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挑眉，“我难道不是吗？”
“是，你本来就是。”
蛰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我果然，会慢慢变成妖怪吗？”颜喻咬住下唇，抬头看他，“蛰？”
“既然是为你想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你反而会不开心？”
“这些方法普通人不会做。”颜喻道，“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对别人。”
“你写下他名字的时候也不想吗？”
“所以说我错了。”颜喻道，“彻彻底底无法挽回地错了。”
“你没有。”
“我有。我不该把自己的恐惧分出去。就算没有同类，没有向何没有程青诺没有凌希，就算是孤独的独自的，至少不会觉得自己践踏了别人，至少不会因为这种践踏觉得自己可怕。”
“颜喻……”蛰微微皱眉。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为什么他要出现，为什么要一遍一遍提醒我做了什么？”
“你现在是，”蛰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语，“愧疚吗？”
颜喻低头看着楔进窗户落下脚下的阳光，被削减了热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是。”
“你不讨厌程青诺？”
“不讨厌。”
“哦，那也有办法解决啊。”
“除了让他沉睡？”颜喻有些讽刺道。
“你也喜欢他就好了啊。”
“……”
“眷属对于人类而言是获取灵力的对象，不过有些相互倾慕妖怪也会互定为眷属。本质上这是一种灵力缔结的感情强化。”蛰淡淡道，“你既然是愧疚，那不如试着喜欢他啊，反正他已经是你的了。”
颜喻睁大眼睛，好像这辈子从来别听别人说过话一样惊骇地看着他。
蛰被看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你好像比刚才还难过？”
女孩颤抖一下，“绝对，不要。”
“那你想要怎么办？”蛰皱眉。
“就……”颜喻艰难道，“这样吧。”
蛰满是不解地看她一眼，最终决定暂时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好奇一件事。”
颜喻从可怕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什么？”
“为什么程青诺长得和林青许一样？”
颜喻神色又黯一分，“不知道。”
“也许是人类太多了，”蛰勉强想，“总有长得像的。”
“大概。”敷衍道。
“没什么事我走了。”
“有一件事。”颜喻道，“我一直想问，但一直没有回应，所以想请你……帮我。”
“嗯。”蛰自然地拿起她书桌上放的糖果，好奇地嗅一下。
“我父亲。”
手指一僵。
“生日那天问了严获关于他的事情，她当时的意思是帮我，可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颜喻藏起声音里的失落，“你能不能……”
“不能。”放下带着甜味的彩色小方块，蛰冷淡道。
颜喻似乎是想不到他会拒绝得如此果断，“我都没说完。”
“难道什么事都要找我而我也必须答应？”蛰笑，“我们之间已经互相依存到这种地步了？”
“没有。”
“走了。”蛰毫不犹豫留地离开。
颜喻在书桌旁坐下，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般疲惫地伏在桌子上。她手指触到蛰放下的糖果，于是用指尖轻轻推到眼前，糖果斑斓的外衣仿佛在宣誓它的甜蜜。像这样的糖果她的书桌里还有许多。
女孩睫毛渐渐交合，沉郁片刻，再睁开时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星期一早上到班级，池夕从前排递过来一本书。
“你的，昨天跑那么快书都没有拿。”
“嗯。”颜喻接过来，已经没有看的兴致，随手塞进书桌里，“昨天裙子买了吗？”
“没有，”池夕可怜道，“我自己挑不好。”
“女生就是麻烦。”刚刚放下书包的陆绛评价。
“哪有？我就是找不到一条最喜欢的啊。”
“随便买一件不行吗？”陆绛拿出作业本往前面递过去。
“都很喜欢。”
“那就买买买，”陆绛道，“轮着换也不错。”
“不好。都喜欢就是都不够喜欢。”池夕道，“除了唯一的其他我都不要。”
陆绛无语，默默拿书，“你还敢说你不麻烦。”
“我这种个性遇到了喜欢的就会很坚定啊，哪里麻烦？”池夕反驳完就不理他，转头开始问颜喻下星期要不要继续。
颜喻的回答简而概之：“不要。”
池夕一上午做半死不活状。早操的时候池夕想叫上颜喻，后者也是拒绝，“有事。”
“没有颜喻陪我要死了啦。”池夕摇动着颜喻肩膀。
颜喻拉下不安分的手，浅褐色的眼睛看着她，“你乖不乖？”
池夕纠结一秒，缴械投降，“乖。”
陆绛完全不理解小女孩们的世界。
走出教学楼颜喻直接奔去了和运动场不同的方向，池夕略不舍地收回目光。陆绛看她这样念念不舍感觉内心翻江倒海。
“想问你一件事，池夕。”
“嗯？”
“为什么……你们才几天可以这么熟？”
“熟吗？”
“熟透了。”
池夕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你羡慕啦？”
陆绛偏过头去，“好奇而已。”
池夕坏坏一笑，“不过就算你近水楼台，颜喻也是我的。”
“哈？”
“就是我的！”
陆绛经历一番思想斗争，走得离池夕近一点然后压低声音问，“你们这算是……百合吗？”
“百合？”池夕眯起眼睛思考一下，“才不是。我还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口意。”
“我不过是对颜喻表现得热情了一些。”
“何止热情，”陆绛想起池夕刚刚坐过来时颜喻马力全开的冷脸，“简直倒贴。”
“你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觉得放下自尊都要把她追回来。”池夕摊开手做出抓握的动作，“和颜喻现在的关系与其说好，不如说是我单方面黏着她的结果。不过明显还蛮有用。”
“这明明是痴女宣言。”
“哪有，”池夕歪头，“假如你和我一样努力，凭颜喻的个性也是无法抵抗的。”
“努力什么？”
“靠近她啊。”池夕理所当然道。
“首先，我不懂你哪儿来这么多奇怪的念头。其次”陆绛道，”……我为什么要往这方面努力？”
“你不努力也好，”池夕一笑，可爱的容颜让人觉得无比舒心，仿佛可以治愈所有的阴郁，“和你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对手太强大了。”
陆绛不解，“什么意思？”
池夕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