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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双月之地(3)

上弦月,带着徐妃的半面妆,一如零落在泥土上,枯萎了一半的落樱。皎洁的右半月如白居易笔下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歌女。而空洞的左半边,则将之前的所有的美感拦腰斩断。

湖面上的月亮与天上的交相辉映,水波荡漾之时,月色也跟着飘荡。比起天上的月亮,湖心的月更多了一丝灵动。两者相互比较,一动一静,结合的恰到好处。月光在湖面上流动着,最终汇聚到了少女的手心里。

“所以这样就算三月之地了吧。”希言捧着手心里的月亮,揶揄着这个无聊的谜语的作者。

“谜语确实很无聊,人也很奇怪,不过不得不说调的这个地点倒是,十分有意境。”齐物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物,怕是只有在诗词中才会出现吧。

“可是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约我们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人让我们赏月这么简单吧。”

“纠正一下他约的可是我,你是附带的。”齐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间就想刺激一下希言,逗她玩玩。

“切,那他为什么非要找我带话,还强迫我记这么拗口的话。直接托梦给你不就好了,等他出来我一定要让他解释清楚,这个魂淡。”

“毕竟我没有你那么能睡啊,不睡着怎么托梦啊。”

“……”

希言被齐物说的一时语塞,第N次斗嘴以齐物的胜利告终,目前两人的战绩应该还是平局吧。

“约会不是要时间地点的吗?为什么只有时间没有地点啊,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漏下了什么?”毕竟是希言的梦,齐物只能让她好好回想一下。

“拜托,科学书上写着,下弦月到下半夜就消失了,所以时间就是现在到下半夜咯。”希言不说齐物都快忘记了,其实这货还跟着自己上过一学期的课,虽然跟自己一样并不是读书的料就是了。应该说希言学什么都挺快的,只是不乐意而已。

“可是这个时间段也太长了一点,我可不想在这里傻等到下半夜。”虽然眼前的景物很美,但是如果像齐物现在这样,赏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月亮的话,估计脖子会先喊抗议的。他们已经绕着鳗池走了一圈了,并没有发现湖边有什么人影。

迟到是一件让人很难以容忍的事情,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作为以讲究礼仪出名的日本人,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吧,除非他想把捉迷藏游戏进行到底。既然对方执意要邀请自己玩这个无聊的游戏,齐物也觉得有些盛情难却,所以谜面还是双月之地吗?

“双月”自己已经解决了,那么“之地”又有什么说法呢?齐物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只好四处张望一下,希望可以从环境中找到什么灵感。

他看到希言已经无聊到蹲在水边,看起来应该是在摸鱼,本来还想找那个笨蛋来一起想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有没有她都没差。希言的脑子本来就是一团浆糊,不用还好一点,用起来的感觉就跟搅拌一团浆糊一样糟糕。

齐物看着希言在平静的湖面上,搅出一圈圈涟漪,弄得湖里的鱼们都不得安宁,纷纷远离这块水域。涟漪扩散开去,引得湖心的月亮一阵晃动,显得有些扭曲。由于玩的起劲,希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振袖和服的袖子,被水打湿了一大片,原本浅蓝的和服被水染成了深色。

过了一会儿,希言就玩厌了,坐在湖边的草地上,背靠着一颗柳树,从垂下的柳帘中望着天上的皓月。似乎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偏过头来,嘟囔着嘴,冲齐物说: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好无聊,我好困,要不我们回去吧。”希言说完还打了个哈欠,同时耸搭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老实说齐物也想去睡觉了,毕竟他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又不愿意在这个神秘人的小小谜题中认输,所以他只能强撑着,寻找让他现身的方法。希言见齐物没有回答自己,只好从地上随便抓些小石头,百无聊赖地往水中扔石子,制造点水花来刷纯在感。

看着希言制造的水花,齐物忽然间有了灵感。

“所以说,他之所以没有出现的原因是,我没有踏上湖面吗?双月之地严格上指的是湖中心月亮投影的那片土地,可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呢,难道是为了试探希言的能力吗?”齐物似乎有些明白了对方大费周章的做法。

“别玩了,快给这个湖泊施加一个时间领域。”齐物对希言下达指令。

“啊哈?给湖泊施加时间领域干什么?”希言虽然不知道齐物有什么解谜的方法,但还是照做了。经过了刚刚那顿大餐的补充,此时她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施加这么个范围的领域并不是什么问题。

时间在一瞬间被停止了,湖心的上弦月停止了晃动。希言刚刚投下的石子激起的水花也被定格在了绽开的瞬间。

“然后呢?”

“将时间回溯。”

“回溯?回溯到什么时候?”

“今年的冬天吧。”

“玩我的吧?”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要回溯到冬天有着漫长的时间跨度,显然希言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

“以你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困难吧,完事再请你吃刚刚那种大餐可以了吧。”齐物知道希言可以做到这一切,她不过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而已。还好希言的菜单上,方便面都可以算是一种美味,所以并不需要特别高的筹码就可以搞定了。

“成交!”

湖面的月亮渐渐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阳光,挥洒在湖面上。时间在这几个月内留给予这座湖泊的变化,如今正在飞速倒流回去,形成了一副奇妙的景象。

湖面的圈圈涟漪凝聚成丝丝雨滴,然后上升到空中,重新回到了空中。清晨的雾气在水面匆匆凝聚,随后又在阳光下匆匆散开。昼与夜不断地在湖面上交替,阳光与月色轮流统治着这个湖泊,赋予其完全不同的两种姿态。

短暂的春天赋予湖泊的生机开始消散,寒冬带来的肃杀笼罩起湖面来。水草已经于水面上绝迹,齐物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湖水的寒意了。很快,冰面开始在湖泊上凝聚,从岸边开始,逐渐向湖心靠拢。下一个瞬间,整个湖泊就已经被冰封起来,如同一块巨大的玻璃。

“可以了,快停下。”由于九州处于日本的最南端,所以即使是冬天,要让湖面完全结冰的日子也不多见,所以齐物连忙叫停,害怕失去这个湖面完全冻结的瞬间。

希言小心翼翼地用脚试探着冰面,不知道是否能够承受她的重量,不过由于她穿着木屐,结果一下子滑倒了,然后整个人都躺在了冰面上。齐物看到希言已经对冰面的厚度做出了测试,便踩上了冰面,来到希言的身旁,向她伸以援手。

希言可以预计到齐物心中一定在嘲笑自己,不过她没能从齐物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完全是一副“对于您的悲惨遭遇,我深表遗憾”的态度。所以她也没能说什么,只能接过齐物的手,慢慢地站起来。这一次她接受了刚刚的教训,张开双手就跟走平衡木一般,努力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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