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也先运气还算不错，气急攻心晕厥过去后，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亲卫们正围着自己，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远处那些大秃驴，一个个手足无措，被士兵们拿刀包围，其中有两个，双腿抖的像筛子似的，哪里还有大师风范。
“就是这些和尚！国师大人之所以会突然昏过去！肯定是因为他们在滥用妖法！”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国师大人就会清醒过来！他们敢害国师大人，绝不能放过他们！”
在大明境内，瓦刺国师也先可谓是臭名昭著，无人不唾弃，无人不憎恶，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挫骨扬灰。
但在瓦刺，情况正好相反，也先在大明的评价有多差，他在自家的评价就有多好。
或许在其他势力的地盘上，也先仅仅是个名头很大的传奇人物，但在他自家地盘上，也先在绝大多数人心里都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他这一倒下，宛如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牌，立即引发了山洪爆发般的蝴蝶效应。
就连也先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昏迷这么一会儿，自己手下竟然就要把这些大秃驴通通给杀干净了。
这可使不得，也先可是花了不少资源养着这些大秃驴，这些秃驴来自大明，自有其一番价值，不能就这么死了。
也先赶紧爬起来，口中连呼：“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众人见到国师重新站起身子，纷纷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开，现场的氛围顿时缓和不少。
忽然一阵骚动，几个衣着鲜亮，打扮的像是个汉人贵族的近卫挤开人群，强行排开一条道来。
伯颜帖木儿从中走出，一脸焦急，见到国师无恙，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你可吓死我了，国师大人，刚才突然听说你倒下，不止是我，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咱们瓦刺，谁倒下都可以，但您绝不能倒下啊，您要是倒下了，咱们哪里还有未来可言？您就是我们的希望啊！”
伯颜帖木儿崇尚汉学，三观更偏向于儒家，却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装模作样。
每一位能活到他这个年纪，还能保持大权在握的贵族，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那些缺这份本事的，早就背后中五枪意外死于坠马，后来证明是自杀。
根本就做不到活个几十年，依旧将权力掌握在自身手里。
也先听得这一番话，又认真打量了一下伯颜帖木儿，随后脸上露出笑容来。
似乎看出了什么，又像没看出什么来。
对眼下的双方来说，也先心里头怎么想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瓦刺受到重创，每一笔力量对于眼下的瓦刺来说都极为重要，更别说是伯颜帖木儿这样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外部压力之下，两人必将会牢牢抱团取暖，在集体的利益驱使下，他们其实没有第二种选择。
也先先是和伯颜帖木儿寒暄了两句，随后便大手一挥，接着奏乐接着舞。
跳上法台的士兵们，将手里的刀子收入鞘中，秃驴们又开始唱唱跳跳，一个个恢复高僧风范。
可惜其中有那么一两位，貌似是在死亡的恐惧下，被吓掉了裤子。
刚才神经紧张的时候，还能勉强憋得住，这忽然放松下来，一下子就洪水爆发了。
一股子尿骚味传递开来，令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也先更是在心里哀叹一声，发自内心的怀疑起了自己是否已经被长生天抛弃，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符合长生天的意愿，导致长生天不愿意庇护于自己。
否则为何据说是真武大帝转世的大明新皇帝上任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一个好消息，碰到过一件好事？
直接被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招数，打的找不着北，彻底丢掉原有的大好局势，军队差点全面崩溃。
花费大代价供养的大明前任皇帝，更是被新皇帝废除皇帝尊位，如今彻底沦为一个废物。
稽王？滑稽的狗东西！除了拿来出气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又能有什么价值？
就连现在的法事，都变成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根本就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一想到这些，也先额头阵阵疼痛，差点当场又晕过去。
实在是大明新皇登基后，接二连三做出的举措，创造出来的奇迹，令也先感到窒息！
一番折腾下来，原先传讯召集的亲信和权贵们，基本都到齐了。
众人来到大帐篷内，瓦刺学大明的先进经验，特地在自家总部里头，也搞了一个勘與图。
规模还不小，内容涵盖山外九州，还有部分内三关与京城附近的地形，前者是早就有了的，后者则是最近更新。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也先在这次会议上，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南下，既能够挽回我们的损失，同时也能够打断大明恢复强盛的节奏。”
“还请诸位想想看，以大明新皇帝现在的节奏，让他继续这样下去，最多不出三五年，怕是大明的铁骑，就要践踏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面面相觑。
有的人对此不屑一顾，觉得大明二十万精锐丧尽，京城的二十万大军，不过是新兵罢了。
哪里有那么快练成老兵？更别说马军的组建，同样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都得是几十年上百年沉淀下来，才能形成肉眼可观的战斗力！
但也有清醒的人，回想最近的日子收到的种种情报，不禁忧心忡忡。
大明这位新皇帝，和前任皇帝，差距确实太大了。
如果说后者是地上的一坨臭狗屎，那前者就是天上飘着的骄阳，两者不可同日而言。
任由对方这样发展下去，也先口中所说之事，还真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这次之所以会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要将南下的事情敲定下来。”
“宣府大同，两处军事重镇，是大明面对我们的重要关卡，我们必须得咬下其中的一个，才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