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离开后，老张扔下了棍子跪在了地上喃喃自语。
“都是讨债鬼，自私鬼，他们在我面前喊穷，我哪次没有帮忙？没了，都被他们毁了！”
张婷婷从来见过老张那么伤心，感觉出大事了，就小心地看着老张，“爹，你没事吧？”
张氏也一脸疑惑，当初那么难，老张都没有这样伤心过。
张婷婷看老张不说话就急了，“爹，你倒是说一声，谁欺负你了？”
屋子里的二凤听到了声音，就走了出来，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张哭了好久才擦干眼泪颓然地回应，“你姑姑骗了我的钱！”
张氏冷笑，“是你主动拿钱给她的，怎么能说是骗呢？”
老张锤了锤脑袋，对着张氏吼道，“她把我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这把母女吓到了，一人一个胳膊把老张架到了凳子上坐下来。
张婷婷把脚放在凳子上，严肃地看着老张，指着他的眼睛，“爹，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了！”
张氏板着脸朝着房间里喊道，“芽芽，出大事了，你快出来！”
张芽芽走出来，老张就歉意地别开头。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轻声一笑，“爹，你把前因后果说一下啊，我保证不会责备你的。”
“芽芽！”老张有些无奈，“你不知道你姑姑多过分，跟我说要几千两银子做生意，到时候挣钱了就给我分红，我一高兴就把一酒坛子存钱给她送去了。”
老张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张婷婷挺期待后续的，焦急地问了，“后来呢？”
老张看了看张芽芽，最终叹息，“你姑姑说，你姑丈拿去赌，输光了，我去他们家，你姑姑说没办法还我钱了，给我分红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过年都没有钱了！”
看来老张受的打击挺大的，张芽芽对钱财没多大想法，她坐下来镇定地看着老张，“首富变首负，爹可真是凤香村的名人呀，实在厉害！”
老张十分懊恼自己怎么会那么看中妹妹家，棺材本都搭进去，结果好处没捞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一夜回到穷困阶段了。
张婷婷不太相信老张会把所有的钱拿出去，“爹，你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点钱吗？”
老张摸了摸怀里，那里还躺着二百两银票，他才没那么傻不留一点，不过，为了从张芽芽那儿得点钱，他必须哭穷了。
“没有了，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呢？芽芽，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一点钱？”
“爹，你太不要脸了，居然又跟我大姐拿钱了。”张婷婷不高兴了，“你拿钱又会给姑姑了！”
张芽芽才不要被当摇钱树，抱着胳膊看着老张，“爹，咱们还是根据约定给钱吧，今年我给你太多钱了，你要钱就得是明年今天了。”
老张横眉怒眼，“张芽芽，你太不孝顺了！”
“我不孝顺？呵呵，你去问问乡亲们，谁家孩子跟我一样给你那么多钱？”张芽芽冷漠地看着老张，“我给你的钱没了也不计较了，你该烧高香了。”
老张自知理亏，就沉默了。
张氏跌坐在凳子上哼哼地笑个不停，老张就骂她，“你笑什么？”
“我跟你那么多年，你防着我，总担心我会给娘家钱，呵呵，你对自己的妹妹却那么大方，全部身家都被她败光了！”
“张好仓，你对自己的家人那么恶劣，瞧不起自己的家人，热脸贴冷屁股要巴结你妹妹，现在好了，你也不至于在作妖了。”
老张语塞，“我……”
张氏估计是生气过头了，站起来拉起老张就往外走，“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家去，永远不要来这里了。”
二凤看到外婆在门边站着，就觉得不要让她看到不好的，就扶着她进屋了。
林敏走出来看了一眼又觉得没必要劝说又进去了。
高秋雪也跟了出来，“舅娘，我外公……”
林敏推着高秋雪回去，“秋雪，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了，回家去吧！”
张婷婷推了推张芽芽的胳膊，“大姐，我第一次看娘这么生气，咱们要不要劝一劝？”
“随她发泄吧，爹也该醒过来了！”张芽芽觉得这是个好事，起码可以让老张认清楚现状。
老张被张氏的怒目而视吓坏了，好久才反推着她往里走。
“老婆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现在一无所有，你就让我在这里过年吧，我保证再也不说你们什么了。”
“太多太多了！”张氏哭了，“我原谅你一次又一次，我却连你妹妹一个手指头都不如，既然她那么好，你就跟她过了，让她的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吧。”
“外甥哪有自己的女儿好？”老张看向两个安静看着他的女儿，“芽芽，婷婷，你们快劝一劝你娘，别这样对我。”
张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了老张，“张好仓，你走！”
老张被推到了地上，感觉腰的位置有些痛，但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就不敢吱声。
张婷婷看不下去，跑过来扶着老张站起来，“爹，你这次是太伤大家的心了。”
老张轻微点头，“我当然知道了，我也不想啊！”
张芽芽走过来澹漠地看着老张，“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芽芽，你不让我在这里住下来？”老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芽芽，“我已经那么惨了，我……”
“爹，你在这里住下去，大家都不舒服！”张芽芽不客气地反驳，“你还是回家去吧，我们也经常会去看你的。”
张氏拿了棍子对着老张说，“你不走我就打死你！”
老张心灰意冷，轻微点头，就往前走了。
张芽芽就驾驶马车，老张挥了挥手，“别忙活了，我要走路回去。”
张婷婷抓住了张芽芽的手，“大姐，我跟你一块陪着爹回去吧。”
姐妹把老张送到了家里，老张脚下踉跄，差点跌倒，是张芽芽抓住了他的手。
老张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坐在门槛上哭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女儿是没什么用的，所以想从侄子外甥那儿得到一点依托，谁知道都不靠谱。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想法，怎么能不让人难受呢？
张婷婷推了推张芽芽，“你看爹，白头发突然多了很多了。”
“我看到了，一夜白了头，爹是真的经历了重大打击了！”张芽芽点点头，“经历过今天这事，他应该大彻大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