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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巫术

下午,加特镇的镇长约瑟夫带着近百号人浩浩荡荡出现在怀特庄园正门外。

拒捕?殴打警官?公然藐视法纪?类似的剧目自从那个红头发的小丫头在广场上演之后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加特镇了。约瑟夫不耐烦地瘪瘪嘴,心里暗自盘算着格伦口中那个精通格斗术的亚裔男子看到自己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杀来应该早已从后门地道之类的地方开溜了吧。

又是亚裔男子···约瑟夫头痛地用马鞭敲敲前额,怎么也想不通亚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那地方的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一个打几十个?当官十几年的经验告诉约瑟夫,如此棘手的家伙最好还是少惹为妙!最理想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吓得对方自动退走,如此一来自己既不用直接得罪这个该死的格斗家,更可以窝藏凶犯的罪名顺势缉拿怀特的独生女,从而冠冕堂皇地向基利王那个更该死的小舅子交差。至于怀特家的私藏品···想到这里,约瑟夫皱皱巴巴的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可以称作欣慰的微笑,就连萎靡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给我围起来!进去!”,眼看在门口磨蹭得差不多了,庄园里的奴隶也逃了个干干净净,精明的镇长大人这才一夹马腹当先往里踱去,不算太健壮的马儿似乎给他两百多斤的体重折腾得够呛,气喘咻咻的哼哼两声才垂头丧气地朝里走。得到命令的驻守士兵和警员也在一名陪同约瑟夫而来的军官指挥下立即四散开来,大部分人仍是跟着约瑟夫直接进入了农场。

然而约瑟夫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当他的马儿经过门口两旁的谷堆真正进入庄园前方的农场时才赫然发现一个下人装扮的男子正舒舒服服坐在干草堆上编制一个大藤筐,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快要完工了,所以他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活计,对于几米开外人喊马嘶的大队入侵者居然是连扭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褐发的亚裔男子···“吁——!”

约瑟夫立即拉停马儿,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猛跳。是他了,就是这家伙!对于这一点约瑟夫毫不怀疑。尽管穿着灰旧的粗布衣裤,粗野的长头发也很不雅观地被微风揉作一团,而且还正在熟练地做着下贱的粗活···,但是约瑟夫第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在他身上可以清晰感受到一种独特而熟悉的气质。这一秒约瑟夫心里默默飘过一个淡忘已久的名字:罗迪。

当然,除了类似于罗迪的乱发以及那种对一切事物都毫不在乎的狂放之外,这个男子身上还具有一些让约瑟夫更加心虚的特质。明明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奴隶,为何竟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和不可抗拒的威严?

王者之气?

约瑟夫在官场混迹多年,观人眼光何其敏锐!所以一时间竟不敢下令士兵拿人,跟在他身后的军警们则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围在男子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我接到手下报告说这里有人阻挠执法,不知是不是阁下?”,约瑟夫也算是够客气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殴打警察!恐怕再如何轻描淡写也不能仅仅算作阻挠执法那么简单吧?

男子就像聋子一样将约瑟夫的话置若罔闻,只管轻车熟路地处理手上工作的收尾阶段,直到将近一分钟后才拿起完工的藤筐仔细检查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奇怪语言,然后把它重叠到身边早已完工的其他筐子上面。看起来之前男子已经做出五六个了,难怪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直到此时,男子才终肯抬起头看向约瑟夫,即使不带任何凶狠、敌对的情绪,但那锐利明亮得犹如利剑般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刺透了约瑟夫的身体。这一瞬间,约瑟夫觉得自己好像给上帝看了一眼似的,就连藏在骨子里的贪婪丑恶都无所遁形。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看穿人心的利眼?

男子顺手拿起脚边那个连标签都没贴一块的酒瓶子小饮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开口道“下马说话。没人告诉你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或许约瑟夫是因为以前那个叫罗迪的奇怪手下而对这个有着近似特质的男人保持着高度的谨慎,毕竟他对罗迪的本事还是相当了解的,真要把罗迪小子惹毛了,那可是个举手投足都能轻易取人性命的恐怖杀手!但跟着约瑟夫一起来的驻军军官显然缺少这方面的认识,当对方大大咧咧叫他们下马的时候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恼怒,不等约瑟夫发话就迫不及待怒喝道“礼貌?嘿!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貌!上!绑起来!”

长官终于下令了,马上就有四名身着皮甲的士兵拎着绳子快步走上来。现在的形势是近百人的大部队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农夫,所以这四名士兵根本没想过对方是不是会反抗这类问题,走上去的时候除了带着一脸的不耐烦之外连武器都没拔出来。今天下午本来是个喝着酒赌赌钱的好日子,谁知道被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蠢家伙给搅和了!打了警察居然不跑?这人多半有些精神上的问题吧?不过说到底,镇上那些警察也确实是帮饭桶···正当四名士兵抱着这样的想法把手伸向对方的时候,一直冷眼看着他们的男子终于动了。男子突然长身而起,站在原地闪电般击出四拳,在一秒之内分毫不差地打在四人刚伸出一半的手上,然后指骨寸裂的噼噼啪啪声里,不等他们感受到痛楚,整个人已经被踢得向后倒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约瑟夫和军官的马儿,巨力作用之下,队列里顿时人仰马翻,混乱一片。

等约瑟夫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战斗已经正式打响,就算他想阻止也为时已晚了。

阿忍实在是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北方岛国所谓的正规军队看上去和穿着破旧皮甲的平民百姓也没多大区别。北欧人倒是普遍长得人高马大,似阿忍这种在东亚算得上高大的体形在这里也只是中等个头,但他们拙劣的身手和完全没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毫无差别,也没什么战阵队形的说法,充其量就是力气大些罢了。别说和东亚那些威名赫赫的王牌军团相比较,恐怕只是普通部队里的杂兵拉到这里来都足可以一当十了!想依靠这样的对手恢复状态只是痴心妄想。

阿忍哭笑不得地轻轻侧身避过正面两个士兵的大力斩击并顺便在他们屁股上踹了一脚,只见那两个双手握着剑柄,恨不得把吃奶的劲儿都挥出去的家伙顿时失去目标从阿忍身边一冲而过,用力过头的长剑也不知道砍中另一侧的同伴没有。与此同时,另一个家伙挺着长矛,厉声嚎叫着,用无比笨拙的姿势把矛尖捅向阿忍肚子,那迟缓得差点令他吐血的速度惹得阿忍无名火起,一把握住木质矛杆,毫不费劲儿地顺手折断,下一秒,断掉的矛尖已经深深插在对方的大腿上了。与此同时,背后一支有气无力的短箭射至,阿忍连头都懒得回,仅仅横移半米就让那支箭擦身而过稳稳当当插在正面一名警察的肩膀上,也幸好这弓箭的杀伤力极其“惊人”才没当场穿透肩胛骨。

现场的局面称之为战斗似乎并不是太恰当,因为阿忍的感觉就像是在逗弄一群软手软脚偏偏却不肯认输的幼童。为了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战斗,阿忍不得不顺手夺过一把长剑,用结实的剑面像拍苍蝇那样一个接一个把对方拍昏了事。说到贝莱格士兵们普遍装备的这种长达1.6米、最宽处接近10厘米、重量接近二十斤的大剑,阿忍完全无法理解这样过长而笨重的短柄武器如何能在战场上杀敌致胜。在东亚也存在几乎相同长度的短突击刀,但长约半米的刀柄设计和更利于发力的微弯刀身却要远远胜过这徒具威武外表的骑士剑。偏偏这里的士兵大多钟情于它,其普及程度与东亚军队里普通型号的狭长军刀相仿。而这也直接决定了军队里那些家伙的动作慢得出奇,有时候甚至会害得阿忍不得不适当放慢自己的步伐以免主动撞到对方剑上去。

阿忍一圈游走下来,三十多个军警已经乖乖陷入梦乡,睡得就像婴儿般香甜,另外还有十几个前期受伤的躺在地上哇哇大叫。而其他士兵们看到阿忍挥剑攻击,还以为那些倒下的战友已经全部阵亡,巨大的恐惧感顿时将他们先前的气势彻底扑灭,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虚晃大剑却不敢再上前拼命。

“撤退!正常人不可能那么快!那家伙绝对会巫术!”,此时,那个领兵的军官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逃跑理由,果断地率先掉头逃跑,无奈慌乱中一脚踩在石头上扭伤了脚踝,一头扑在牛粪里,令两个扶起他开溜的士兵暗地里一阵干呕。

至于约瑟夫,自然是在战斗开始之后的十秒钟内就已经提前撤退了。转眼间,原本气势汹汹的入侵者退得干干净净,这些毫无义气的家伙居然连倒下的同伴都不闻不问,现场只留下一地的“阵亡者”和已经重新坐下来继续工作的阿忍。

喧嚣的农场又恢复了宁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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