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程青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但那一眼还是停留了很久。
因为林青许发现他身上多出来灵力。
他不知道程青诺什么时候竟然也参与了进来。也许是他和颜喻接触太多，但林青许并没有打算深究。
程青诺这三个字就是他的禁行令。
所以得知他和颜喻秘密的关系之后，女孩也变成了不想接近的存在。本想着这样也不错，结果那个叫做纪斓的异能者忽然开始四处寻求同伴，最后找到了颜喻。
纪斓看起来也不是向何那种人，总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想着杀人。不如直接去接触一下好了。
同学你好，我知道你有超能力。希望你离颜喻远一点，因为我怀疑你对她图谋不轨。
少年揉揉太阳穴。
江席一整个下午都在纠结吴希薇是不是凶手，林青许对那个女生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当初是她让颜喻送情书，出丑后又直接抛弃颜喻。
这么一想，吴希薇喜欢程青诺，今天他的指责应该会让她很难过吧。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江席下定决心道：“咱们去找吴希薇吧。”
“干嘛？”
“看腿啊！狐狸的高度应该咬伤的是腿。”
“万一人家穿的是长裤，”贺信风摊手“你能叫她脱下来吗？”
“那就说明她有鬼啊！大夏天的穿那么多！”
林青许自然地想起了颜喻的装扮，似乎一直都是严严实实，生怕见到阳光似的。于是道，“那也不一定。”
“总之你们去不去啊？”
“不去，回家吃饭。回来再说。”
贺信风取了车子，催促江席，两人向林青许告别，少年一个人转向食堂。
没了冯姨之后整个仰寂都黯然无光了。既然都是灰暗的，林青许也就懒得比较哪里更难吃。食堂的好处在于近，坏处在于大家都知道这个好处。
于是刚刚放学的时间是人满为患。
林青许按照习惯四处转了一转，发现落日甚是美丽。光阴变化明暗对比，西北方是没有阻碍的平坦视野，万顷云朵漂浮，仿佛即将随着落日西坠。
他想象一下这幅场景染上颜色会是怎样的效果，用他印象里的鲜红，亮黄，银灰，纯白，灰蓝。
良久之后，少年往回走去。
他穿过那条两边种满了茶花的小径，走到还剩一小半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女生蹲在路边。
双手捂着脸，弓背微微抽搐。要不是那一头漂亮的长卷发，他都认不出这是吴希薇了。
看样子自己撞见了人家难过的时候，不过这时候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女生抬头，双眼通红但是干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漠然无比地看向他。
林青许自觉绕最大半径走开。女生一直盯着他，然后，眼睛里莫名掉出了眼泪。
林青许绕弯这个半圆，已经可以听见吴希薇啜泣的声音。
女孩子的眼泪啊。
林青许停下，“我不是程青诺。”
哭泣声更加难以遏制。
少年转身，“你要是委屈就去找程青诺说清楚，躲在这里有什么用？”
吴希薇看着地面，泪水垂直地落下去。
林青许看着她的眼泪，像是没休没止。排除了两个选项后，少年道：“你很喜欢那只猫啊。”
“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收养它？”
“是啊，”吴希薇捂住脸，“早一点点，就好了。”
林青许皱眉，“可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因为我看见过别的猫的尸体，”吴希薇忍住泪意，对他问出同样的问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青许语气平静道，“我杀的。”
女生一愣，眼泪也停了下来，“什么？”
“不可以吗？”
吴希薇不可置信，“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那样做？！”
“没什么理由。”
吴希薇站起来，带着极度的痛恨扑向林青许。少年制住她的双手，“想打我吗？”
吴希薇咬牙切齿地看向他，“想！”
“这才对，没必要责怪自己。”林青许松开手，“有空不如怨恨我好了。”
吴希薇手上一松，忽然觉察了他的弦外之音，“你就这么讨厌别人哭吗？”
少年默然一秒，“啊？”
“我不要你安慰。”
“你哪儿看出来我在安慰你？”林青许反问。
“那你怎么处置了小猫？”
“带回家埋起来了。”
吴希薇相信这句话是真的，她忍下又要涌出的泪水，“谢谢。”
林青许见她已经收拾好情绪，也懒得再装，淡淡道，“不客气。”
“它到底是怎么了？”
“被杀了。”
“你怎么会发现？”
林青许一顿，“昨晚无意间路过了科教楼。”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何必呢。”
“求你。”吴希薇请求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倒不是打搅我，看见了心就彻底死了，你确定要去？”
吴希薇眼睛微微睁大。
“假装它跑出去玩好了。”林青许道，“以后你看见相似的猫，就当是它回来了。”
林青许说完，眼见着吴希薇又哭了起来。少年微微一怔，不知道哪儿刚刚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她哭得狼狈而悲伤，偶尔路过的人都会侧目。少女的眼泪像是经历漫长痛苦后纯净的珍珠，所有的不甘、怨恨、愤怒都融入了泪水之中。
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混乱的梦境，现在似乎突然醒了。等她停下的时候，只感觉长久积压的情绪莫名释开。
她擦了擦眼泪，感觉这发泄耗空了所有的力量。她看向林青许，“好饿。”
“……”
用餐人数锐减的食堂，吴希薇端着餐盘走到少年对面，她看一眼少年手里的面包，“你吃那个可以吗？”
“可以。”
“上一次和别人在这里吃饭，”吴希薇坐下，“是颜喻。”
林青许随口应和，“嗯。”
“她很特别。”
林青许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突然绕到他关心的地方，不过他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声音也不比刚才积极，“哦。”
“之前蛮喜欢她的。”
“那你让她给你送情书？”
“胆小啊，而且那只是一张卡片。明知道程青诺不会喜欢我。只是想免得难堪。”
林青许撕开面包，“不懂女生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吴希薇用筷子夹起一颗青豆，“想问一下你和颜喻的事。”
“没什么。”
“那你会不高兴吗？”
“不高兴？”
“她和程青诺在一起了。”
“眼光有点差。”
吴希薇嚼碎那颗豆子，低声道，“确实挺差的。”
林青许打量一眼吴希薇，后者坦然地回望。少年放下面包，“以后和颜喻有关的事情，你愿意告诉我吗？”
“好。”
“不问做什么吗？”
“你要做什么？”
林青许说：“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