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冲刷着林华的身体，洗涤着他，也洗涤着大地。
确实有人还有没死，在大雨的冲刷下，挣扎着，雨水刺激着他们的伤口。
这些活着的人，有些还有救，但但多数是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只可惜，无论死活，和林华都没什么关系，影响不了这个一心洗澡的人。
他的这张脸，被雨水冲刷的有些冰凉，上面的那些血污之类的东西，已经被那相当有冲击力的暴风雨洗了个一干二净。
身上的血污没那么容易去掉，却也一样的在暴风雨下渐渐的被冲刷干净。
被冲刷的可不止林华一人，还有这死去或即将死去的两千人，他们同样在接受这着暴雨的冲刷。
这些雨水混着血水，布满了这片土地，它们会在明天到后天，全部渗进去，干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这也是这些死人们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林华肯定不会去埋这些尸体，只要没有人处理这些尸体……这里可能过一段时间，会臭上好几个月。
他还是那个仰面朝天的动作，任由雨水低落在他的眼睛里，这对他来说无碍，即使是暴风雨。
“维罗妮卡。”
林华突然叫了人偶一句。
“嗯？”
维罗妮卡不知道林华又想到了些什么，拽着飞毯的边，就飞到了林华脸上边，探这头，看向那仰面朝天的林华。
依旧看着那被自己召唤出的乌云遮蔽着的天空，林华开口说道：“维罗妮卡，有些事情，说起来其实挺巧的……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我记得，我在这个世界上醒来的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在尸体堆里……晚上，也是下着雨。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滚来滚去乱叫一通发了次脾气。”
可惜维罗妮卡的关注点和林华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奇怪，人偶打趣的说道：“原来你也会发脾气啊。”
林华抿起了嘴，放下了手，也不看着天空了，他非常人性化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啊。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好像是很生气……但是为什么生气，我也想不起来了。”
像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的林华，松了口气，看着周围的尸体，慢慢的走下了尸体堆，踏在血水里，淋着雨，维罗妮卡依然坐在飞毯上微妙的控制着，浮在林华边上跟着林华。
“发了会脾气，我好像是觉得……没人看，在发脾气也没意思。于是就离开了那里，我还搜刮了一遍尸体，弄了双靴子，还有些别的东西。”
林华现在想起来，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这些行为，自己究竟是在何种思维环境下做出的判断。
感觉有些傻乎乎的。
摇了摇头，自己做出这些看上去有些愚蠢的行为，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也就几天，但过去了就过去了。
不指的再去思考，而有些思考价值的事情，是现在……关于这个巧合，尸体堆和大雨。
和前几天自己醒来的状况有些雷同，瓢泼大雨，还有些装备杂七杂八的尸体。
想想林华就觉得有些在意。
于是他问道：“维罗妮卡，你相不相信类似于占卜，或者占星术之类的一些预言预测魔法？”
“占卜？占星术？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预言预测的魔法，我也未曾听闻。”
维罗妮卡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并未发现类似的魔法。
林华点了点头，他相信维罗妮卡不会欺骗自己，因为他们俩之间没什么互相欺骗的必要，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没有占卜术，占星术之类预言预测手段。
就林华个人而言，占卜术和占星术还有别的类似的预测方式，他脑中是有着的，但他并不是太相信这些。
总觉得，是些骗人的把戏。
“这样吗……好吧。那就不管它了。”
林华还是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放在那里，以后想的起来再作打算，想不起来就算了。如果是危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肯定会有所反应。
比起占卜，他觉得还是对危险的直觉更靠谱。
走在在尸体堆堆里走着，雨也渐渐地小了，到最后，乌云完全散开，露出了原本那晴朗干净的夜空。
这雨本就是林华强行制造出的，用完了消失也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林华，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变了，就好像……更有人性了。”
“怎么说？”
林华隐约的感觉到自己是有那么些变化，但具体到底变了什么，他还真说不上来。
他需要维罗妮卡这个尽职尽责的观众给他点破说明下。
“唔……就是，更像人类了？不对，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感觉你现在，比起之前，杀掉这些人之前……更加有人性。”
维罗妮卡虽说察觉到了林华的一丝细微的改变，感觉上的事情想要表述出来，那所需要的词汇和语言整理能力对于现在的维罗妮卡来说，太高了。
如果是别人在林华杀完两千人以后，说林华变得更有人性了，这搞不好是一种讽刺。
但维罗妮卡不一样，她不是人，而且她很诚实，她说更有人性……就是更有人性。
感觉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意思明白了就好。
林华也不在为难人偶，点了点头。
“这么多人，还好我对杀人没什么心理障碍。不然我睡觉的时候肯定会做噩梦的。”
看着那一张张死者的面孔，大多数都死的很狰狞，甚至少部分连一个完整的能看见表情的面孔都没有留下……
这次杀了很多人，只是，对于这次，林华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心理压力，如果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这是屠杀。
即便林华认为这可以定义为厮杀，同样改变不了这屠杀一样的结果。
杀了这两千人，几乎是林华完全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完成的厮杀。
总觉得有些没有实感，这样杀死两千人的感觉，似乎……和撕开一张白纸没有太大的差别。
关于这一点，林华自己也意识到了。
“这样……好像不太对。”
这种行为，如果多进行几次，不但是自己的身体习惯杀人，自己的灵魂也会习惯。
既然自己决定用类似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那么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助长。
“克制。克制……”林华踩在一只断手上对自己说道。
他下定了决心，以后类似这种事情能不杀，尽量不杀。
每个人留一手一脚就好。
想想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票人，号称要讨伐铁岚的那姑姑，却如此无组织，更像一波流民，看上去基本上也没有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
基本上所有人攻击自己的时候，都属于那种，拿去武器就怼的类型。
这些人基本上来一个照面就死在自己面前。
使用斗气的，貌似也不多，这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杀的太顺手，所以没发觉。
看着这么多尸体，林华觉得，还是再铁岚完成她那边的事情之前，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干等着也不是个方法。
他决定处理掉这些尸体。
给自己找些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