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了药液的毫毛大小的金针在女子伤痕累累雪白的躯体上颤抖。
看了那些残酷恐怖的伤后，面对这点小小的鞭伤，秦岐黄和李谌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应该有的表情。
“你们两个给我手脚轻点，别碰到那些刚长拢的血痂，还有你，撑不住就嚷嚷啊，要是因为这样出了事，就是死了也不能怪别人。”秦岐黄指使着两个手脚还算伶俐的丫鬟小心翼翼擦拭金针周围，热乎乎的暖意将金针散发的寒气阻了六七层，但是抵抗力极度差劲的柳素莲脸依然显得有些泛紫。
语气恶劣的老人家边随时关注柳素莲的身体状况，边装作无意的拿眼睛扫李谌。开始他根本就不想留这么一个碍事的人在身边，这种人不但麻烦还会不断的做蠢事把一件快好的事情搞得一团糟。再加上误会李谌是虐待柳素莲的罪魁祸首，秦岐黄对这么一个人自然就更不待见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完全都是他误会了，李谌不但没有伤柳素莲还是被柳素莲救回的，不仅如此，看着弱不禁风的他居然有着一身深厚的功力，秦岐黄活了这么大岁数，除了在皇宫里见过一回供奉施展的手段，但是就算是供奉，那种厉害绝顶的天级高手也没有办法将自身内力透体而出，并且用这来帮人。
心里惊讶甚至有点叹服的秦老爷子郁闷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走眼，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子，所以也只好装糊涂了。好在人家大度的很，没有因为这事和他争吵。自知理亏的他可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去站在错误的立场上和一个对的人辩论。
秦岐黄的动作李谌看在眼里，这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看过太多次了，所以他没有半点表情的任由秦岐黄用做贼一样看猴子似的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脸上瞟过。
神医不愧是神医，在金针刺穴完成后，秦岐黄的态度顿时端正了很多，一个真正的医者不会为外界的一切所蛊惑，一个真正的医者有着他们最坚定的骄傲和倔强。或者说，李谌看着大汗淋漓脸色煞白的秦岐黄默然想，固执更对？
缓慢却稳定的将真气护送过去维护住那弱小的心脉，李谌眼神淡漠的看着秦岐黄在柳素莲手背上动刀子，两个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腥的清秀小丫鬟惊惧的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幕，不时的将用热水消了毒的刀子递过去。
如果秦岐黄没有过为人动手术的经验，如果李谌不了解什么叫手术，这场手术肯定不了不之。因为没有谁下的狠手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动刀子。
“这位姑娘的右手已经全废了，”任一个丫鬟摸去耳鬓额头的汗水，秦岐黄沉着声音说，“所以我准备把她右手还算完好的手筋接到左手来，”秦岐黄看着李谌一字一顿，“你同意吗？”这种事情他不能做主。
李谌看了眼已经被细心的丫鬟抹了脸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柳素莲，轻轻点了下头。
一只手活动自如总比两只手全废来的好。
得到了李谌的同意，秦岐黄毫不迟疑的开始手术。以前他为有心血管疾病的七王爷治疗的时候虽然也有几个高手，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这么细心的一点一点的涓滴不少的护住心脉，这让秦岐黄的成功率蹬蹬蹬提了数十个百分点。全神贯注为两条筋脉接驳的时候，秦岐黄潜意识浮现一个念头，要是这李谌能为他工作该多好。
数个时辰过后，两个小丫鬟小脸煞白煞白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杨梅大点的汗在光洁的额上不停滑落。
李谌的脸色也有些惨白了，而秦岐黄几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唯一不颤抖的就是那一双仿佛就是天塌地陷也不会颤抖的苍老大手。
犀利可以洞穿岩石的锐眼没有半点情绪的看着那块隐隐可以看见白骨的血肉，秦岐黄拿过一旁消毒的羊肠线像个最最古板老实苛刻照本宣科的老裁缝，一点一点，耐心十足的慢慢缝起了伤口。
麻沸散的药效偏偏在这个时候，淡了。
撕心裂肺的剧痛自两手传来，最最让她生不如死的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左手，一双失神的大眼倏然睁大，雪白的脸上布满让人看着就能感同身受的恐惧。
柳素莲身体奋力挣扎，雪白的素颜此时苍白如雪。
“按住她。”老人的口里闷出这么一句话，他不想这他好不容易掰回来的女娃儿因为伤口没有缝好问题而死。
两个丫鬟抖着手按住了柳素莲的双腿。柳素莲眼里的恐惧愈发加大，整个身体不停颤抖着，几近崩溃。
李谌眼里闪过不耐烦，俯头在柳素莲耳边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秦老爷子和两个小丫鬟都没听清，但是，无异，这句话的效用是巨大的，李谌这句话说出后，柳素莲的身体僵硬了，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在秦老爷子满意的眼光下柔然了下来。
“这位公子，刚才的麻沸散药量很大三天内只能用这一次，所以，接下来，不能再用了。”秦岐黄语气不再硬邦邦，反而变得有些柔和。
李谌懂他接下来话的意思，淡淡看了秦岐黄一眼，李谌掰开柳素莲的嘴，将自己的手臂横放进去。
熟悉的冷香在鼻间萦绕，柳素莲无神的呜咽着，闪躲着想将置身于自己口中的手臂吐出。
秦岐黄震惊的看着李谌，他怎么敢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人在剧痛中就算是铜铁也能咬出个洞来吗？难道他也想废了自己的手和这位姑娘做伴？
“动手罢。”
这是秦岐黄第一次听见李谌的声音，清冷悦耳如金石敲击。
不再犹豫，秦岐黄手里的金针对准位置扎了下去挑开了皮肉。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壮硕的男人已经了解了他即将经历的境况。
［啊～～～］
无声的惨叫溢出惨白的红唇，柳素莲下意识一口狠狠咬在了李谌手臂上。
轻微的疼痛刺刺麻麻的从被柳素莲咬住的手臂上传来，李谌微微凝眉，在自己的手臂上凝固了一层薄而柔软的‘人造皮肤’。他又不是没有痛觉，不可能由着这女人瞎咬的。
真不知道为李谌的举动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秦岐黄和因为李谌的行为感动的泪如泉涌的柳素莲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后会怎么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