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麝月九宫在，凤妲己的故事就不会真正失去传唱！”老梧桐树一脸复杂地看着凤忘忧说说。
凤忘忧不知道人可以在一瞬间露出这么多的表情，感叹，气恼，怨恨，佩服，震撼……
老梧桐树知道自己失态看，端起茶遮掩似的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态才抬起头来，“凤儿，你这位凤妲己老祖宗，可不是平常人物，她并不是纯血的凤凰，而是一个和狐族混血的混血儿。”
“什么？混血？”凤忘忧不敢置信地问，“如果老祖宗是混血统，她又怎么能继承凤族大统呢？”小娃儿眉头蹙起心里很是疑惑。
“凤妲己此人自高自傲，自私自利，她不但将她那一辈的嫡系凤脉暗地里毒杀，并且龙凤两族的嫌隙恩怨也是因为她不满意龙凤的排位扬言说出了凤在上龙在下的豪言壮语而起！”
“凤在上龙在下？？”凤忘忧瞪大眼睛喃喃自语。一股不知道是何情绪的奇异情感揪住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法不动容，无法不惊叹。
“没错，凤在上龙在下！”老梧桐树感叹，脸上地表情是气恼也是激赏，“因为不满龙凤两族的排位，一场恶战在龙凤两族中兴起。当时真真是惨烈无比，残酷无比！”
“龙凤两族死伤惨重，本就稀少的后裔更是因为这场大战足足少了两成！”老梧桐树摇头，“因为凤妲己的血脉不纯，她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个可以度过首次涅槃，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凤忘忧倒抽了一口气。
“战争既然挑起，就不是那么容易熄火的。”老梧桐树说，“我们凤族女子当家，终究少了一副狠心肠，在战争中多次对龙族放手，一些女子更是在战争中爱上了自己仇人，诞下了龙凤混血儿。”
凤忘忧地眼睛瞬间针缩了一下，她知道这里面代表的含义。
龙族的血统非常强悍，不管是哪族和他们通婚，在后代的繁衍下龙族的血统会占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就是说再这样下去，凤族就算不被龙族灭族也会被他们吞并。
“不错。”老梧桐树望着凤忘忧震惊的表情一叹，无奈地点点头。
“那现在的我们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可以涅槃，也可以……”
“不错，凤族可以涅槃，但是成功的又有多少呢？”老梧桐树望着声音有些沙哑地看着凤忘忧反问。
凤忘忧咬唇不语，她的母皇就是因为涅槃失败饮恨离开了人世。
“如今凤族虽然可以涅槃，但是涅槃的成功率足足比以前少了七成！”老梧桐树语气沉重面色惨然。
“爷爷，你说下去吧。”凤忘忧轻声道，眼中地光芒流溢，隐隐有泪花涌动。既然她已经继承了凤族的族长之位，她就不会逃避！
老梧桐树点点头，“你也知道麝月九宫不冷血的人根本就无法做得出来！”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下干涩地喉道，虽然他法力高强，但是在化为人形在人世必须不断的喝水，否则就会像是离开土壤的树活活渴死枯竭，这也就是他不喜欢化作人形脱根到地面上来的原因。
“凤儿，爷爷说过，要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这不是一句讥讽也不是看不起，而是一种忠告。”老梧桐树说道，“如果只是普通人，把自己看得太重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统治者却是不行的！因为这样带来的后果有可能严重到再也无法挽回，徒增悲剧。”
“凤妲己就是因为把自己看得太重，她把她的私人情感代入了统治中，悲剧，也就在所难免。”
“爷爷，听您这么说，老祖宗应该是个聪明人，那她为什么还会犯下这种错误呢？”
“这一切都缘由于一个女人的一响贪欢。凤妲己之所以会养成这么一种性格，很大缘故是因为她的母皇造成。凤舞魅。”见凤忘忧一脸困惑，老梧桐树点出了凤妲己母皇的名字。
“啊？是她。”凤忘忧了然。凤舞魅的风流就算到了现在也是一种香艳的谈资。
“不错，凤族奇葩。”老梧桐树点出凤舞魅的外号，一脸古怪地说，“凤儿，你有些失职啊，凤族历代的组长居然都记不全。”
凤忘忧无辜地眨眼，“凤族的族长那么多，人家还是小孩子，怎么记得全？”
老梧桐树好笑地看着她，“你是小孩子？”
凤忘忧脸一红，“爷爷继续吧啊，你还没有说完呢。”
知道凤忘忧是在转移话题，老梧桐树怕她恼羞成怒，识相的转移了话题，要知道凤忘忧的蛮脾气整个凤族都是惧三分的。
“凤舞魅一晌贪欢生下了凤妲己，从此凤族的命运因为她的出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老梧桐树苦笑着说道，“凤儿，你知道吗，凤妲己并不是卵生。”
“什么？”凤忘忧发现她没有一天的惊讶有今天多。
“是的，她是胎生，凤舞魅生她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所以对凤妲己的观感自然非常低甚至是憎恨，你想想这样的凤妲己能得到善待吗？异类怪物的称号一直伴随了凤妲己的一生。”说到这儿，凤忘忧看到了老梧桐树眼里的悔意。
“凤妲己夺取了本属于她姐姐的后位后，自立为帝，开始了疯狂的扩张，因为年少时的扭曲心态，她不信任任何人，不管是谁只要得罪了她就会被活活虐死没有半点活路！”老梧桐树咬牙，“凤在上龙在下的口号甫说出得时候，龙凤两族沸腾了，战争一触即发！”
凤忘忧听得忘了呼吸。
“当真是一战成名天下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关于凤妲己的恶言开始在人间谣传……”老梧桐树摇摇头，“凤妲己不在乎这些，如果她真的在乎这些的话，她也就活不下来了。”
“凤妲己虽然厌恶凤族的所有人，但是她也深深爱着她的族群！她知道她是凤族！是这天下最骄傲的凤，所以她发动了战争，她想让凤族站在这世间的顶端。毫无疑问，她失败了，凤族失败后，凤妲己的威望降到了史上最低点，就算最无能的凤后，也没有那样被自己的子民瞧不起过，凤妲己可以说是众叛亲离！”
凤忘忧默然。
“那个时侯，凤族加上老幼也只有八百多人。”
“这么少？”
“是的，只剩下八百多人！”老梧桐树语气干涩，“凤族族人的统计出来后，凤妲己把自己锁在凤谥谷三天三夜。第四天凌晨，她召集了所有凤族说她要建立麝月九宫！她逼迫凤族繁衍！”老梧桐树至今也无法忘记看到的那一幕，看似*实际上惨绝人寰。
“天！”凤忘忧倒抽了一口冷气。
“凤族对自己子嗣的看重和龙族一样，那就像是他们的第二块逆鳞，碰触就是不死不休！凤妲己将所有诞下的凤凰蛋全部送入麝月九宫，命令凤族附属照顾。”
“全部！是全部！”老梧桐树摇头，“那些凤凰蛋的父母都疯狂了合谋一次又一次的要推翻凤忘忧！他们称她为‘暴君’！”又一次端起茶杯，老梧桐树地手在轻微颤抖，“凤妲己一次又一次的压下了他们的反抗，第二批凤凰蛋产出，凤妲己毫不犹豫地又送进了麝月九宫！”
“天哪，大家会发狂的！”凤忘忧惊呼。
“他们已经发狂了！所有的凤族恨不得啖她肉啃她骨！”将一杯茶水悉数灌入喉咙里，老梧桐树地声音却没有因为这样而被润滑的柔和一些，依然沙哑，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一连十次，所有的凤凰蛋没有一个在麝月九宫外出现！”
“不管怎么说，她很厉害。”凤忘忧轻轻地说，一次她就会崩溃，她受不了族人的冲击，而凤妲己却承受了十次，整整十次！凤忘忧心里有些发毛。
“是的，她很厉害，厉害得简直让人恐惧。”老梧桐树站起身走到外面的台子上坐下，他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寒冷也好。
“到了第十一批凤凰蛋出世，所有人都绝望了，凤族珍惜他们的孩子就像是珍惜他们的生命一样，他们下不了手杀了孩子，所以他们都乖乖地等着凤妲己来‘没收’他们的孩子，再次把他们和孩子隔离！这些年来，有一百多人因为思念孩子而活生生抑郁而死！”老梧桐树地声音哽咽，“他们都死心了，他们已经把自己照顾孩子当成了一种奢望！第十一批凤凰蛋出世的时候也是第一批凤凰蛋首次涅槃的时候，凤妲己把第十一批凤凰蛋三个里面还了一个给他们的父母！”
“三个里面还了一个。”凤忘忧重复，“现在不是三个里面还两个吗？”
老梧桐树微微一笑，“那是你母皇的恩赐。”
凤忘忧心下惨然，自己生下的孩子居然得由他人赐予，还必须感恩当成恩赐。
“后来呢？既然她还回了一个，那么紧绷的形势应该缓和了一些吧。”
“缓和，”；老梧桐树苦涩一笑，“当时我也是这么想。不管怎么说，凤妲己都是凤族的族长，只要她没有退位，凤族也没有推翻她，那她就是凤族的主宰没有人能够质疑。而凤族们从苦苦煎熬到有了一个孩子，他们已经很珍惜很满足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现在的凤族经不起消耗，所以，渐渐的，有人明白她，渐渐听从她的指示。”
凤忘忧来到老梧桐树身边坐下，“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您的声音还是这么伤心这么忧虑。
“凤妲己的统治才能那是毋庸置疑的，从她和龙族整整打了三百年却不分上下就能看出她的本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行转，直到，”老梧桐树地声音一紧，“直到第一批小凤凰首次涅槃。”
凤忘忧懂了，“失败了，对吗？”
老梧桐树点头，声音低沉无奈愤懑，“是的，失败了，这对满心欢喜的凤妲己是个致命的打击！”老梧桐树想起凤妲己来到他面前坐在树干上，一颗一颗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流下，心里就绞着疼，凤妲己非常清楚凤凰的眼泪代表什么，那个时侯若非已经痛得没有理智，她又怎会舍得她的力量和生命力，“凤妲己不死心，她以为这只是一个例外！她硬撑着看着一只一只小凤凰破壳一只一只在涅盘中失败离开人世。”
凤忘忧怔忡，她能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凤妲己，怕是绝望了罢……
“整整十批凤凰蛋，凤妲己瞅着看着守着护着，看着他们一个个一枚枚在她眼前离去，凤妲己不在乎外界的闲言流语，她却不能不在乎这些个小生命！从第五只小凤凰涅槃失败，凤妲己就开始寻找原因，到后来，她终于查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血统不存！龙族和凤族的混合终于酿造出了悲剧！”
凤忘忧哑然，她发现她已经开不了口说任何话做任何一个动作。
“凤妲己是个怎样的女人，凤儿应该有所了解了吧，”老梧桐树激昂地情绪渐渐沉默，转化为淡淡地萧索，“在最后一只小凤凰涅槃失败后，凤妲己启动了献祭仪式，她以自己为献祭净化了凤族后来那些小凤凰的血统，同时颁下禁令，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凤族都不得与外族通婚！”
“至三百七十三代凤族后，凤族的所有生命都是她的赐予，凤儿，你知道吗，凤神本没有原型，只是一团火焰。”老梧桐树歪头一笑，整个身影渐渐没入空气中。
凤忘忧心下恍然，脑海里浮现凤神的塑像，一个身穿绯红色长裙的神魅女子眼神淡淡地俯视地面上的芸芸众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