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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遇知音

铜钱至贱,有钱之人,大可鄙之舍之,挥金如土;贫民苍生却为之孜孜以求。徐树铮从来不曾把铜钱放在心上,如今吃了闭门羹,住宿费用赊欠了许多,生计也成了问题。徐树铮无奈,只得托请旅店的主家赏赐一张桌子,就在那旅店旁边找个角落,拿了笔墨纸砚,在那里写字卖文。

年关刚过,百业凋零。卖了几天,少有人问津。旅店主家倒是好人家,看他们是书生,房费也不催要,反而赊点饭食。徐周急得连连抱怨,说:“人家卖字的,都找个正当门面热闹街,人来人往才卖得出去。公子在这背街小巷,鬼都不从这儿过,卖给谁去?”

徐树铮道:“姜子牙在渭水钓鱼,远水深山,尚能钓得到。如今我们已然在天子脚下,还有什么背街小巷?你就在那里多嘴多舌。”

徐周冻得直跺脚,嚷道:“公子,你还好有个长袍挡风,小人在这样风雪里,冻也要冻死了。卖掉两幅也好,倘若卖不掉,小人岂不是白白挨冻!”

徐树铮听罢,将长袍脱下给徐周说,“我正嫌碍手碍脚,给你穿上御寒吧。”徐周说“万万不可”,见徐树铮断然不理他,只好勉强自己披上。徐树铮却无惧风雪,单衣薄裳依旧挥洒自如,徐周看看也赞叹,“我家公子真非凡人也!”

也是有缘,这日背街小巷走过一辆小车,车中坐了一位老者。此人坐在车中看外面漫天风雪,行人寥落,心中悲悯嗟叹不已,回头看见街道一角还有个书生卖字,摇头叹息道:“如此寒天,还有读书人为生计营谋,真是可悯。”于是停车,吩咐车夫去买两张字来,多给些银钱。车夫领命,到了徐树铮的字摊前,拿了两张字,掏出一把碎银两来。徐周欢天喜地接过了。车夫将字交给老者,车方继续启动前行。老者看了一眼那字,惊叹道:“这等书法,不惟俊逸洒脱,气贯神足,尚有一番凌厉磅礴之势,所谓‘王侯笔力能扛鼎’,真乃亲眼见了。奇哉!奇哉!”寻思观看良久,说:“这种书法不可多得,乃奇人所书。车夫停下,你去将此人全部书法都与我买下。”说完从怀里袖里掏出全部银两,嘱咐车夫再垫付一些,又来买字。车夫遵嘱,又凑了许多银两,将徐树铮字不拘大小、行楷草隶全部买走。徐周的手盛不下这么多银两,高兴得不知所措,急急忙忙去收拾那些字,案上案下,里里外外,连旅店里面存放的都取出来交给车夫。车夫这才抱了字回来,交给老者。老者满心欢喜,车辆这才继续行走。

车中老者反复翻看这些字,发现里面小楷宣纸上尚有一些文章。仔细读了一篇,竟觉纵横驰骋,论古谈今,大有眄视山河、气吞万里的雄浑之势。老者不禁惊叹道:“这是何人?竟然有如此气度?”

车夫答道:“也就是一个贫寒落魄的书生。”

老者叹道:“你且停下。此人我不得不访。”

车夫停车,扶老者下来,见风雪料峭寒冷,连忙又为其披上狐裘皮袍。老者径自往这边走来,看见一个书童兴奋得脸发红,连连赞美主子。那书生半理不理,依旧在那里写字。老者旁边观看半晌,轻轻向徐树铮行了个礼,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徐树铮兀自写字,徐周连忙答道:“我家公子姓徐。”

“哦,”老者点点头问道,“我看不是京城人吧。”

徐周伶牙俐齿说道:“我们刚到京城,来谋差事。我们是江苏人。”

老者再次抱拳行礼道:“我看公子书法文字,皆是一流品格,知道公子才华过人。段某不才,想委屈公子到我府中做事,不知公子可肯俯就屈才,辅佐在下?”

那书生这才抬眼看了看老者,眼神和蔼,相貌奇伟,知道不是一般凡人。老者心中暗想:这人身上毫无寒酸落拓之气,只觉锐气十足,胸怀磊落,看来是个智力超群,卓尔不凡的人材!只听徐树铮镇定自若回应道:“不知府上作何差事,我却不是谁都肯辅佐的。王公将相,观其为人,是可辅佐之木,必当倾力辅佐;倘是不可辅佐之材,必然弃而远之,绝不屈就。”

老者听了这话,也暗暗吃了一惊,连忙露出谦虚之容,深深施了个礼说:“请徐公子到我府上暂歇些日子。老朽不才,还望公子多多指教。”

徐树铮微微一笑。将写好的一张字放在一边,又换一张新纸来写。老者站在一旁,不急不愠。忽然他注意到徐树铮衣衫单薄,连忙把身上的狐裘长袍脱了下来,轻轻披在徐树铮身上,叹道:“天气寒冷,徐公子衣衫太薄些了!”

谁知这一袍加身,竟使徐树铮百般感动。徐树铮吩咐徐周处理旅店之事,还了银两欠账,才将自己书囊装上车,随老者上车。这位老者是谁,正是北洋军机统帅、袁世凯爱将段祺瑞。段祺瑞为人敦厚,慧眼识英才,识得徐树铮天下奇才,谦恭相待,折节相交。徐树铮感激段祺瑞知遇之恩,从此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为段祺瑞运谋划策,成为段祺瑞最得力的帮手,两人竟成莫逆之交。有诗为赞说:

一袍何其暖,生死报君恩。

骋才运造化,驱扇逐乾坤。

九州饬旌旗,绝域斩风尘。

阊阖求清明,何惜报国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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