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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五。罗兰莉与兰多诺斯

罗兰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迷迷瞪瞪地趴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那些面包对于她来讲实在是太过可口,太过珍奇了,以至于她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够比那个更好吃。在她四处流浪的那些年里,偶尔吃上一顿老鼠肉汤都是极大的奢侈。

简陋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布置,很难看到多少生活气息。床头柜上有一直烛台,但似乎很少使用。洁白的床垫和被子被清洗得非常干净,但一旁的衣柜里却只有几件亚麻布衣,在上流社会的角度看只是廉价货色,但在罗兰莉看来却已经颇为奢侈。

她磕磕绊绊地下了床,扶着墙去到了旁边的卧室,发现那正是自己前一天睡的地方,但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衣柜里挂了一件沾血的破烂黑大衣。查因睡在旁边的书房里,他正趴在书桌上,身上披了一件黑大衣。那件黑大衣……少女依稀能认出那和那天晚上兰多诺斯穿的那件是一样的。

可是兰多诺斯在哪儿?罗兰莉有些疑惑,但她又忽然想要如厕,于是马上打算找个地方解决。对了,住这种建筑的人是不会随便找个地方解决的,她突然想了起来,他们会用一种叫什么来着的东西解决了再倒掉。她有些疑惑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但还是准备去找那种器具。是叫溺盆来着?

其实每个卧室里都有准备一个溺盆,但可惜少女之前没有发现,也就没再想到回卧室去找。这种脏脏的东西,杂乱的东西一般会被放在哪儿来着?少女想着,嗯,好像听说这种房子都会又那么个杂物间来着……哦,对,一个叫阁楼的地方。

罗兰莉已经开始感到有些急了,于是她便开始苦思冥想这种阁楼会在哪里。阁楼,阁楼,大概是在两侧的小楼?之类的?但这本身就是一栋小楼呀!呃,楼……会不会在最上层呢?

因为是在是有些着急了,所以罗兰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以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扶着墙走向了通往阁楼的狭窄楼梯。那楼梯是木制的,每级之间间隙非常大,走在上面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上台阶的时候,罗兰莉干脆就用手来攀爬了起来。

“唔……”罗兰莉终于将脑袋身上了阁楼,接着马上被里面完全意料不到的光景吓得把如厕的事都差点忘了。

一缕月光从阁楼的小窗里照射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将蜷缩在空无一物的木板上那个自己的同类置于一片如梦如幻的光晕之中。披散的栗色卷发在此时显得那样柔弱,让人纠结该用英俊还是美丽的面孔又是那样安静。

“兰,兰多诺斯?”罗兰莉试着小声呼唤了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她叹了口气,想着看来是睡着了,于是准备继续去找溺盆。然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总之楼梯忽然发出了像是要崩塌了一样的巨大怪声。

“吱——”

“是……罗兰莉吗?”

罗兰莉知道自己已经吵醒了对方了,于是带着些自责小心翼翼地又冒出了头,看着已经一扫柔弱安静之气盘腿坐起来了的兰多诺斯说:“抱歉,吵醒你了……那个,请问哪里有,那个,溺盆……?”

“卧室里有的。”兰多诺斯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表示不用介意吵醒了他这种小事。

“哦,哦,谢谢。”罗兰莉赶紧点了点头就回去卧室了。

当她再次睡下时,她开始有些在意兰多诺斯为什么会睡在阁楼上了。明明查因都特意没有睡他的床啊,罗兰莉有些苦恼地想着,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其它地方睡觉呢?

但困意最终战胜了一切疑惑,她很快便在那种她曾以为一辈子不会接触到的舒适感中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查因已经走了。

她在会客厅里又发现了许多面包,然后惊奇地体会到了比上次的面包还要难以置信的美味。这种奇妙的物质就是传说中的奶油吗?她仔细端详着查因在早些时候热过了的面包想着,这真是天堂般的美味!

罗兰莉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抓起了面包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风卷残云一般一下子就让小桌上在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了。她拍了拍肚子,享受地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听见了挥剑的声音,是地下吗?

兰多诺斯在练剑。

纤细但沉重的长剑上下翻飞,繁杂的技巧与其它阿伦塔特流传的剑术完全不存在可比性,几乎很难想象这其实是经过了重重削减的产物。不过兰多诺斯有意无意的削减,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还令这剑术变得更快了,这种事实或许会令当年这剑术的发明者都感到无奈吧。

当然,这些事实对于兰多诺斯和罗兰莉来讲暂时都还没什么意义。总之罗兰莉走到楼梯口看着兰多诺斯在那里舞剑,唯一的想法就是:哇,好快,好厉害的样子……

“醒了?查因给你准备的早餐吃过了?”兰多诺斯停下了练习,对于罗兰莉来讲她这才第一次完全看清了那柄剑。

“嗯嗯,很好吃。”罗兰莉使劲儿点了点头。

“哦,那就好。”兰多诺斯继续了练习:“这房子里的东西你随便用,昨晚用过的溺盆如果还没清理的话建议你赶紧清理了,然后最好不要出门。当然也没人会拦着你。很可惜这地方没什么书可以给你看,你就自己想个法子消遣吧。”

“哦,嗯。”罗兰莉又点了点头,有些愣愣的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建议你洗一下手脸。”兰多诺斯的话一下子让少女想了起来,好像是说这种身份的人会很在意形象的来着?

用厨房里的睡水洗了下手脸,上楼打算清理溺盆却发现已经被清理了,回到会客厅顺便把小桌用抹布擦了擦,然后罗兰莉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了。

自己找个法子消遣……罗兰莉想着,消遣的意思是……大概就是找点什么乐子的意思?不用去找目标偷东西了,也不用找地方睡觉了,而是消遣……

她又开始感觉背上发痛了。

于是她又在楼梯口开始观摩了兰多诺斯练剑了。

“呃,那个,虽然很抱歉……”兰多诺斯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望着少女那极淡极淡近乎无色的灰眼睛说:“请问还又什么事吗?我不太习惯被别人注视着练剑……”

“我……不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罗兰莉歪了歪头。她就在这时想到是不是可以帮两位凡开尔擦擦地什么的,然后又想起来这个房子一直在被很用心的呵护着。

“那你……帮查因浇浇花?”兰多诺斯挠了挠头:“可是按查因的说法那玩意儿事有讲究的啊,我也……”

“教我剑术吧。”罗兰莉忽然脱口而出,说完了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这会麻烦到人家的好嘛!她一阵自责,而且我又为什么会想要练剑呢?我没有很想吧其实!

然后她想起来了之前的一切遭遇。如果当初我能想兰多诺斯一样厉害,那些大叔大伯就不会那样轻松的把我赶出去,那个猎人就可以被我救下来,那些警卫救羞辱不了我,那些了流浪汉就欺负不了我……我或许也能住上这么一栋房子,或许也能……

“……好吧。”兰多诺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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