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万一……”容铮看向顾青阳。
“你想得美。”不等他开口，顾青阳便白眼一翻，无比嫌弃的拒绝了他后面的话。
容铮嘴角浅扬，“安平郡主不想我想得美，就好好努力学习，考进甲班吧。免得坠了我的声名，又让人误会你我关系。”
顾青阳睨着他，嗤笑道：“你害怕了？你要害怕，就去告诉皇姑父，说你不想教我就是。”
“不战言败，那是懦夫的行为。”容铮眼底的笑意像是涟漪一层层荡漾开来。这是他们多年的默契，不需要多言，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所想；便能接过对方的话，化解一场场危机。
顾青阳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眼，撇撇嘴，转头跟谢长锦说起了话。
容琮看着两人互怼了几句后，就各自不再理会彼此，他坐到顾青阳左手边的椅子中，敲敲扶手，“原来是父皇让铮世子教导安平郡主课业的？”
“不然呢？”谢长锦讥讽道，“都跟你一样，为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婢女？”
容琮被说中心思也不恼，只嘴角勾些一抹浅笑，“安平郡主都要考甲班了，谢五小姐是不是也要考甲班？”
“我若考进甲班了，岂不是说明你就是个废物？”谢长锦冷笑一声，对容琮的打击一向肆无忌惮。只要容琮敢不要脸的出门去说她不敬皇子，她便是挨上两板子，也值了。反正最后丢人的，不会是她。
容琮面色微沉，“谢氏名门大族，就是这般教养女儿的？”
“孔大人弹劾百官，刚正不阿，就是这么教仁王的？”谢长锦反唇相击。跟容琮斗嘴，她从来没有输过的。
“小六，还不住嘴。”容澈敲一下容琮，“谢五小姐才十二，她不知事，你也不知事？”
容琮冷哼一声，撇开头。
谢长锦跟着嗤一声，继续同顾青阳说起了话。话里话外，都是对容琮的鄙视。容琮脸色越来越黑，就要再次发作之时，容澈拍拍他的肩膀，笑看向容铮，“快午时了，铮世子今日要不要请客？”
“没钱了。”容铮半偎在椅子中，眉目冷淡。
“没钱呀，那我走了。”顾青阳放下杯子，起身要走。
谢长锦眼珠咕噜噜转了两圈，也跟着要走。
“安平郡主、谢五小姐且慢。”容澈叫住两人，笑意盈盈道，“铮世子没钱不要紧，今日中午我来做东，还望两位小姐务必要赏个光。”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容铮起身，正待走，莫离带了钱太医适时赶来。见此，容铮又坐了回去，钱太医给屋中各人都见过礼后，就着莫离端着的水盆净完手，坐到容铮身旁。取了方干净的锦帕搭在他的手腕上，探手诊脉。
容璋、容澈等人都安静下来，静等着钱太医诊断结果。
两杯茶后，钱太医紧拧着眉毛收手，不赞同的看着容铮，“铮世子这些时日，是不是又经常熬夜？微臣早说过，铮世子元气亏缺厉害，需要好好养着，切莫操劳才行。如今旧疾复发，来势汹汹，铮世子再要这般折腾下去，微臣只能归隐回乡了。”
“还请钱太医务必要治好我们世子。”莫离诚恳道。
钱太医略微不满，“不是微臣不治，而是铮世子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钱太医放心，以后小人一定监督好世子，不再让他熬夜了。”莫离保证道。
钱太医轻哼一声，“这话你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
“这次保证做到。”莫离发誓。
钱太医摇摇头，开了副方子递给莫离后，便提着药箱走了。
莫离将他送出漱玉院回来，语气极是不好道：“世子，小人送您回府吃药。”
“走吧。”容铮起身，临走，他看着顾青阳，“明日辰时，我会到镇北王府给你授课，一日三个时辰。没有经我许允，不得无故缺习。否则……”
顿了一顿，“你会知道。”
目送着容铮离开漱玉楼，坐上马车走远后，谢长锦同情的看向顾青阳，全然不懂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受这样的磋磨。她虽然讨厌容琮，但容琮有一句话倒是颇得她心：倒数也没什么不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多好。
当然，她虽不明白顾青阳为什么想不开，但看她受苦，她还是蛮开心的。只是她的开心还没有维持住三息，便听谢行意说道，“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也得学习三个时辰。好好学一学规矩，别每次在外头惹了祸事，都叫人道我谢氏不会教养女儿。”
“我不……”
谢行意看着她。
最后一个‘要’字，被谢长锦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明日之事明日谈，今日有酒今朝醉，谢兄、安平郡主、谢五小姐，请。”眼见容琮面色沉得快要滴出墨来，容澈赶紧起身作请。
……
“进宫。”
容铮靠在软枕中假寐，待马车拐过弯，离开闹市后，他睁开双眼，目光落在青紫一片的手腕上。
“世子，钱太医……”
容铮掀眼看他一眼。
莫离只好闭嘴，敲敲车壁，往皇宫去了。
坤宁宫中，皇后崔莞宁吃了块翠玉豆糕，又喝了两口茶后，笑看着永顺帝，“还是安平郡主贴心，出去玩，也不忘记给皇上带吃的。”
永顺帝轻哼一声，“她贴心？她真贴心，就不会将铮儿送她的点心，转手再来送给朕了！前些时候，朕才警告她看好爪子，莫要打些不该打的主意。这不，这就来给朕表忠心来了。”
崔莞宁给永顺帝添了杯茶，“安平郡主性子单纯，直来直往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况且她才十二，也打不了什么不该打的主意。倒是铮世子，臣妾刚刚听说，他从明日起要到镇北王府去教导安平郡主的课业，还说……”
“朕还没有得到的消息，皇后已经得到了。看来，皇后的消息来得比朕要灵通呀。”永顺帝敛眸喝一口茶后，淡声说道。
崔莞宁心中一惊，赶紧起身屈膝，“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所知，也不过一两句。还是林嬷嬷到祁王府送衣裳回来，听澈儿的随从其华嘴碎提的两句。”
永顺帝半靠在椅子中，两个宫婢仔细的给他捏着肩膀。崔莞宁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吱声，微微敛眸，带着丝委屈道：“再过一月便是澈儿二十岁的生辰了，臣妾没有什么可送他的，只好亲手做了件衣裳。今儿一早做好，才让林嬷嬷送去给他试试身。早知道送个衣裳会有这么一出，臣妾便是再欢喜，也会耐心等一等，等到明日再送衣裳过去。”
“朕听说，贵妃娘娘送了安平郡主两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