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梨朝陆延弯唇，随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手往本子上一拍，“不写算了。”
“急什么？”陆延扭开笔盖刷刷在上面写下家里的电话号码，又附上了地址。
江棠梨瞄了一眼，原来陆延家也在建设路？
她把这张纸撕下来放进包里，这才问：“你来买东西吗？”
陆延点头，摸了十块钱放在桌上，“账本快用完了。”
江棠梨有些讶异，“这么快？”
“工人比较多，事情比较杂。”
江棠梨“哦”一声，拿了几个本子给陆延。
陆延左手捏着本子，右手比了个听筒的姿势，“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江棠梨垂下头整理书架，陆延低低笑了一声。
等陆延走了，她才坐回柜台。
罗春梅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撑在柜台上问：“什么情况？他都来第二次了。”
江棠梨有些不以为然，“才来两次而已。”
罗春梅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用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敲了几下，“我敢肯定他在追你。”
江棠梨一把扯过鸡毛掸子，嗔道：“你就别把你那微乎其微的直觉拿出来说了。”
罗春梅“嘁”了一声，拿着鸡毛掸子走到书架旁，一边扫一边小声都囔：“我看你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又在书店里坐了一会儿，江棠梨背着包回家。
她回去提了西装的袋子，就按照陆延写的地址往陆家找去。
M城的胡同挺多的，就像网线一样互相牵扯。
江棠梨好不容易才拐进陆家在的那条巷子。
陆家围墙有些高，站在门外能看到二楼的晾衣架。
那扇红漆大门有些许斑驳了，江棠梨犹豫了一下抓住门口的铁环敲了敲。
隔着木门，她听见了院子里轻微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位面容苍老的奶奶，江棠梨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奶奶，请问这是陆延的家吗？”
一听她是找陆延的，老人立马笑着迎她进去，“是的是的，我们小延要等会儿才回来，你先进来坐会儿啊姑娘。”
江棠梨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跟着老人走进去。
院子里很空旷，靠近围墙边辟出一个花圃，种着不少的花儿。
注意到她的目光，老人说：“很好看吧？这都是小延帮我弄的。”
老人言语间不乏骄傲，江棠梨静静地听着她讲陆延的事情。
江棠梨才恍然，原来陆延私底下这么孝顺，她以为他就是表面上那副吊儿郎当看着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老人注意到她手里的袋子，捧起茶杯喝了口，眼角的褶皱越来越深。
约莫等了有二十来分钟，陆延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朗声叫了声“奶奶”。
老人放下茶杯，站起来隔着窗户玻璃朝他招手。
江棠梨还没站起来，陆延就大步走进来，看到她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江棠梨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她怎么也要过几天。
一看这个情形，老人咂摸出些不寻常，一拍手说：“哎哟，咱们家腌那排骨你不是说好吃吗？我去煮些，等会儿让姑娘吃了饭你再送她回去。”
不等江棠梨拒绝，她就喜滋滋地走了出去。
江棠梨无奈地看陆延一眼，小声说：“我应该先打电话的。”
陆延坐在刚才奶奶坐的单人沙发上，“没关系，奶奶就是高兴，你别往心里去。”
江棠梨把身边的袋子递给陆延，陆延拿出里面的西装，挑眉看着江棠梨。
江棠梨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指着西装说：“那什么，我给我爸买的时候觉得这套你穿着应该不错，你要不喜欢我就去退了。”
说着，她往陆延那边移了一下，作势就要去抢。
陆延捏着袋子往旁边一躲，江棠梨扑了个空，手撑在陆延腿上。
陆延垂眸，唇角的一侧翘起，“谁说我不喜欢？你不用这么主动的，你的心意我都懂。”
江棠梨有些羞愤，将就着手在他腿上一掐。
陆延吃痛，腿往上一抬，江棠梨这才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坐回去。
东西也送了，江棠梨看了陆延一眼，“应该不用请你吃饭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背着包起身，垂在一边的手被陆延握住。
陆延仰头，目光锁着她，“奶奶都煮上了，就当帮我个忙，陪她吃顿晚饭可以吗？”
手腕上的热度让江棠梨舔了舔唇，她向外看了一眼，妥协般的坐了回去。
“奶奶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我有时候忙也没能陪她吃饭。今天乍一看到你，心里高兴，也没问你意见就去忙活了。”
“奶奶没有别……”
陆延还想解释，江棠梨摇头打断他，“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
陆延松了口气，打开桌上的老电视，房间里顿时响起伊伊呀呀的唱戏声。
江棠梨笑起来，“原来奶奶喜欢看唱戏的？”
陆延摸出包里的烟正想点，意识到江棠梨在旁边又把烟塞回兜里。
“她没事儿就爱跟着唱，有时候还比划几下。”陆延也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望着电视，也许是太好奇他们在做什么，梁玉英推开门走进去。
看到他俩都瞧着电视，梁玉英有些失望，叹口气又回了厨房。
老人准备了一桌菜，除了腊排骨，还炖的鸽子汤，炒了个莴笋炒肉和土豆丝。
她揭开陶瓷盖，用勺子搅了搅汤说：“姑娘，你吃这个。这可是我让小延去乡里买的人家自己养的鸽子。”
江棠梨应着，舀了碗汤尝了一口，睁大眼睛，“好香！奶奶您手艺真好！”
听见她的夸奖，梁玉英非常受用，招呼着她快吃菜。
桌上，梁玉英隔一会儿问一个问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棠棠，你现在在上大学哟？”
“哎哟那可真是了不起，以后都是政府工作诶！”
“我们小延能认识你，真好！”
……
期间江棠梨朝陆延投去求助的目光，陆延挡了几次，梁玉英就跟听不见陆延的话，只关心江棠梨。
吃过饭，江棠梨提出帮梁玉英收拾碗快。
“哪儿能让你收拾，”梁玉英挡住她，喊了陆延一声，“这天儿都黑了，你快送棠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