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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求师

大厅里面香烟缭绕,摆着闵氏和殷氏两家祖宗牌位。闵姊拉着闵采臣一起跪下叩拜说:“爹,女儿已将爹平生所授,悉数教给采臣,不负爹爹生前的希望。如今闵氏伤科后继有人,您九泉之下可以放心了!”然后起身,指着旁边一个排位说:“贤儿,过来拜拜你的父亲!”

那牌位上面写着“亡夫殷玉祥之位”。闵姊拜了两拜动情地说:“夫君,贤儿聪明好学,甚有灵犀,大有你当年的风范,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慰心了。”

说到这里,闵姊心里难免有些伤感。李东劝解道:“大小姐,今天是除夕,您就开心点!”

几个人围坐一起吃饭。李东感慨说:“我在闵家风风雨雨四十年了。先是看着老爷过世,然后看着姑爷年轻轻走了。这家里就靠您一个女子支撑着。如今两位公子一天天长大,勤奋好学,人才出众,我这心里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怎么姑爷这么没福,就这么年轻轻地去了!”说着一阵心酸,用袖子拭泪。

闵姊笑着宽解道:“看您!才刚怎么劝我来者?唉,你家姑爷也是官宦富贵子弟,打小不吃一点苦的。偏偏家中遭了戊戌之祸,一家老小死难殆尽,唯一妹妹也生死不知。他身子本来就孱弱,每日里思亲伤怀,忧思过度才会如此。如今是乱世,谁家没有突来的遭遇?终究还因他是个懦懦弱弱的读书人,性子太弱些。”

李东叹道:“看少公子的模样风度,颇有当年姑爷的样子。姑爷当初是琴棋书画样样出色的,少公子还多了伤科绝学,习了一身武功,比姑爷还在上些!”

年夜饭一一被端上来:嫩香莹白的大米,周庄的万三蹄膀和金华腊腿,还有淀山湖里出产的鲜嫩鲑鱼。殷震贤看罢欢欣说“好啊”,闵姊心事翩翩,却没有说话。

李东问:“大小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闵姊说:“李叔,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桩桩事情都清楚。父亲当年将闵氏绝学传授给我,是因为弟弟年幼,无法亲自授业。如今采臣深得闵氏伤科的奥妙,聪明颖透在我之上,可以承继闵氏大业,我心里甚觉宽慰。贤儿如今也渐渐长大懂事,我正想着如何安排他的未来之事。”

李东道:“大小姐,殷氏虽是外姓,当初也是招赘到门上的,也算是闵氏一家。少公子自然也可以承继闵氏伤科的大业。”

闵姊摇头说:“闵氏伤科传承八百年,一直‘传男不传女’。幸蒙父亲不弃,我们殷氏也得以承继一脉。然而“一山不容二虎”,我想让贤儿到上海去另投名师,将来就留在上海发展。这样,才好对父亲有个交代。”

李东点头道:“大小姐考虑得周全。我常听老爷说:学成一个名医,从药房学徒做起,抄写药方、开药治病,一生要拜十八个师傅,学习十八样才能,才有可能成为名医。您让少公子到上海去求医,不知道拜的是哪位师傅?”

闵姊说:“我听昆山同德堂的蔡先生说:上海虹口那边有位德高望重的余怀英医生,不惟技艺高超,而且德艺双馨,在上海中医界首屈一指。他开办了一个中医学校,招收的都是仕宦名家的子弟。只是听说入学需要有两个中医界有声望的人保荐才行。蔡先生算一个,我们昆山的郑氏女科也算一个。有这两个医家作保,应该能够接纳贤儿入学就读。”

李东高兴道:“少公子聪明过人,能得这样的名医传授,一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

闵姊有些忧虑地说:“贤儿任性顽皮,又逞强好胜。现在骤然出外去求学,我还真有些担心。”

李东说:“好在上海离昆山又不远。大小姐实在不放心,我就跟着一起去照顾,怎么样?”

“谁要你照顾?”殷震贤咬着鱼骨说:“娘,我已经长大了,让我一个人去好了!”

闵采臣道:“贤儿虽然顽皮,可是心性灵犀,应该能照顾自己。只是有一样:你每天让你的鸽子回来报个平安信,姐姐就放心了。”

闵采臣说的鸽子是殷震贤在河边捡的一只乳鸽。不知何故冻伤在河岸,被殷震贤揣在怀里救回来。殷震贤爱之如心肝,取个名字叫“殷小贤”,朝夕相伴,几乎形影不离。殷震贤欢喜道:“我在‘小贤’腿上放个信管,天天回来报平安。有要紧事情就绑个红绳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闵姊说道:“希望你们都能够学业有成,将来做一个济世救民、遗泽后代的良医!将我们闵氏伤科发扬光大!”

这时空中咿咿呀呀传来丝弦散板之声,不知谁家在弄昆曲。闵采臣和殷震贤对望了一下。闵采臣说:“姐姐!我和贤儿都是苏州梨园公会的人。如今要过年了,是不是要准备一些大米和肉食给半山桥那边的昆班送去一些。他们生计不易,也让他们过个好年。

闵姊说:“我知道你们俩的心意。扶危济困本来就是我们闵氏的祖训,焉有不答应之理?李叔,你去准备吧。”

李东答应着进去准备年货去了。此时天上纷纷扬扬,坠落下万片晶莹的雪花。雪片斜坠入枝头叶间,将绿树装扮得妖娆多姿。雪地中偶有人裹了半身风雪走过,渐渐湮没在茫茫混沌的苍然雪白之中。闵姊望着那些人的身影叹息道:“如此大雪,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为名为禄操劳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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