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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期望或不被期望的

“塞尔特,塞尔特……”

轻柔的呼唤一如眼前动人的少女,抚慰着战士干涸的心灵。

萝塔,是你么?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说你死了,都是骗我的,因为,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我的眼前么?

战士哭泣着,紧紧拥住眼前的少女,泪水盈满着游走于绝望边缘的希望。

战友声嘶力竭的呼喊,他听不到,魔法师手中洋溢着的凋零之光,他看不到。

眼里,只有渐渐失去光泽的眸子,耳畔,只有越来越微弱的呼唤。

一个绝美的梦境。

一个易碎的梦境。

小腹的剧痛将他拉回现实。

昔日的恋人在眼前一点点枯萎了下去,偷袭得手,作为傀儡的她再不值得被分配哪怕一丝用于维持形体的魔力。

直到彻底衰落之时,她似乎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那短暂的一瞬中,眼里是迷茫?是惊恐?是歉意?是欣慰?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再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脸庞。

魔法师,你们究竟要玩弄人性到怎样的地步。

血,鲜红色的血,沿着少女的小腹往下流淌,渐渐洇湿了脚下的泥地。

“前辈……这到底是……为什么……”

克雷默尔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紧紧握住将自己洞穿的长枪,眼中一片迷茫。

持枪的战士面无表情,猛一震手臂。

尖锐的枪头造成了二次伤害,将创口扩大了一圈,失血过多的少女徒劳地紧捂着创口,直直地跪在地面上。

重甲战士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看见同伴血丝密布的双眼,还是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在你出生之前,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埃克斯还保留着那个传统。”塞尔特喃喃道。

“体弱的,带病的婴儿是无权受到村子的养育的。环境太差了,粮食太少了,我们需要村民们都是健壮的,能战斗,能种地,这样村子才能存活下去。”

“那么不合格的婴儿呢,与其让他们被寒风一点点冻死,不如来个痛快。”

塞尔特舒了一口气,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刺枪直击要害,收枪拓宽创口。5岁那年,我用这一式了结了一条软弱的虫子,而你……”

“和他一样,都是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

“迪恩老爷子,为了你,犯着大忌给那边的魔法师下了失眠的方子。就是为了能让你多上那么一丁丁的胜算,结果你呢?”

“面对着一个打着瞌睡的魔法师,你这个废物还是输了,输得那么彻底,还不知羞耻地赖活着,让人变成肮脏的奴隶!你怎么有这个脸站在我面前?!”

持枪的战士声音不算大,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怒吼都要有威慑力。

“可怜啊,英雄一世的老爷子,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主儿,沦落到被剥光了牢底坐穿……哈哈哈……”

他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轻蔑的笑。

克雷默尔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呆地跪在地上,很难说哪一句对她伤害得最深,或许句句都是正中要害。一旁的尤兰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也许兜帽下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或许兜帽隐藏了所有的表情。

憎恨吧,恼怒吧,露出你们的真面目来,攻击我吧。

既然已经知道这终究会是一场噩梦,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让我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少女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什么?”塞尔特有些不耐烦。

“我……我要活下去。”克雷默尔扶住血流不止的创口,艰难地站立起来。

“这就是你的遗言?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颜面活下……”

“你是对的,塞尔特前辈,我很没用,还连累着外公受了苦。”少女脸色惨白,仅仅是咬准字音已经使得前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然而就此死去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欠着外公的,只有活着才能偿还。而且,我已经和某个人约好,要试着活下去。”

尤兰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有一死了之的念头,我知道,我的存在给很多人添了麻烦。本以为村子里的大家还可以接纳我……哈,我也是想多了,这世界上只怕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了。失去名字,失去身份,失去一直以来和我在一起的大家,我已经一无所有。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个人愿意拯救我,希望我能活下去。”

“所以,很抱歉呐,塞尔特前辈,虽然是这么没用而弱小的后辈,我想我还是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义务,这具躯体,这条命,还不能在这里交出去。”

塞尔特握住长枪的手罕见地有些乏力。

明明乖乖受死就好了。为什么,你要说这些话。

这样不就……

显得我才是有错的一方了么……

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像一个人类?

不,她已经不是那个我所熟知的小女孩了,即便外表和神态与本人再像,她也只是在那亵渎的意志下苟且偷生的死灵,她的存在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悲剧,只会给那曾经活生生的存在添加痛苦。

握住长枪的手骤然收紧。

没错,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不应存在的魔法师与不应存在的邪恶造物必须消失!塞尔特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伤口已经开始缓慢地恢复,由于疼痛和过度失血,她仍然显得十分虚弱。不过少女顽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仔细地握住重剑,赤瞳中洋溢着身为人类时澄澈的战意。

“你让我很失望,身为魔法师卑贱的奴隶,生前软弱无能的你死后竟连战士基本的尊严也失去了,只知道死皮赖脸地活着。”

塞尔特舒展手臂摆开进攻的架势。

“但我偏不让你活!”

离少女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枪刺仿佛灵活的毒蛇一般刹那间窜到少女的眉心。

然而塞尔特却匆匆收住了枪势。枪身风一般扫过,甩掉了即将蔓延到指尖的冰渣。

“笨女孩,拖着那样的身体,要怎样战斗啊。”

少女原先站立着的地方,魔法师静立着,掌心的寒气尚未散尽。

“怎么?迫不及待地送死?”

“也好,虽然我本来打算杀了她之后再把你给宰了,不过……既然都要死,也就无所谓了。”

枪尖微垂,眼看就要迸射而出。

“你方才说的,克雷默尔败在了我的手里,所以她是个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

“怎么?”塞尔特微微扬起了眉毛。

“没,这很好。那么如果我在这里把你击败,也就不用费神亲自杀掉你了,你自己会亲自动手的吧,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阁下?”

嘭!

枪尖擦过防护力场发出重重的闷响,魔法师瞬间下意识的位移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不过是移形换位和瞬发霜降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连续的进攻中塞尔特气都不喘,语速一如寻常。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将魔法师完全笼罩在了长枪的残影中,进退不得。

魔法师看起来有些慌张,左支右拙了一阵后,眼见得越来越手忙脚乱,施法时间也渐渐紧张起来。

终于,在长枪的最后一次攻击中,魔法师未能念完咒语,喉咙被刺了个对穿。

“像你这样的魔法师,我杀了不知道多少,以为自己掌握了魔法就无所不能,抛弃了魔法师应有的站位,跑到显眼的地方和战士单打独斗。”

战士抽出了长枪,就着魔法师的袍子擦了擦枪上的血迹。

“打败了几个废物战士就当自己也能近身战斗?别开玩笑了。死之前给我记住一点:魔法师就该给我老老实实地怂在安全的地方扔魔法,接近的作战中你们毫无胜算……”

塞尔特警觉地抽了抽鼻子,周身一阵激灵!

眼前的魔法师完好地站在原地,自己也保持着起手的姿势,分毫未曾移动。

方才激烈的死斗竟完全是一个不知不觉间陷入的幻境。

“你是很强大的战士,精神领域也是同样超乎寻常地坚韧。如果换做是平常的你,我这不入流的幻术想必不论如何也瞒不过。然而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你却真真实实地陷入了进去。”

“心里还装着什么事情么?”

“让我猜猜,也许你并没有你所表现的那样想杀掉我们?”

战士脸色越来越差,握住长枪的手臂青筋暴起。

“为什么我们不能静下心来谈谈呢?你为什么要杀我们?我觉得显然不是为了高额的赏金,虽然那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那么也许是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作了亵渎的事情?严格的来讲,这并不正确。我对克雷默尔施加的术法并不是粗糙的低成本操尸魔法,而是有好好地保全她的灵魂,从她死的那一刻开始即维持住灵魂的纯净与完整。我甚至不惜代价地重构了她身体的生息回路,让灵魂更稳固地结合在身体中,与常人无异。也就是说,现在的她,除了死过一次,完完全全的是如假包换的本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

“你当然可以怀疑我。不过在你怀疑我之前,你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吧?如果你的枪尖所指,真的是那劫后余生,毫无保留地信赖着你们的那个,为你们所熟知的克雷默尔,你要怎么做?”

随着魔法师的质问,战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已是摒弃了所有的情感。

“我已经说过,她不过是个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想证明她的存在有那么点价值,那就在这里打败我试试看。”

也让我有个理由说服自己。塞尔特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最终还是难免一战啊……

看来我果然是不擅长谈判呢。

“你刚才说的话,前半段我是赞同的,魔法师应该好好利用起自己的优势,回避掉自己的劣势,躲在安全的地方施展法术。然而前段时间从克雷默尔的近身攻击中生还之后,我改变了这个看法。即便是在近身战之中,胜算也是存在的,即便对手是你。”

虽然明白近身战对自己有着诸多不利,但想必对手完全不会给我拉开距离的机会吧。

反正,近身战是不论如何无法避免了。尤兰这么想着,发出了有些嚣张的战斗宣言。

殊不知这句话恰恰点燃了赛尔特的斗志,方才的犹疑与阴霾一扫而空,完全专注于这即将开始的,赌上名誉的一战

“有意思,哈哈,你这个魔法师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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