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指尖划过，林溪手指动了动。
她不在乎毕业，可是方以凝不行。
五十个俯卧撑，于她而言，也不难，可看方以凝那个表情，定然是做不下来的。
林溪上前一步，看着牟教官，恢复了之前散漫的态度。
“衣服是我叫她脱的，不听教导的人也是我，她那五十个俯卧撑，我帮她做。”
“好。”牟教官点头，点完后，他想起什么，又给了林溪一个台阶。
“要是做不下来，就别勉强，免得又要我负责什么的。”
“放心，我又不会赖你。”
还是无所谓的态度。
牟教官被噎的不清，一句“没良心”差点就要说出来，又憋了回去。
于是，他朝方以凝道，“回去站军姿。”
“那林林……”
“做多少是多少。”牟教官哼唧了一声。
他没想真的罚林溪。
他也不是故意离开训练场，只是去接个电话。
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霍冰妍就撑不住了。
但林溪说得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该离开，该对这一群军训的学生负责。
说惩罚，不过就是为了找回一点面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溪还真的应下来了。
“哦。”听到这句话，方以凝才穿上军训服，一步三回头的走回队伍里。
“我给你辅导员打电话。”
“随意。”
林溪满不在乎。
不一会儿，李青青就驱车来了。
把霍冰妍送走，林溪也没有扭捏，活动了下手腕，就准备做俯卧撑。
“还真做？”牟教官看着女生熟练的动作。
他突然觉得，林溪可能不只是应下来，她还要做完。
“我向来说到做到。”
林溪轻呼了一口气。
方以凝已经回去站军姿了。
林溪知道，就在她的前面，有一群人正看着她。
也许神色各异，也许各有心思。
她已经顾不上了，她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她的原则。
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在脸颊两侧滑落。
林溪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做俯卧撑。
可是下一秒，她又听见一道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说。
“小溪，咱们要说到做到。”
“行了。”
牟教官看着还在继续做的林溪，趴下身，“已经够了。”
“还差10个。”林溪眼底有些红。
牟教官还要开口，林溪已经又伏下了身。
格外标准的动作，格外精确的计数。
最后一个。
他在心里数着，果不其然，最后一个，林溪手臂的力就小了。
他刚要去扶，女孩子已经翻了个身，没形象的倒在地上。
太阳晒在她脸上，汗水一点点干涸，看起来有些脏兮兮。
见状，牟教官回头，吹了哨，让一群人休息。
方以凝听见哨声，立马就扑到最后去拿水。
也不管牟教官之前说的，休息只能原地坐下。
“林林，你还好吗？”
方以凝看着林溪脸色惨白，急忙把水杯递了出去，一边伸手给林溪挡着太阳。
林溪抿了一口气，唇瓣上的血色多了一些，她扬唇灿烂笑道：“没事。”
“你别笑了，你那个脸跟白无常都差不多了。”
方以凝把林溪脖颈上的汗水擦干净，看着在旁边休息的牟教官，问：“要不我去给你请假吧。”
“死不了。”林溪躺在地上，太阳刺眼，她抬手，看着自己皓白的手腕，“你回去吧，坐着休息，不用管我。”
方以凝眼睛红了一圈，“你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多做了50个俯卧撑的，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过去吧。”
“可是……”
“林溪。”
牟教官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刚拧开一半的水，“今天下午训练，你不用参加了，我给你假，晚训再来。”
说完，他又叫，“班长，把林溪手机给她。”
“不用。”林溪勉强撑着坐起来，麻木的套着军训服。
或许是因为刚刚做完剧烈运动，穿衣服的时候，她手都在打颤。
“不，你要休息，你真的要休息。”
方以凝说完，祈求的看着牟教官，“牟教官，我能把林溪带回宿舍吗？我可以加练，把时间都补上来。”
“这不行。”
牟教官摇头，“林溪就是不参加训练，也要呆在训练场。”
方以凝过来，他没有罚方以凝下蹲，已经是极限了。
方以凝还要继续讨价还价，林溪笑，“我衣服里有纸，帮我弄点水，我想擦脸。”
她有洁癖。
汗水被风干了，她受不了。
“好。”
怕休息时间结束，方以凝急忙拿水打湿纸巾，刚刚倒了一点，就没了，她回头，有片刻的迷茫。
下一秒，一瓶水递到她面前，而后是牟教官轻飘飘的声音。
“节约点，别浪费。”
方以凝急忙接过，打湿了纸巾，给林溪擦脸。
尖锐的哨声传过来，是休息结束的消息。
“你赶紧回去吧。”
林溪坐起身，推了方以凝一把，“我等你回来。”
“那你拿我衣服挡着，还有水。”
方以凝把吃的全部推到林溪面前，才小跑回退伍。
“我过去了，好好歇着，有事叫我。”
看见林溪脸色不佳，牟教官摸了摸衣服，拿了几块糖出来，“自己吃。”
“谢了。”
林溪接过，拿在手心里，没有吃的想法。
等到方以凝归队，牟教官也走了，林溪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她想要撕开，却发现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还抖的厉害。
“一百个个俯卧撑，还以为做不下来，没想到，也能行啊。”
林溪“啧”了一声，偏头看了一眼那边指挥着训练的牟教官，而后用牙咬开棒棒糖。
甜味化在嘴里，林溪歪头，拿过开机，然后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林溪开口道：“苏宇和，来A大接我。”
“我刚下飞机。”
“回S市了？”
“B市，准备玩几天。”
苏宇和拿着手机走出机场，一边问：“上午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了？”
“我快撑不住了。”
林溪撑着手，手下的橡胶颗粒的灼热温度，让她意识清醒了一些。
“生病了？”
苏宇和的语气紧张起来。
“我太累了。”林溪说着，手机移开了一点，想看一眼时间，眼前却骤然一黑。
“林林！”
方以凝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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