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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偷生(五)

先发一章!稍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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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悠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上,左右扭头看看,苏练半张着小嘴香甜地睡在自己内侧,心下安定了不少。再上下打量这个房间,屋内陈设简单,不过是普通农家格局,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疏斜地洒进来,照在身上一片暖洋洋的。

萧索觉得有些躁热,将盖在身上的薄被略略推开些便想坐起,可刚支起上半身来却又倒了下去,腰腹再三用力双腿却毫无反应。萧索大惊失色,一把掀开被子,用手在腿上接连又掐又捶了几下,腿上仍然没有知觉。抓在腿上的指甲已经深陷肉中,萧索惊呼失声:“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听见萧索呼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帘一挑,一个三十多岁、白面无须、脸上布满狰狞伤疤的光头壮汉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走了进来。

萧索见来人长相恐怖,不由提起右掌护在身前,一运内息之下更是心惊:好容易将养了十余日才恢复的一点内力又是荡然无存,丹田里空落落的,一股股散乱的脉息在经络里四下乱蹿,眼下自己竟是一点自保之力也没有了。心下虽是吃惊,萧索脸上一点也不敢显露,缓缓放下手掌,竭力平静问道:“足下是何人?童老前辈何处去了?”

那壮汉见萧索发问,放下手中托盘,努力在脸上摆出一副笑模样,手中连连比划,口中啊啊作响,又从桌上取过纸笔写下三个字“童铁胆”,举在萧索面前伸手指着。

那壮汉张嘴之际萧索已看见他口中舌头已齐根而断,估摸着“童铁胆”三字应是他的名字,如此看来应和童虎有些亲缘关系。又见这童铁胆虽是面相可怖,却没什么恶意,于是点点头,琢磨着壮汉方才比划的手势试探着问道:“铁胆兄,这里可是童老前辈居所?童老前辈可是外出去了?”

童铁胆连连点点头,示意萧索说的不错。萧索见与这哑汉可以交流,不由心中一喜,继续问道:“不知童老前辈哪里去了?何是才能回来呢?”

童铁胆又是手口并用地回答,只是这次比划的手势太过复杂,萧索怎么也看不明白。只是大略明白童虎出了远门,而这童铁胆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来。

萧索捏捏自己双腿,又忐忑问道:“童兄,在下昏迷了多久?童老前辈外出时有没有说在下这双腿出了什么问题?”

童铁胆脸上表情变得郑重,一双手舞得又快又疾,口中啊啊之声时高时低,只看得萧索一阵眼晕,只晓得自己已昏迷了两天之久,至于童铁胆其他说的是些什么却一概不知。

萧索敲打了几下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又看看齐肘而断的左臂,不由黯然神伤,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童铁胆见萧索神色难看,一手取过托盘放在萧索膝头,一手在萧索肩头拍拍,又啊啊着比划了几下,看那神色似是在安慰萧索,要他吃些东西。

萧索心里烦闷,哪有一点食欲,却也不愿拂了童铁胆一片好意,伸手在童铁胆胳膊上拍拍,一边点头表示感谢,一边把那托盘拉得近了些。托盘上摆着兔肉和萝卜干一荤一素两个菜,一大碗白粥,还有一小壶酒。萧索抓过酒壶,凑在壶嘴上闻了闻,居然还是那难得的“猴儿酿”,心下不由暗暗感激。又叹了一声,抓起酒壶就要一口灌下,却被童铁胆一把抓住手腕,劈手把酒壶夺了过去,比比划划地让他先吃些东西。童铁胆臂力极大,萧索运不起内力来被他捏得手腕隐隐作痛,见拗不过这蛮汉,只得草草扒了点白粥,吃了几口萝卜、兔肉,童铁胆这才把酒壶还给萧索,看着萧索把“猴儿酿”一饮而尽,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萧索几口喝把酒喝完,摇晃着酒壶再向童铁胆讨要,童铁胆却坚决地摇摇头,指指萧索的断臂和胸口掌伤处,啊啊几声,看来是说受伤未愈不能多饮的意思。接着又拍拍萧索肩膀,比划了个睡觉的姿势,收拾起托盘,走了出去。

萧索憋了一肚子问题要问童虎,却如何能睡得着?躺在那里双腿麻木,又翻动不便,只能瞪着双眼望着屋顶发呆,不时竖起耳朵听听童虎是否回转。可苦等了一夜,除了听见虫鸣蛙叫,便只等来童铁胆扶着他上了次厕所,百无聊赖中直到天色渐明才迷迷糊糊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每到饭时童铁胆便将饭菜整治好了送来,总是些山珍野味,配上二两的“猴儿酿”。凭心而论,这童铁胆做饭的手艺不差,可萧索心中有事吃起来总是味如嚼蜡,有心开怀畅饮一番、借酒浇愁,童铁胆却每顿只给二两,多一滴也休想。急得萧索直拍床帮,每日里只有一个心思,就是盼着童虎早日归来。反观童铁胆过得倒是悠闲,似是对童虎外出已习已为常。除了照顾萧索起居,有时会逗弄几下苏练,有时会坐在床边与萧索“聊天”,也不管萧索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有时隔着窗子能听见他在庭院中习武的呼呼拳声。因为与豹子还不熟悉,每日将母豹摁翻在地为苏练取奶的过程竟然也能让童铁胆兴致盎然。

萧索看着终日乐呵呵的童铁胆,摸着自己开始僵硬的双腿,既羡慕他能够窜上蹦下,又担心自己在这里寂寞的久了,也会如这蛮汉一般,来个生人便新鲜地近乎激动。

如是过了几日,终于有一天听见童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只听那老头伴着一阵马蹄声响直起嗓子喊道:“铁胆,铁胆,快出来帮忙。”叫得急了,铁胆听起来都被叫成了铁蛋。

童铁胆应了一声,奔了出去,在院子里一通忙碌后,两个人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索勉力用手支起身子,靠在床头,静候童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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