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佑什么都不明白，而邝诚对待莫小余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佑佑一直觉得，毕业之后，自己和其他人的联系可能很快就会断裂，而莫小余说过，他从一开始见到自己时就有种感觉，感觉他和自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值得莫小余这样的“评价”，或者说“定位”。刚进入弘志的时候，因为资源紧张，教室还跟复读班混在一起。有一次上课的时候，童天佑坐得考前了一点，身边是张登，挨着他的就是莫小余。赵云的数学课虽然很无聊，但是佑佑还是尽力不分心以免自己跟不上进度，所以莫小余递过来一张字条的时候，童天佑的脸上写满了问号。莫小余和童天佑第一次联系所用的媒介在几年之后成了他们最主要的联系方式，而当时两个人在认识之后并没有立即开始无话不谈。
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又也许这只是童天佑的感觉，他总是有些容易多想。
后来，童天佑渐渐发现，两个人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个子都不高、都喜欢背古诗文、都有些孤僻、都不喜欢和爸妈在……在这一点可能有点不太一样。莫小余跟佑佑说过自己的家庭，佑佑知道一切，才不愿意提起。
莫小余很少表现出什么脾气。高一的时候，他和班里一个比较横的同学因为座位的问题闹起了纠纷，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安静地上自习，后门口的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凳子被摔在了地上，近处的人回头看到地面上四散的清水微微荡漾开来。
那个叫阿庆的男生也像莫小余一样，皮肤有些黑，个子也不算高，精瘦精瘦的，只是声音却大的不像样，只要莫小余一反驳，他就跳得更加厉害，最后莫小余选择了沉默，而赵云被吸引过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阿庆还在继续的脏话。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木质的座椅无辜被摔坏彻底终结了使命，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赵云和他们两个，23班和24班的男生下课之后偷偷趴在办公室的门缝上偷听里面的情况，然后靠在窗台上互相饶有兴味地打听两位“仁人志士”到底是嗑了什么药。九月的夜晚，松树繁密的针叶上慢慢凝结着露水，两个人从办公室回去的时候，脸上的颜色都有点夜晚的味道。赵云随后到教室开了一场无关痛痒的班会，几天之后文理分科，那个阿庆和其他几个人一道去了文科班，莫小余却没有一点得意。
“当时真的继续打下去，我肯定会败下阵来。”
莫小余和童天佑在楼下假山池周围的草地上踩着露水，路过的一只野猫被莫小余丢出去的小石头吓了一跳，缩在石头缝隙间“喵喵”叫着不敢出来。
“幸亏你们都停手了。要是捅到校领导那里，谁知道会怎么处罚。”
然而童天佑和莫小余的关系可以说不冷不热。都只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在学校里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再多的事情也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即便两个人在最后一个晚自习的课间还一起躲开其他人说出自己的委屈，而到了十点，童天佑和莫小余也不会一起回宿舍。
“就这些？”
坐在对面的邝诚咽下一口饭，抬起头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童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