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走近以后能看到子车亦拿着的那几页纸，密密麻麻的字。
子车亦大概是觉得她好奇，轻轻递了过去。
时染也就不客气地拿起来看。
只觉得字字诛心。
是每一代药剂实验的记录，反正时染也拿到了最终配方，子车亦觉得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他闷声做了这么多事隐藏了这么多年，当一切被揭露的那一天他还挺享受欣赏别人得知真相的这个过程时的感觉。
时染如抓了一把揉碎的血肉，仿佛听到万千冤魂在耳边嘶鸣。
时染不解，愤怒，然后猛然想起在书阁里看过的禁书。
“练……你要练一个，容器？”时染颤着声问。
子车亦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姑娘：“对，一个可以装灵魂的容器。失败品太多了，我起初是埋了他们，只是没想到沐源帝国的神兽力量这么好用。”
“……所以，你要我成亲，生子，也是为了获得一个更合适的容器？”
子车亦一愣。
他以为时染会先问为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解释的时间。
时染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
子车亦一直以来都是以成年人练容器，但他其实更倾向于幼婴。这天下似乎没有活得比他更久的了，哦，除了朱雀。总之作为一只千年老妖，范叶舟想瞒过他，盗用他的配方私底下做实验的事没法瞒过他。只是范叶舟害怕抓人的时候跟他撞上了，所以只敢用孩子。误打误撞满足了子车亦的需求。
当然，如果能直接获得圣幽皇室的子嗣就更好了。
子车亦不抵触时染的接近，也不畏惧，反而多少有点纵容宠溺的意思。
时染觉得自己疯了才能看到这种情绪。
想到这的时候时染掐着子车亦的脖子，红着眼眶。
子车亦笑了笑，被拎着也优雅的惊心。
“你这样还挺像她的。”子车亦摸上时染的脸，不顾后者骤降的体温。
时染的眼泪太珍贵了，自小到大子车亦似乎没见过她哭的这么惨烈。
无妨。
子车亦见时染在自己面前满面晶莹，心情格外的平静。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他计划了千年，万无一失。时染是变数，但是没什么关系，影响不大。
子车亦不知道，时染从拿到纸张开始就了然了一切。
圣幽帝国的每一代帝君都是子车亦所预备的容器，包括时染。
时染想起诞下自己就消失在世间的先帝，心中再通透不过了。
子车亦的皮肤很白，有点儿病态的那种白。很轻易被掐的通红。
不见任何被掠夺呼吸的窘态。
时染看着他的脸越来越红，越发想撕碎这张带笑的漂亮的脸。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脚下就踩了无数血肉。
时染用力，长长的指甲嵌入子车亦的皮肤。
殿内婢女们忽地抬头，下一秒时染被一股力毫不留情地扯开。
那力道很大，时染应该猛地撞到地砖上，然而撞到地砖那一刻她仿佛被人凭空托了一把，温温柔柔地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