对船上的几人说道:“当然,你们大可不信,然后让你们船里那个老头出手,我可以保证,即便他出手,我也能打得你们妈都不认识。”

几个青年面面相觑,已经信了七八分,人群里有见过太学院那一战的人终于想起了姜枕剑,于是开始得意的和让人说一起来,更加激烈的讨论声再次传开,终于确定了姜枕剑的身份

这时,那船里突然走出一个老人,老人一脸微笑,两只小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儿。

就算是几个青年,对这和老人也带着些尊敬,大家族里基本上都供养一些江湖人作为护卫,称之为供奉,很多时候,供奉在那些大家族里的地位,反而比许多家族里的子弟们更高一些。

这老人便是其中一个青年家里的供奉。

老人遥遥拱手:“想不到老夫能在这里见到白泉剑宗的剑子。”

姜枕剑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看了看一旁最先被欺负那对男女。

几个青年会意。

“刚才是一场误会,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那一男一女连忙向姜枕剑感激涕零的道谢,有向梁箫道了声谢,然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知姜公子,额,还有这位公子,两位是否愿意上船一叙?”一个青年面带微笑的说道。

他虽然微笑着向梁箫提出邀请,实际上却是看着姜枕剑的面子上,即便他隐藏得更很深,但梁箫依旧轻易捕捉到了他目光深处的不屑。

对他们来说,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无论如何都不用在意,因为在任何一个家族,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无论是谁的后人,只要他不能修行,那么便不可能有多高的地位,这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间,仿佛一条无法更改的铁律。

梁箫并不在意,他已经准备好继续沿着河畔向前走,因为他知道,姜枕剑一定会拒绝。

远处的《梅花落》早已完毕,又换了一首《阳关三叠》,却又在刚才的横笛上多了一阵琴声,琴笛相和,甚是绝妙。

姜枕剑果然拒绝了,船上的几个青年正要再相邀,却听得那《阳关三叠》声音渐近,一艘大船已经从上方一个石拱桥下缓缓钻出。

船上红灯摇曳,灯下有三男两女,都很年轻,衣着华丽而高贵。五人各自安坐案前,旁边有俏丽的清倌人操琴吹笛,有娉娉婷婷的侍女上菜斟酒,个个谈笑风生。

那主位上的一个少年斜倚案后,衣冠不整如同刚从七八个流氓手底下挣脱的少女,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

少年洗了一杯酒后,放下酒樽看向江边的人群,突然目光一亮,唤过一个仆人,一边指着岸上的梁箫,一边好像在吩咐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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