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诚后面说了什么佑佑没有听到，考场里人越多，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等到前排的同学将一沓未发完的试卷伸手放到自己面前的实验台上，就连他前面说的那些，佑佑也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第一道选择题犹豫了起来。邝诚说得对，自己并不能再多记住任何一个公式。佑佑想偷偷瞧一眼其他人的状态，却引来监考教师的一阵咳嗽——明显是故意的。
初三的时候，佑佑和当时的班长一直在恶性竞争，尤其是在数学这一科目上。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解题目，他们就一直埋头做着别人还未来得及看一眼的题目。数学老师也乐见其成，这个每次考试都排在年级前三名的小伙子上课偶尔插一句话，他都能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然后嘴角带着笑，继续对其他人唠叨了下去。
时至今日，佑佑才体会到一点当时自己同学的复杂心情。
“可惜当时来弘志之前，都没有跟当时的老师道个别。”佑佑稍微叹道，终于发现了第一道题的破绽——原来是自己在演算纸上写错了符号，导致概念混淆了。
人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不假，可是也不用因为这一点就以为自己这次的数学考试可以拿到140分。用武彦的话来说就是：“凭什么！”
童天佑确实还是没能立即专心下来，相对顺利地又做出两道题之后，又想起来今天的日期。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如果自己这次又退步了，那到时候也应该给自己烧点纸钱。
两个小时以后，考试结束。
实验楼南北方向的教室，西侧的窗户没有一点遮挡。下午五点，阳光被一扇扇窗户分割成一条条光带，轻柔地亲吻着桌椅和地面。而藏在中间的走廊，有些阴冷，却开始人满为患。
“还坐电梯吗？看起来挤不上去了啊。”莫小余看了一眼接近走廊尽头的电梯口，六七个人看着想立即下楼也没什么希望，都渐渐地向步梯移动过来。
“你又不没有说话的欲望了？”莫小余试着问了一句，然后自己挤着眼睛傻乐了一下，转眼又换了铁板一样豆丁一张脸。
“吃什么？”
“拉面。三楼六餐厅那里的。”
冬时制下午的下课时间是五点半，一直到五一才改到六点。佑佑站在高一教学楼对着桥头的阴影里扫视了一眼人群，叫住了前面几步远的陆桉。
“麻烦你帮我把我和莫小余的东西带回教室。”
陆桉皱了皱眉：“你准备怎么谢我？”
身边的人群有一些吵。佑佑迟疑了一下，听到旁边有人故意咳了一声，他抬起眼皮觑了一眼，看到邝诚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失望。反正佑佑有些心虚，也许那表情也是他自己的幻觉。
“你看那个女生呢？”陆桉也转过身去搜寻所谓女生的身影，佑佑赶紧提高了一点声音：“那你先记着，以后再找机会谢你吧。”
餐厅的三楼还没有什么人，阳光直射进来，大厅里很敞亮。童天佑和莫小余一人一碗兰州拉面地吸溜着，脑门上微微有一点细细的汗珠。
“说起来吃拉面，上次邝诚还专门请我吃饭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不着调。再说了，你就吃他一碗拉面有什么的？这一碗面还是我给你刷的卡。”
“哎哎，我前阵子没给你刷卡？”
佑佑嘿嘿笑了两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佑佑你的牙刷的可真白，就是有一点点的不整齐。没考虑过戴牙套？”
“没有，感觉很丑。”佑佑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条，拿起汤匙喝了口汤：“莫小余，你妈妈会经常问你的成绩吗？”
“她才不会管我。”
“哦。”
“怎么？”
“清明节的时候，我爸妈有点事会回来一下，到时候肯定又会问我的成绩。今天下午邝诚也在跟我说这个，我有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