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
钱彩韵张开嘴，盯着钱氏那张失望透顶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她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这些年大房的人不在家，老夫人一日比一日想自己的闺女，身边又没有个贴心的孙女伺候。
难道把她接到文家，不就是利用她讨好老夫人的吗？
她从钱家来文家之前，钱老夫人就是这样叮嘱她的。
如果真的真心待她，为什么到现在她的亲事还没有着落？
她的年纪不小了，每次给她找的对象，都被祖母嫌弃拒绝了，而且……分明文家的几个少爷之前未定亲，也没想着把自己嫁进来。
钱氏虽然没什么心机，但跟钱彩韵这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比起来，多多少少也能看真切几分。
加上之前，又有大夫人和老夫人的点拨，她恍忽看清楚了什么。
“行了，你不必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懂了。”钱氏已经失望透顶了。
对她仅存的一点希望有都破灭了。
“不，你不懂，你分明可以把我留下来的，你偏偏要把我送回去，你知道的，我回去只有一个下场，你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为什么我的亲事一拖再拖？”
“要不是你答应了祖母给我找一门好亲事，我能拖到现在，甚至要被送去当填房吗？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落得香消玉殒的地步罢了。”
钱彩韵看着钱氏放弃了自己，彻底疯魔了，站起身挡住了钱氏的去路。
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一字字的说了出来，语气激烈，甚至带着浓浓的埋怨和委屈。
钱氏看着眼前激动的钱彩韵，眉头皱的紧紧的。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对你的亲事没上心了？分明是你们嫌弃人家，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个庶女，就算依仗着文家的名声，你们还想加入世家大族，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钱氏也决定不忍了，与其让她恨自己恨的如此不明不白，干脆直接把话说清楚，省的以后到处胡说。
“我……不可能，常夫人都可以……我……我怎么不可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庶女，你们就是这样，看不起庶女。”
钱彩韵哭的伤心极了，说的话，也是苍白无力。
钱氏冷笑，这下她不急了。
干脆坐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跟她摊开了说。
“说起我那小姑子，你也配跟人家比?”
“就拿亲事这个来说，你是钱家庶女，我们钱家只是商户，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你不会不懂吧？”钱氏喝着茶，看着她问道。
钱彩韵脸色苍白，看着她：“可……可你也是钱家女，也是个商户之女。”
“我是没错，但我命就是比你好，我好歹是个嫡女，你呢？不过是个庶女，我能加入文家，那是我的福气，你呢？”
“之前我给你说了一个县令，还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是你们贪心不足蛇吞象，非要嫌弃人家只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觉得配不上你。”
钱氏一说起这件事，心里就一肚子气。
她虽然加入了文家，但二爷是个经商的，她们倒好，居然嫌弃人家一个县令，也不想想，钱家是什么身份。
本来这对钱彩韵来说，能说到的最好的亲事了，结果非要推了，非要给她继续物色，找个世家的公子。
世家的公子，岂会看上钱家？
若真看上，依照她的身份，那也只能当妾的份。
“今儿听你说起小姑子，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命比纸薄心比天高，你可知常大人当初还是一介白身娶得她？她好歹还是文家嫡女，书香门第，父兄都为官，你呢？一个商户之女，还是个庶女，居然嫌弃人家县令？想想就可笑。”
钱氏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人家一介白身都能混成三品大臣，县令总归比白身好吧？你怎知道人家不能升迁？实话告诉你吧，他还真的升迁了，今年的调令已下，马上要入朝了。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钱彩韵脸色苍白，不可能！
“那……那你分明可以给我说世家公子的。”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来气，早知道你眼巴巴的要给人当妾，我就给你找个世家公子去，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正妻之位是不可能，妾侍还真可以。”
钱氏点点头，看着钱彩韵，一脸鄙夷：“你姨娘在钱家过的日子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若是是去了大家族当了一个妾侍，凭你的本事，你觉得你能过的比你姨娘好吗？”
钱彩韵脸色十分苍白，如同一张白纸，满脑子都是妾的声音。
姨娘在钱家确实得父亲的宠爱，但是每次见了母亲还是要低头哈腰，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夫人找了什么错处，把她打发出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你的死活我也不管了，原本好心想帮你安排一下未来出路，偏偏你跟她们一样，不安于现状，认不清自己，到头来我还落个不好了，既然如此……你更没必要留在文家了。”
钱氏站起身，走到门外问：“表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钱彩韵这下真的害怕了，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她还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钱氏已经被她的话，伤透了心，压根就不想听她的话。
为了让她出府的时候能安静一点，让人打晕了她，直接塞进马车里面，匆匆送回钱家去。
钱彩韵被送回钱家，惊动了钱家人。
钱老夫人听到，走到耳门，看着被打晕坐在马车上的钱彩韵，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被送回来了：“去，把小姐喊醒了，叫不醒用水泼醒。”
今儿她们婆媳才被文家赶出来，丢了一个大脸，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她也被送回来了，钱老夫人心里堵着一口气，气炸了。
看着被弄醒的钱彩韵，钱彩韵见到钱老夫人的第一件事，就抱着她的腿大哭。
“祖母，姑姑，姑姑把我赶回来了，她压根就没想着帮我寻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